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远处的张罗,一脸凝重的望着黄璃的动作,若是处置不当,后果也难以预料。

玉手贴在罗州那满脸黑毛脸,事到临头不由有些后悔了,忍不住侧头看着张罗,见其一脸肃然,心底叫苦连天。

知晓此刻倘若说后悔,下场不言而喻,恐怕比她所吃的烤鸡,好不到哪里去。

深吸口冷气,全神贯注的将力量,魂力全力施展,由手掌为媒介,注入在罗州额头内,感受其神魂,进入其心灵深处。

玄妙的魂魄在黑暗中生辉,有代表人类的白魂,以及代表妖兽的绿魂,缓缓进入内核,一座森然的府邸,出现在感知之中,正是“神府”。

摸索到这神府,黄璃心中的不安稍去,到了这种地步,反悔也不允许了,既然做了,索性一鼓作气便可。

面对这神府,黄璃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有何分神,全身力量化针尖,仿佛化作钥匙,不断再撬动神府。

在外界,黄璃妖力涌动,四周一阵无心之风吹过衣袖,扬起丝丝黄毛,宛如一人形妖兽。

一旁仔细观察的张罗,抿嘴等待,瞧着黄璃叩入罗州心灵深处

云都。

一蓝脸男子,身着褐色衣裳,正站在云都城前,露出狐疑之色,皱眉思考自家少主为何会到这里来。

此人,正是李翰派出寻找李空的人,名为丁谐,为暗丹门隐藏的高手。

类似这些隐藏的高手,在各大门派数不胜数,如豫州少林寺般,明面上唯有四名先天高手,实则背地里的高手,谁也不得而知。

只有四名先天高手,江湖人对这信息嗤之以鼻,四名先天高手,简直就是在说笑。

能够在豫州和灵荆山,一争高下,说只有四名谁也不相信。

如此,暗丹门也并非如表面上这般,暗地里的高手也数不胜数,如这丁谐便是如此,亦是一名先天高手。

本为江洋大盗,原本危害一方,被朝廷大内高手所打败,最终被李翰暗中施救,成为客卿。

望着这云都,丁谐只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这云都的势力也如一团浑水,明面上的霜英宗为一方霸主。

然而暗地里,也有各种大鱼小鱼,多数背后有朝廷的身影,便是不想霜英宗一家独大。

这霜英宗也知晓,暗中不断吞并,却始终在朝廷底线之外,这才是保证霸主的条件。

无论任你多强大,在朝廷这庞然大物之前,只是螳臂当车罢了,这便是江湖人的共识。

拥有大宋数不胜数的资源,就是猪都可以飞,更何况众多高手?

丁谐摇了摇头,自家少主前来云都,到底是为何,现在不得而知,他只知晓,绝对要将其安然无恙的带回暗丹门。

随后拿出一令牌,缓缓朝城门前的守卫而去

云都城。

一座外表豪华的府邸,匾额上挂着施府二字,然而在不为人知的时,主人悄然更改。

紧闭的大门之后,亭台水榭,正值夏日,花朵姹紫嫣红,引人忍不住停足欣赏。

然而这府邸中,却毫无一人的身影,空荡荡的宛如鬼宅。

府邸院子下有一地下室,李空就在此炼制毒药,此刻的他戴着面具,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变成了普通人模样。

走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他便是名声鹊起的李家少主李空,也无人会嘲笑他在龙虎山的事。

一脸严肃表情的李空,修长的十指,敏捷的将放在隔层上的各种毒药,混淆在一团,令其毒性变的更加恐怖,也变的更加难以破解。

倘若之说制毒之上,李空胆敢自称在这时代,无一合之敌,但毒药始终只是毒药,上不得台面。

短短几息间,数十种毒药,分毫不差,无一多,无一少,皆被混淆在一起,演变出更加恐怖的毒。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物,嘴里不断念动口诀,霎时间一团微小到常眼无法看到的毒虫,鱼贯而出,如潮水般涌到毒药前。

