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不语,将眸光收了回来,心里却终是有了万千的感触。

苏老爷见她形容消瘦,却依旧温婉可人,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既想骂楚晶蓝行为不检,又恨苏连城行事荒唐,那此积陈在心里的万千情绪终是没有办法发出来。只化做那悠长的一声叹息,却不知是叹生还是在叹死了。

楚晶蓝这几个月来也曾派人打探过苏连城的事情,他在苏二老爷的帮衬下已顺利在户部任职,红颜依旧跟在他的身边。这件事情对苏老爷而言只怕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心里却又暗暗好笑,堂堂的探花郎的身边终日带着青楼女子,这事只怕已在西京传扬开来,他的风流之名和他的才名并趋,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经过这几月的磨砺,楚晶蓝对苏连城的恨意已淡了许多,对于在她和苏连城洞房花烛夜里发生的事情她也释然了些许,她曾派人找过那个在新婚夜里替她检查香灰的大夫,大致的事情如何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那红颜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女子,苏连城一直将红颜带在身边原本就是一件极错的事情,她以前曾想过将红颜从苏连城的身边赶走,可是如今看来将那样一个女子留在苏连城的身边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终有一天,她会让苏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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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杭城的习俗,在出殡的前一天,宾客可以主辞祭典,俗称伴夜,苏老爷做了一篇感人肺腑祭文,他自己的念着念着就老泪纵横,神情凄怆。

楚晶蓝在旁听着心里一片暗然,看到苏老爷那张满是伤感的脸,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里有了一分飘远。

当天前半夜,楚府一片热闹,鼓乐队在灵前一直吹吹打打,按照杭城的习俗,今夜楚晶蓝是需yào

在楚老爷的灵堂里守灵,原本守灵是需yào

跪在灵前的,而她的身子不好,实在是不能再跪在地上染上寒气,圆荷便拿了几个厚厚的蒲团,让她坐在上面,再在孝服里替她穿上了貂皮大麾。

安子迁心里担心她,便也陪她守灵,刘氏见两人相偎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再看一眼棺材,又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寻了个蒲团,也在楚晶蓝的身侧跪下。

楚晶蓝见她跪在身边,眉眼微微一低,轻声道:“母亲,你已操劳多日,回房先歇着吧!”

刘氏听到她这一声称呼,泪水险些便流了出来,自她将楚晶蓝生下来那一刻起,就一直盼着楚晶蓝有朝一日能叫她一声娘,而马氏将楚晶蓝抱走之后,她心知这个愿望只怕是这一世都难以实现,楚老爷将楚晶蓝还给她,可是这几日两人身份的转换,她知楚晶蓝一时间只怕是接受不过来,处理楚老爷的身后事原本就极忙,也刚好给了楚晶蓝一些适应的时间。

刘氏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哽咽楚晶蓝见她的模样,心里一片柔软,只觉得她待自己的生母当真是极不好,自楚老爷将她的身世大白之后,她的心里便一直有些忐忑,要唤刘氏为母亲心里一时间实难适应。而此时那一声母亲一唤出口,她的心里竟觉得极为自然,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安子迁在旁看着两人,眼里却有了一丝羡慕,安夫人从未如此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过话,他再细看刘氏和楚晶蓝,却觉得其实两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刘氏出生名门,气质虽然经过多年的磨砺却依旧优雅,她的模样其实长的甚是清秀,楚晶蓝的眉毛和刘氏的一样,眼睛却长的像楚老爷,而她眸子里的光华却是楚老爷所不及的。

只是以前刘氏见人先有三分羞怯,头早已低了下去,是以都来不及细细打量她。

刘氏轻轻的拉着楚晶蓝的手道:“大小姐,我可以叫你蓝儿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得微微发颤。

楚晶蓝轻叹一口气后低低的道:“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只是往后别再叫我大小姐了!你是我的母亲,再叫我大小姐让我情何以堪……”

刘氏听她这般讲,心里满是温暖,当下轻轻的道:“好的,只是多年的习惯罢了。”说罢,她的眸子微微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楚晶蓝柔声喊道:“蓝儿!”她早就想这样叫楚晶蓝了,可是这些年来却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在梦里这般唤她,而如今梦想成真,让她喜不自禁。

楚晶蓝轻轻的应了一声,刘氏顿时热泪盈眶,楚晶蓝知她的心情,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三分后道:“这些年苦了母亲了,以前女儿不知情,若是做下什么错事,还请母亲见谅。”

刘氏听她说的虽然客气,却透着一分淡漠,心知她的性子素来冷淡,再加上她这些来的马氏相处的并不愉快,她知dào

要和她亲近并不容易,只是如今她已认回了楚晶蓝,来日方长,日后她定能将楚晶蓝的心暖热。

刘氏微微一笑道:“我未出阁前,见到那些大户千金对姨太太们都极尽刁难之能事,可是我的蓝儿却品性贤良,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我心里很开心!”

