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红颜相思知不知

安若亭咬牙切齿地道:“你明明五官完好,为什么要将自己整成这样?你明知道我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为什么人在我身边,还要装作不关己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权干涉!”

一阵咆哮过后,屋里倏地又静默了下来。安若亭双拳紧握,连连冷哼了两声,从齿缝里挤出像冰一样冷的一句话:“好!既然你不让我干涉,我便就干涉给你看看!”

话刚说完,上官玉还未来得及领会他话中的意思,左臂就已经被他一手紧箍住,拖着往外走了。“你要干什么?!”

安若亭板着脸,一言不发,一直将她拖到一间久未住人的空屋内,才猛地一松手。上官玉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安若亭,你到底要做什么?!”

安若亭蹲下身子,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漠而邪魅地说:“朕要征罚你!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间屋子内,哪里也不准去。若是想跑,让朕发现一次,那烟雨巷的那个小院子里,便要死人一次!”

上官玉惊呆了,当看见安若亭转身出门的时候,她终于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安若亭,你就只会拿这个来胁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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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宫外,盈紫与青娥不停地哀求门口的侍卫:“侍卫哥哥,求求您了。让我进去看一眼吧?我保证只看一眼……”

“不行!快点走!”

“侍卫哥哥!”

“快走!要不然我们可把你也抓去尚宫局了!”

“侍卫哥哥……”

远处柳荫下地李婉仪一见此状,徐徐走上前来道:“盈紫,先回去吧。我去承乾宫求求皇上……”

“娘娘,听说小鱼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她身上还有伤……”

盈紫这一说,李婉仪也忍不住鼻酸起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试试。”

浣溪宫内,伴着秋风。满目尽是一片萧瑟之意。

宫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清出去了,院子久无人打扫。早已落满了厚厚一层黄叶。而经历了一场秋雨之后,盛开的秋花也已被打得七零八落,残红满径,黄叶如蝶。

上官玉坐在窗前,定定地望着园里的落叶,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已经有四个多时辰了。有时候,她简直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她忽然有一阵眩晕的感觉。——这秋风!已经不可抗拒地让她着了凉,伤口也已经发了炎。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地人生也许就会在这个季节结束,身体好不好,伤口是否顺利复原,对于一个失去了生存目标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在意地呢?身份一暴露,她已经报不了仇了。她也再没有机会去杀吕新棠,她所做的一切一切,原来都只是徒劳……

“上官小姐,吃饭了。”

冬喜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望了望一脸憔悴的上官玉,又望了望上顿留下来的食盒。转身暗暗叹起了气。他从没见他们的皇上这么生气过,这么一个天仙儿似的美人儿,活活被折磨成这样,真是让人心酸。

“小姐,吃点儿吧,身子要紧!奴才给您带了最喜欢的香酥鸭,您看……”

冬喜恭谨地在她身后俯首。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未有回话,便又叹了口气,“那奴才先出去了。”

房门又被锁上。上官玉缓缓闭上了眼睛。

承乾宫里。安若亭正在南书房内指着跪在地上地宫廷侍卫总领李承修大骂:“……这么个人都查不出来,你这个总领究竟是怎么当的!那刺客难道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连影子也不见?”

李承修抹了抹冷汗,答道:“回皇上,浣溪宫后园处属于私地,一向都没有侍卫把守,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拿这么个荒唐至极的奏本来回复朕?!”

安若亭扬起手里的锦册,说完狠狠地砸到了李承修身上。一旁的安玄真和青槐一见此状,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出声。

“滚出去!一个月内不将此人抓获,你就给朕滚回老家去!”

李承修捡起跌落的头盔,逃出似的抱着奏本出了宫门。

安玄真这时才摸了摸下巴,说道:“皇兄,这个……”

“皇上,张美人来了。”

冬旺进来打断了安玄真地话。安若亭方才舒展了些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事?”“张美人说,想见一见上官小姐……”“见什么见!又不是什么稀奇物儿,有什么好见的?!让她回去!”

“是……”

冬旺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殿门外,李婉仪看着神色惊惶的冬旺和一脸不甘心的张凝儿,停下了脚步。“冬旺,皇上在么?”冬旺拜道:“宣娘娘,您来了。皇上在屋里呢!不过……”

“不过什么?”

