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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舅父回到家中,帮舅父处理我力所能及的事宜。由于没有了什么束缚,这一天下来过得非常的快。陈默、陈琳以及林海都没有来找过我,陈卫国倒是一大早便过来帮忙了,他见到我的时候,表情特别的难看,咿咿呀呀地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没有理会陈卫国的举止,配合超度的道士陈三道做一个外孙应尽的本分。就这样,一天便过去了。

第二天便是外婆的出殡日了,一大早我便被舅父叫醒。天气依旧非常的好,阳光依旧绚丽,空气依旧非常的清新,呼吸起来沁人心脾。

我来到偏房,发xiàn

亲戚朋友们都已经过来了,只是他们和村里的几个年长的老者围绕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聊的非常的火热。我走了过去,离他们近了一些,装作不经意的站在一边偷听,想知dào

他们在谈什么。

我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认为这样的天气不好,当然,他们不是说天气不够晴朗,而是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对于一个人的葬礼来说,这样过于晴朗的天气,反而不好,这预示着死者轻则将在黄泉路上多些坎坷,重则投胎不顺,甚至可能会出现还魂翘尸等一系列的问题。

其实,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杞人忧天。也难怪,这里的村民思想本就落后,而且知识面也比较窄。再加上,外婆在西王村里头一直比较低调,很少显山露水。相反是陈天丁和孟婆这样的神棍喜欢故弄玄虚、混淆视听,给村民们带来了误导,他们能聊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我被舅父叫了过去,他对我说:“小源啊,你妹妹还小,你也算是你外婆的长孙了,一会儿你拿遗像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记住千万别失手将奶奶掉在地上。”

我点头应允,道:“舅父,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知dào

的。”我边说边观察舅父的反应,舅父听后木讷地看着我,嘴角不停地摆动。他似乎有话要说,却有说不出口。

“舅父,你怎么啦?”我问他。

舅父愣了愣神,才道:“记住,你外婆是非常疼你的,你今天一定不能做出格的事情。知dào

吗?”

我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舅父一定是发xiàn

了什么,他现在是想极力为我掩饰吧?我明白舅父的良苦用心,答yīng

道:“放心吧,我答yīng

你们。今天外婆上山入土为安后,明天我便离开,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舅父这才心满yì

足,道:“那就好,记住我所说的,等会儿你拿遗像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千万别失手将奶奶掉在地上。”

我再次点头答yīng

,舅父便离开忙活其他的去了,而我则又坐回去,听亲戚朋友和村里头年长的老者的风言风语。不过,虽然他们说的好像是天方夜谭、不着边际,但我却觉得很有趣。他们的内心还是很纯洁的!

九点钟的时候,丧葬队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哀号哭喊声中准时启程。

我不知dào

你们是否见过农村的丧葬队,除了逝去的长者的子孙后代,还有便是自发前来送葬的村民,导致丧葬队伍声势浩大,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而且哭的动静很大,哀鸿遍野。也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在哭丧的时候一定要哭的很大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心里的悸痛以及对死者的惋惜。

我当然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由于被耳边浩荡的哭喊声感染,我也渐渐进入一种悲怆的情绪中,不由得想起了外婆,那个慈祥而又和蔼的老人,她含辛茹苦一手将我带大,却在我能够回报她的时候,她却撒手西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她叫我读书写字的日子,我想起了她小时候叫我玄学风水术的日子,我想起了小时候,她一口一口地给我喂饭、给我夹菜的日子,我想起了她替我买冰糖葫芦、替我添置新衣裳的日子我也想起了十五年前,她被人捆绑在床上痛苦挣扎的绝望,我也想起了她临终之前两眼望着房门口的落寞。

外婆啊,外婆。你当真就这么走了吗?

外婆啊,外婆。你一路走好!

