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宇冷声道:“小贪倒也罢了,大贪则往往连命都要搭上去,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假如当初咱爹懂得适可而止,也不至于会到今日!”清扬闻言咆哮起来,连两只眼睛都红了:“你如今算是怎么着?幸灾乐祸么?看到你老子被人气得病倒在床,你很痛快是不是?什么大贪小贪,难道不贪就没有被免职被杀头的么?!你为人子女,瞧瞧你自己说得什么话!”

“我只是在替我们上官家反省!”

最终清宇冷哼一声,朝他甩下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大踏步离开了花园,留下我们在原地。

我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地,几乎都忘了要眨眼――这两兄弟一向都很要好,从小到大都没红过脸,今日吵得这么大动静,倒真让我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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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骄阳来找我。

一进到沐曦阁,就哭天喊地抱住我道:“可怜的玉儿,你受苦了……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啊……”我受不了地把她一把推开,“行了行了!少装蒜了!”她愕了愕,接着更加幽幽怨怨地呻吟起来:“人家好心来看你,心里头不知多伤心,你这没良心的,怎么这么无情……”

我抱起胳膊,嗤笑道:“哭了半天也没见流一滴眼泪,你干嚎个啥?”李骄阳一听,放下遮住双眼的手,狠瞪着我道:“人家这也是在替你难过好不好!虽然是夸张了点儿……”“替我难过?”我坏笑起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被吴家少爷给提前休了呢!跟个怨妇似的……”

李骄阳追着我打:“你这把嘴就从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我隔着桌子道:“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休了不正中你下怀么?”“我要是被他休了,将来还嫁得出去?”她瞟了我一眼,自顾自吃起我的杏脯来。

“上官叔叔好些了么?”她含糊地道。我也傍着桌子坐下,叹了口气,“好是好些了,不过还躺着呢!”“郎中怎么说?”“郎中说是急火攻心,――从前一直都是看惯了宫里的太医的,如今郎中一换,我爹又不乐意,也不肯吃药,唉!”“那你打算怎么做?”她一脸认真地问。我撑起眼皮瞄了瞄她,慢悠悠地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些事情都是我大哥二哥在操心。”

她眯起眼来,像打量什么稀奇物似地看着我:“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我现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我没好气地:“谁说我不着急?”她摇摇头,“我可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笨。”我伸手把果盘抢过来,围在自己的胳膊范围里。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流烟指了指门外,我一看,远远地带着个太监走过来的果然是他。李骄阳攀住门框,望着门外稀奇地道:“他老子一下把你爹踢得老远,他还来找你干什么?”我白她一眼:“他老子是他老子,他是他!”她于是摆摆手道:“行行行!我不管你了。”说着,就朝身后的丫环香儿一挥手:“我们走。”

我难得地出声挽留了句:“再坐会儿呗。”然而,她真的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

“玉儿……”

太子一走进来,就为难地蹙起了眉。我端坐着不动,既不行礼也不回应。他走过来,在我身前站定,“玉儿,对不起……”我鼻尖酸,把脸撇向了一边。他踱到屋子中央,两手撑在桌沿上,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我劝过父皇,但是他不听,一提到令尊的名字就火冒三丈……前夜,我去又求母后,希望她能在父皇身边说上几句话,可是母后却一口回绝了我,原因是父皇现在根本只听雪妃一个人的话,旁人哪怕就是母后,说得再多他也听不进去……令尊为国家劳累一生,我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是也听人述说过无数遍,如今没想到却因吕新棠那奸贼之故,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这心里,并不会比你好受些……”

我听着听着,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呜咽着冲上前去拼命扑打他的背:“你这个坏人!你爹害得我们被人欺负,害得我哥哥丢了官职,你又害得我流眼泪……你跟他一样的坏!你这个坏人……”

他一声不吭地任我打着,等我停下来,转身便握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在我耳边低低地道:“是,我是坏人,玉儿打得还不够重……”我把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收也收不住了。

半晌后,我止住了哭泣,轻轻把他推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在我对面坐下,拂了拂我垂下的额,极温柔地道:“你放心,吕新棠这厮也得yì

不了多久,眼下就算有父皇护着他,但只要将来我登基了,必定将他扒下来,替你上官家雪恨……”我抿了抿嘴,情绪缓和了些,轻轻叹道:“到那时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揽过我,也叹息了一声:“只要有我在,就总会护着上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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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养了十来日,上官明安的身子好了许多,已经能够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再加上经过我们三兄妹的不停劝说,他也渐渐接受了上官家开始败落的这个事实。

这天,我陪着他在园子里散心,他瞅着园中早凋的树叶叹起气来:“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啊!”我在旁边看着难过,便道:“爹,就算丞相的位子被人坐了,可两个哥哥又没犯错,难道就不能跟皇上求求情,让哥哥们复职?”爹扶着苍木,重重唉了一声:“吕贼蓄意要为难上官家,好难得才爬到你爹的头上,如今要让你哥哥再入朝为官,谈何容易!”

我眼珠儿一转,放下扶着他的双手,绕到他前面道:“有一个人,也许有这个本事!”他不为所动地瞄了瞄我:“你是说太子?”“不是――”我扭了扭身子,凑到他耳边去:“你想想,如今皇上身边最得宠的是谁?”“还有谁?!不就是姓吕的狗贼咯!”他瞪了瞪我,口不择言地骂将起来:“难不成他还会在狠狠踹了你爹之后,又伸手拉起来给块肉我吃?”

我轻轻跺了跺脚:“哎呀!你现在怎么满脑子就只有姓吕的一个人!也不想想,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是你拉上去的,而且又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我边说边指了指远处的花圃。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

“嗯!”我含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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