“娘娘最好晚些再进去,皇上现在心情不大好。”冬旺抹了抹额,心有余悸地说道。

李婉仪点了点头。张美人见到她,微微扯了扯面皮:“宣妃姐姐。”李婉仪道:“张美人也来见皇上?”张凝儿抬起头,一双凤眸微微闪动:“臣妾听说上官小姐被锁在浣溪宫内,便想求皇上恩准前去探望……”

李婉仪冷笑一声,闭唇不语,双眼直视着殿内。张凝儿见她这副神情,心下好没趣。便也住口不语了。“冬旺,麻烦通告皇上,就说我宣妃请求面圣。”

冬旺一听,惊得脖子都跳了起来:“娘娘,您还是晚些再来吧!奴才担心……”

“上官小姐与我乃故交,皇上也知道的。烦请公公通传一声。”

“好……吧,奴才这就去。”

张凝儿望着冬旺地背影。脸上浮出一股看好戏地神情。李婉仪瞟了瞟她,也懒得与她计较。趁着冬旺进殿通报的当口。张凝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跟上官小姐是故交?”

李婉仪淡淡道:“前周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十四公主与丞相府的上官玉是打小的交情?”

张凝儿笑道:“是啊,姐姐不说,我倒忘了,姐姐你还是前周皇宫里的金枝玉叶呢!只不过,可惜呀,皇上心眼儿里的人却是那位上官小姐。而不是姐姐你……”

李婉仪闻言脸色骤变:“张凝儿,假如皇上心中没有我,那就更不会有你!”

“你!……”

“你们这是吵什么呢?!”

宫门处突然又多了一道清冷地嗓音。来的却是丁香一行,娇怯地安美人安如华也站在她身旁,眼圈儿红红地,似是哭过。

李婉仪一见丁香,简直就像没见到这个人似的,把脸又扭了回来。丁香对这两人心里都有气。便道:“宣妃姐姐,你怎地也跟张美人红脸了?人家可是皇上面前地大红人,得罪了她,只怕你也没好日子过。”

张凝儿一张粉面涨得通红。李婉仪却冷笑道:“莫非我不得罪她,就有好日子过么?这宫里头地女人,几时有过舒心的日子?”

丁香一听。倒也叹起气来,“姐姐说地是,这后宫本就不安宁了,如今再加了浣溪宫那一位,咱们往后,也是难有好日子过了……”

安如华这时也娇嗲嗲道:“难道在皇上心里,真的就再没有人比得上那上官玉么?咱们姐妹几个不管站到哪儿亦都是不输人地,凭什么那个上官玉就占尽了风头?”

然而众人一听,却都各怀心思地静了下来。丁香叹了口气,与李婉仪对视了一眼。四道目光这一交汇。彼此也都领会了各自的心情,——连姬百合都争不过人家。你小小的安美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李婉仪垂了头,想起与安若亭大婚那夜的情景,脸上也已无表情。

“宣娘娘,皇上同意您进去了!”

一抬头,便见冬旺舒了一大口气地快步走了出来。李婉仪顾不上再与众女说话,赶紧提着裙摆随着冬旺进殿去了。

“臣妾叩见皇上。”

安若亭漠然坐在案后,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李婉仪:“你来有什么事?”

“皇上,臣妾想请求进浣溪宫探一探玉儿。”

“朕说过,谁都不准进去探视!”

“可是,皇上,玉儿还有伤在身啊!”李婉仪抬起头,蹙眉望着咬着牙的他,“玉儿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皇上若是对她尚有情份,又何苦这般折磨她又折磨自己?”

“伤药朕日日都有冬喜送进去!什么折磨不折磨地,她什么时候跟朕低头,朕便什么时候放人进去!”声音还是一样的冷冽,但似乎语气已不是那么坚决。

“皇上,玉儿已经有两日没有进食,臣妾与她是打小的姐妹,您就让臣妾进去劝劝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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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黄昏。

上官玉望着窗外渐黑地天色,心里忽然又有了那种很庞大的悲哀的感觉。黑夜总是让人寂寞的,就像当年得知上官明安死讯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被反锁在屋里,痴痴地望着漆黑的夜。

那时候她真地很寂寞很孤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可是,那时候她还有流烟和萝逸在,也还有李君武和李骄阳在,不像现在,全世界真的已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像被孤独死死地按压在黑暗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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