我一边想着,发xiàn

丧葬队已经进入了山里,再穿过这片橘子林就到了水龙渠的墓葬地了。

我走在最前面,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匝匝的坟堆了,像一个个挤在一起的小山丘一样,有的坟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荒草,一望可知这是老坟了。而那些上面还摆着残破的花圈以及散落的祭品的坟一看就是新坟。

“外婆,你不在棺材里面,那你去哪儿了?”我望着身后的丧葬队,不断地想到。

舅父舅母表妹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抬棺的帮工,他们都好像不知情一般,依旧步履蹒跚地在后面走走停停。我知dào

,为什么会走走停停,那是想要死者认得路,知dào

她的来历,否则就变成孤魂野鬼了,阎王的鬼差也不会收的。

休息了一会儿,见后面的送葬队伍赶来以后,我再往前走。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外婆的事先挖好的墓地了。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拿着外婆的遗像面对地送葬队伍。

送葬队伍站定后,将外婆的棺木放在事先准bèi

的独木凳上。棺材是不可以触地的,这是因为装有尸体的棺材落地后怕尸体会发生尸变,所以有的棺材是架起来的,而且架棺材用的架子的4条腿还得用小碟装水垫在下面。

陈三道又在墓地旁做了一场法事,很快就到了入土为安的时候。陈三道对着大伙儿道:“生肖属属蛇、属羊、属猴者,请转过身去回避。”我生肖属马,不在回避的范畴。

陈三道又晃悠了一会儿,又道:“下葬之时,死者的子孙后代也请回避。”

我顿时大惑不解,正要开问,但想到舅父、舅母以及其他的和我差不多同辈的亲戚都转过身去回避了,我也只好按照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陈三道要我们转过身的时候,棺材已经被安放进入墓穴了。舅父舅母顿时嚎啕大哭,陈三道吩咐旁人将舅父舅母照看好。随后,又施了一会儿法,完后才道:“填土吧,冯喜莲一路走好——”随后,帮工填土而陈三道则在旁边洒灵钱冥币。

安葬填土之事还没有完的时候,我便被陈三道叫到了一遍,他神经兮兮地对我道:“你就是冯源?”

我点了点头。

陈三道皱眉道:“这里不适合你,你快点离开。”

我答道:“我明天就走,而且不再回来了。”

陈三道说:“不行,你现在就得走,而且走得越快越好。”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飘来一朵乌黑乌黑的云彩,将灿烂的阳光给遮住了。而水龙渠旁边的丛林中,也有不少的野鸟飞了出来。

陈三道掐指一算,道:“不好。”他走到祭坛边,拿出三根清香一一点燃,随后插在墓穴前方。陈三道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他手中的灵符点燃,往着墓穴一扔,但灵符没能着地被刮起的阴风吹走。

“怎么回事啊?”

“太邪门了。走吧,走吧。”

现场的人被阴风吹的心惊胆战,纷纷往水龙渠外逃。

陈三道愁道:“我想了这么久,才想到这个时辰最适合安葬,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唉。”

舅父走到陈三道身边问道:“陈师傅,不会出事吧?”

陈三道到也很自信,道:“放心吧,现在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转过身子望着我,“冯源必须现在就得走,而且要走的远远的。”

“为什么?”我问道。

舅父也道:“陈师傅,不差这点时间吧?”

陈三道道:“不行,现在就得走。不然,若是被他们知dào

了你们马家还有后,他们不会饶了冯源的。”

舅父听后,立kè

走到我身边劝我走。

我当然不愿意走,我道:“为什么啊?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啊?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没有理由!”舅父怒斥道,“你必须现在就得走,不然你外婆就白白”他欲言又止。

“我外婆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问他,“她是不是被马家的仇家害死的?”

舅父急了,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脸上,道:“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他顺手捡起锄头怒气冲天地盯着我。

陈三道过来劝架了,道:“冯源,你外婆已经教了你不少的功夫,就算你知dào

你外婆是怎么死的你又能怎样呢?你的道行根本就没什么用。”

“但是,我不能当缩头乌龟。”我道。

“你现在走,并不是缩头乌龟。”陈三道给我开导,“你现在走,是对西王村和东王村的人好,是对所有的人都好。这也是你外婆的意思,你知dào

吗?”

我知dào

,我当然知dào。那天梦中见到外婆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嘱咐我的。好吧,要我走,我就走吧。

我心里头还是不服气,将外婆的遗像丢给表妹,随后一个人转身往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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