楚晶蓝听出她话语里的苦意,心里有了一分愧疚,她待人素来都是极清冷的,对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十二分的淡然,又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那等欺人之事她是做不出来的,虽然没有欺负过刘氏,却和刘氏也并不亲近。她隐隐记得在她还三四岁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园子里于,刘氏突然跑过来抱她,她当时还吓了一大跳,还说过刘氏几句,此时想来当真是做的有些过份了。

刘氏又低着道:“夫人虽然有百般不好,但是却还是花了些心思在教蓝儿的……”

楚晶蓝知她的话是在试探,她浅浅的道:“我只有一个母亲。”

刘氏闻言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楚晶蓝又缓缓的道:“楚府也只有一个主母,那就是母亲,我虽然是家主,但是这件事情却是母亲和她的事情,无论母亲要如何待她,我都支持母亲,必竟她让你受了那么年的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刘氏的眸光微敛,轻声道:“我原本的确是对她有些恨的,恨她狠心的将你抱走我却无力阻拦,恨她将你抱走后不让我多看你一眼,也不让我抱你一下,也恨她能叫你晶蓝而我只能叫你大小姐……”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刘氏又缓缓的道:“只是我转念又想,大姨太被她害死,三姨太也被她逼得走投无路,铤而走险后被你赶出了楚家,而我却能活下来,看着你长大,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楚晶蓝闻言泪水盈满了眼眶,刘氏掏出手绢替她将泪水擦尽后又道:“所以这些年来我的心已经淡了,恨也淡了,原本想着能守着你过一生便足矣,而老爷在临终前又将你还给了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老爷已经休了她,她自不能再在楚家呆了,等老爷头七一过,便将她送回马家吧!日后她要如何过,便与楚家不再相干了。”

楚晶蓝听到她对马氏的安排轻轻点了点头道:“母亲处理的甚是妥当。”

刘氏轻轻叹了一口气,知dào

这样一来马氏便算是净身出户了,依着她往日里挥霍的性子,楚老爷给的银票只怕很快就会花完,往后的日子只怕并不好过。马家原本也是一个商家,但是多年前就已没落,马老爷和马夫人早已仙逝,只怕整个马家也都容不下马氏了。

楚晶蓝见刘氏的眼里有一丝感叹,心里便有了一分释然,刘氏心性纯良,被马氏欺负多年却并无报复之心,倒实属难得。她想起一件事情后又问道:“母亲,当年马氏手段狠厉,你是如何平安生下我?她又是如何将我抱走的?”

刘氏的眸光流转,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件事情想来都有些后怕,我当年知dào

夫人不是个能容人的人,也知她和老爷成亲多年而无所出,当时进门的时候,大姨太就曾暗示过我,我也曾亲眼看到她将大姨太的第一个孩子逼落,我当时知dào

有你的时候,当真是又喜又怕,怕她用对付大姨太的法子对付我,老爷当年长期在外做生意,对夫人又言听计从,我又家道中落,父兄都下落不明,根本就没有半点法子,肚子会一日大过一日,根本就没有法子隐瞒,我当时将的所有的一切权衡了之后就去找了舅老爷。”

“舅老爷?”楚晶蓝有些吃惊的道:“是顾宗德吗?”

“正是他!”刘氏轻轻的道:“当年顾宗德长年住在楚府,他做楚家的管事,老爷不在家时,楚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问过他。”

楚晶蓝闻言微惊,她记忆中确实顾宗德做过一段时间的管事,只是那个时候楚家的生意已上了正轨,楚老爷在家的时间也比较多,她记忆中的顾宗德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刘氏咬了咬牙道:“顾宗德当年在楚家的可谓是一手遮天,夫人有什么事情都会问他,他的心肠是极恶毒的,夫人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都是顾宗德将所有的一切都压下,府里的丫环婆子小厮们都怕他怕他的紧,而他偏生又生了一副老实的模样,在老爷的面前耍弄着玲珑手段,当年深得老爷信任。”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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