将釜中毒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一空。

目睹毒药被吞尽,李空再度念叨咒语,将这毒虫收入囊中。

抬头四望,看见烛火在密室里摇曳,李空便忍不住发出一阵嘘唏,曾几何时他为暗丹门少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赋异禀,满心扬名立万。

只是父亲李翰,从不让他出现在世人眼前,让他那无能的弟弟,李明成为少主,在世人眼前晃悠。

令江湖人则认为,暗丹门的下一代,只是个废物。

每每想到这里,便让李空咬牙切齿,发誓要闯荡出一片天地,所以便有了诡秘之毒的身份,令江湖人闻风丧胆。

只因不可暴露身份,所以为人处事,皆以谨慎为主,无人得知他的身份,只知晓死于诡秘之毒手中。

但最终却也因这谨慎,落到这方田地。

一想起这事,李空心中悔恨莫及,他若是当初莽一波,或许就能将张罗斩于剑下。

怒目金刚的下场,他历历在目,但更清楚当时的张罗,定然已经竭尽全力,只有逃亡的力气,而无反杀的能力。

然而就是因为这谨慎处事,令他没有选择去截杀张罗,反而任其壮大,最终养虎为患,自身被吞噬。

“唉”叹了口气,李空也知晓,从此以后他的身心自由,再也无法自主了。

就在他悔恨之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脑海中出现一声音,赫然是自己的父亲,李翰的。

半盏茶功夫之后,李空拿起一玉符,将李翰的一切,全部发送给张罗。

远在暗丹门的李翰,还不知晓自家儿子,将他卖的连底裤都没了。

在此之前,从命玉之上,知晓李空无生命之险,这令他有些放心,毕竟无生命危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然而自从派出门中高手之后,只觉得心中发慌,仿佛发生了不好的事。

这股预感,李空并无无视,在他这等境界,偶然的心血来潮,绝非是意外,而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正因如此,李翰选择施展秘术,消耗自身功力,前去探究李空,究竟如何

“呦呵,暗丹门底蕴还真不小,居然排出先天高手来追查李空下落。”

得到提示的张罗,拿着手中玉符,发出一阵冷笑。

笑过之后,张罗则才沉思该如何是好。

李空上有玉符,本就是他用以联络,更何况他也是以其为诱饵,将暗丹门那些黑手,一个个勾引出,当作惩恶值而已。

展望这密林,张罗沉吟半晌,眼中闪过决意之色,如今暗丹门的黑手,进入了云都,说明距离他不远。

就算避而不见,也不是什么好选择,毕竟他在此也不是一两天,而是要将霜英宗连根拔起。

吐出一口浊气,所谓的先天天高手,他也见过不少,而今要亲手弑杀一位,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随即,在脑海构思,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抹杀这先天高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加以阵法,与厉鬼“御”一同,加各种手段,再加上他和黄璃,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有决断,张罗也拿出这云都地图,准备探查出一处宝地,成为这丁谐的葬身之地。

就在张罗仔细构思时,一直平静的黄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闭上的双眼,则一片血丝,可见其疲惫。

然而不仅如此,身上弥漫的毛发,也不断消退,洁白细腻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原本凶悍气势,也化作了无力。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罗州,则不断挣扎,坚韧的链条,发出哗啦啦响声,根根绷直,甚至有崩坏的可能。

见到此景,张罗猛然冲前,拿出丹药塞在黄璃嘴里。

丹药庞大浑厚的力量,顺着喉间流淌至全身,黄璃那如灯油枯尽的身体,仿佛久逢甘露,迅速从中恢复。

“赫赫”发出吃力的声音,黄璃有些疲惫道:“原本可以彻底打通他的心灵道路,然而却出现了点意外,似乎他心底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导致妖魄与人魄,同心协力,制造了难以突破的城门。”

听着这话,张罗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他也熟知,在后世这种情况层出不穷,类似于幼年阴影,导致了心底防御过重。

