书房内。
陆湛坐着，苏耀民站着。
“你当初跟我二叔是怎么约定的？有什么协议书之类的我看看吗？”
“有有有！就在你右手边的抽屉里。”
苏耀民连忙跑到旁边，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份合约文本，恭恭敬敬递给他。
表面上，他是陆湛的岳父，实际上，陆湛却是他实打实的衣食父母了。
陆湛大致浏览了一下合约文本，约定苏陆联姻，陆氏集团给苏氏集团注资两千万，在一年内分期拨付。
陆荣华只给了第一期的两百万，后面他下台了，自然也不会认这个合约，苏耀民只能找陆湛。
“苏窈小时候就被你狠心送到乡下，你也从来没去看过她。没想到，等她长大了，你还要靠着卖女儿大赚一趣÷阁。”
陆湛的声音，冰冷又讽刺。
苏耀民老脸一红，尴尬又窘迫。
“过去确实是我对不起窈窈，让她吃了太多苦。”
老匹夫也不是吃素的，说演马上就演起来了。
“好在她苦尽甘来，现在不是嫁了一个好老公吗？窈窈她是有大福报之人。”
“呵呵，你当初难道不是因为我又丑又瘸，是个废人，才故意把窈窈送来联姻的吗？”
苏耀民“扑通”一声当场跪下，顿时声泪俱下。
“我知道，因为这个原因，阿湛你一直怨我。不止是你怨我，其实我家阿情也怨我得很。她说姐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还要让她当家族事业的牺牲品。所以，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我想过了，不如就把窈窈换回来，还是让情儿做你的妻子吧？”
陆湛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在你眼里，我陆某人的妻子就是个工具人吗？还能随着你心意换来换去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总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让她们两个共侍一夫……”
“荒唐！”陆湛气得一拳捶在桌面上。
“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只会干这种荒唐事。”
苏耀民吓得瑟瑟发抖。
“想让我救苏氏，也不是不可以。”
盛怒之后，陆湛却又放软了态度。
他也是早早失去父母，深刻理解没有父母的那种悲痛。
虽然苏耀民是个不靠谱的父亲，但毕竟还是苏窈的父亲。
只要苏耀民还活着，苏窈就是有娘家的人。
他不是要替苏窈作主原谅这些人，只是想替她讨还一点公道。
苏耀民本以为没戏了，还在想着怎么挽救，没想到陆湛却自己先转变了态度。
他当然是喜不自胜，差点就要爬上去抱陆湛大腿了。
“我就知道，阿湛你跟窈窈一样，都是有情有义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苏耀民狂拍马屁。
“虽然我这个人人品低劣，但你们却没有像我一样始乱终弃不管不顾，足可见得你和窈窈都是品德高尚之人。”
混到苏耀民这个份上，有奶便是娘，只要能满足自己的利益，跪着他也要把钱挣了。
“我也因为有窈窈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更以她嫁给阿湛你这样的君子引以为荣。”
巴拉巴拉，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将陆湛和苏窈捧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不给陆湛出尔反尔的机会。
从书房出来，陆湛叫上那名债主，说：“现在苏耀民有钱还你了，你找他吧！”
一边说着，他已经朝房门方向大步而去。
苏情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他。
“姐夫，都这么晚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家里这么温暖，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去？”
陆湛见她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想起刚刚苏耀民说的要让二女共侍一夫，他就一阵恶心。
苏耀民这个老东西，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看来，他不仅没把苏窈当回事，这个女儿他也没多珍视啊。
只要是对他自己有利，老婆女儿全都可以当作筹码。
陆湛环顾屋子一周，冷笑出声：
“你们不是被关在这屋子里好几天了吗？我怕我在这空气污浊之地睡不着！”
话落，伸手将挡路的苏情用力一推，也不管苏情摔倒在地又气又痛地叫唤，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苏家。
房内，债主缠着苏耀民讨要款项，苏情“哇哇”大哭，她母亲上前来扶她，骂陆湛不识好歹，一连串的污秽之语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
天公作美，连续了几天的阴沉天气，得以放晴。
张千祥心情也很好。
做完复健，他问苏窈：“你会骑马吗？”
苏窈摇头。
“你上次不就是从马上摔下来伤到腿的吗？你不会还想要去骑马吧？”
张千祥粲然一笑。
“那不过只是一次意外而已。我如果因为这样而不敢再骑马了，岂不是因噎废食吗？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在呢嘛。”
每每看着她说话时，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连苏窈都能感觉得到，他确实是真心喜欢她的。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的委婉拒绝非但没浇熄他的热情，反倒让他更来劲了。
“说起来，我正好要跟张少提这件事。”
苏窈决定不再迁延下去了。
她不想留给他遐想的余地，也不想让自己陷入烦恼之中。
“什么事？”
“张少腿上的伤已经治好了，每天的复健也做得很好。相信再过几天，你就能正常行走了。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再继续逗留在这里了。”
张千祥一听她要走，急了。
“不是说好了等我完全康复了你再走吗？既然你说用不了几天，那就再多等两天又有何妨？”
“除了张少以外，我也有别的患者要去看的。我实在是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了。”
“明天，那就等过了明天，你再多呆这两天。”
张千祥讨价还价说。
“反正你就算现在订机票，大约最快也只能订到明天的。我明天晚上让机长开私人飞机送你回去，如何？”
张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每年光维护费用就高达三千万。
“倒也不必劳动张少相送。”
苏窈不想跟他牵扯太多。
“我就自己订票吧。既然张少希望我再多待两天，那我就订明天晚上的航班。不过，张少之前承诺给我的费用，可千万不要赖账哦。”
“我再多加一千万，买下你今天全天的时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