一旦有人接近,便会心生防备。

“这情况,该如何是好?”既然不了解,张罗则朝身为专家的黄璃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面对张罗的询问,黄璃也一脸苦笑道。

在没遇见张罗之前,她虽然以摄魂术来此引诱过往行人,但只是粗俗运用天赋罢了,这种深层的问题,也难以解决。

对此,张罗只能寻找系统的帮助。

“坑货,事到如今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有两个选择,”系统卖关子道。

“两个选择?”闻言,张罗追问道:“废话少说。”

“这两种选择,便是要强攻,或则取巧了,强攻以你的魂力,绰绰有余,但取巧的话,可没那么容易。”系统解释道。

“这两种,那种副作用大?”虽然有些猜测,但张罗不敢贸然下结论,故再多嘴问一句。

“强攻,对你而言并无太大负担,只是罗州或许会出问题,倘若取巧,你负担极重,罗州则会免去一些麻烦。”

“说吧,如何取巧?”所谓的负担,张罗并不太在意,便立马下定了选择。

随着系统娓娓道来,张罗则迅速明白如何取巧了,确实负担极重,需要他自身化作钥匙,进入罗州心灵深处的防御,换种意思来说,便是“神交”。

两个大男人,玩这种“神交”张罗倒是有股腻歪的感觉,但事到临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迅速来到黄璃身旁,此刻她汗水直流,就连衣衫也湿透了,可见其辛苦。

再度拿出几颗丹药,塞入黄璃嘴里,柔和道:“此次你出苦力了,再辛苦片刻便好。”

说罢,便将手掌贴在罗州脑上穴位,魂力以手为媒介,令意识沉浸于其神府当中。

望着张罗此行,黄璃也咬了咬牙,一边在体内炼化药力,一边全力施展,原本褪去的毛发,纷纷再度回归。

意识沉浸罗州体内,张罗睁开眼,便看见一座巍然府邸,知晓这便是其心灵深处最重要的地方,任何外人也无法打扰。

不过,他此行便是要扣开这座府邸,打开罗州的心胸,令其不再抗拒自身的妖魂,使得合二为一。

“梆梆!”

“阿诺里面有人么?”张罗敲了敲大门,出声问道。

半晌,无人回应。

见此情,张罗依旧重复着语气和动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那座大门发出古怪的声音,徐徐从中打开。

一名稚童探头探脑,看见张罗的声音,疑惑问道:“你是谁?”

看着这少年,张罗扬了扬眉头,“这这似乎是罗州小时候的样子?虽然缺少那股恃才傲物的气息,多了一个唯诺,但毫无疑问就是罗州。”

“我是张罗,与你是熟人。”说罢,便强行打开大门,闯入门后。

瞧着张罗强行闯入,幼年罗州呆若木鸡,脸上充满惊骇,以及一丝迷茫,虽然不认识这少年,但心底总觉得异常熟悉。

来到庭院之内,张罗回首望着这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罗州,冷声道:“罗州,我没空陪你玩这些妇人之乐,给我赶紧醒过来。”

跟随在张罗身后的罗州,闻声脚步一滞,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双手抱头,仿佛在回忆过往。

“罗州你给我听好了,我没空陪你玩这些妇人游戏,立马给我苏醒,在外界之中,父母之仇,霜英宗还等着你前去报仇。”张罗冷声道。

他不会选择,如后世的心理医生般,柔声安慰,这对于武者来言,并非是好事,唯有强行打破,方可破茧重生。

被张罗这毫不留情的语言所攻,幼年罗州手捧脑袋,大吼一声,一股奇异力量随之爆发。

一幕幕记忆,在这诺大的府邸,一一浮现,有从出生的记忆,以及幼年父母的记忆,以及家破人亡的记忆。

站在庭院中的张罗,场景骤然转换,置身于罗州的记忆长河中,一个谁也看不见的过客,默默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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