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冰冷的天牢内,马日磾来看望蔡邕,他带来了酒食,二人对饮。

“伯喈,对不住了,那王允死不松口,我也无能为力!”

蔡邕眼神暗淡,长叹道:“我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那王允是拿我开刀,想要震慑群臣罢了!”

“哎,本以为杀了董卓,解救天子,就会天下太平,哪知又来了一个权臣,大汉真是多灾多难。”

蔡邕干了一盏酒,大声道:“这就是人心,皇帝年幼,谁不想将他控制在手中,只是大汉已经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不过,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干系,现在唯一牵挂的是文姬,不知在辽东过得是否如意。”

马日磾翻个白眼,“这时候想起文姬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也是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脾气还是和年轻一样,不计后果。”

蔡邕摇摇头:“本人就是如此,想要改回来恐怕要等下辈子了。”

马日磾苦笑,自己这位好友的脾气确实一直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那高显侯每月都派人给你送来汉泉美酒和玄纸,对文姬应该错不了,在加上人家文才也是绝顶,两人必会情投意合,也算老天眷顾那丫头。”

蔡邕看着眼前的美酒,露出一丝笑容,“那刘辰的手段的确让人叫绝,堪称俊才,只可惜无缘相见。”

马日磾笑道:“放心,人传那刘辰生的英伟不俗,乃盖世勇将,配的上文姬那丫头。”

“话虽如此,终究未见其人,还有如今这乱世,不知道他如何自处!”

“你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本来有个机会,没想到却出现这样的意外,真是造化弄人!”

蔡邕疑惑道:“是何机会?”

马日磾道:“如今董贼伏诛,朝廷新定,各地方不能再放任下去,所以朝廷准备派人持节镇抚,占据辽东三郡的刘辰也在其中,本想推荐你去,正好可以见见文姬那丫头,可是……”

蔡邕苦笑,父女团聚的机会就这样让自己给搅黄了。

“老天不佑啊,不过我蔡邕活了近六十年,见到圣上被解救,女儿无忧,也算是了无牵挂,临走时还有老友相陪,不枉此生,来,咱们喝酒。”

马日磾不在说话,与蔡邕对饮,送老友最后一程。

一天后,王允在朝会上大斥蔡邕的罪责,把他打入董卓一党,这个帽子很大,群臣虽然同情,却不敢相劝,最终蔡邕被判三天后斩首示众。

当夜,蔡邕枯坐在天牢之中,回想这一生所作之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大汉,问心无愧,哪知道最后却落得一个骂名,何其悲哉,越想越伤心,良久,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条白绫,悬到牢房的木架之上,他是一代名士,被众目睽睽下斩首,有辱体面,所以托马日磾暗中带来一条白绫,准备自尽。

“文姬啊,为父对不起你,只能盼望那刘辰好好保护于你!”说完,打个活结,就要悬梁。

忽然,数条人影闯入,看到蔡邕所为大声惊呼:“蔡中郎,不可啊!”

狱卒快速打开牢门,将蔡邕抢救下来。

“老夫就是一个死囚,何苦来救我,你们只需要上报我畏罪自杀即可,不会连累尔等!”蔡邕气急,这下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蔡中郎,不要慌,我们是来救你的!”

蔡邕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数人,眼前是个样貌普通的青年,自己从未见过。

“你是何人?”

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下魏良,奉我家将军和蔡夫人之命特来营救!”

来人赫然是刘辰麾下的情报头目魏良,他知道蔡邕事迹,一代文豪,又是自己的岳父,当然要营救,早就吩咐魏良布局。

蔡邕有些糊涂,“不知是哪位将军?”

“我来自玄菟,自然是度辽将军!”

蔡邕终于明白了,但他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出事不过四五天,那刘辰如何知晓?”

魏良道:“蔡中郎,自您到了长安后我家将军就吩咐我等暗中保护,前几日听到消息,立刻暗中谋划,这才来晚。”

蔡邕瞪大眼睛,没想到刘辰竟然会派人保护自己,让他感觉吃惊的是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夫人的书信,请您过目!”魏良拿出一张纸质书信,递给蔡邕。

蔡邕赶紧接过,凑到油灯之下仔细查看,立刻激动万分,字体娟秀,一眼就认出是爱女的字迹,上面写明如果遇到杀身之祸会有一个叫魏良之人前来营救,让他不要疑惑,听从安排。

“原来如此!”

“蔡中郎,名声之事你不必介怀,早晚有平反的一天,请你跟我等离开,一起去辽东。”魏良劝道,刘辰曾交代他蔡邕可能因名声所累,做了预案,如果不听劝说,那就强行带走。

不过刘辰显然是多虑了,蔡邕早年曾受到宦官的诬陷,就四海逃亡过,他不认为自己有罪,哪有负担。

“不知魏小哥要如何救我出去?”

魏良笑道:“蔡中郎有所不知,这天牢上下守卫皆备我们收买,等清晨开城门时就乘坐马车离开,非常简单。

“这,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并不困难,天牢在董卓执政是狱卒们粮饷就没有发足,甚至不能养家糊口,所以我们从中接济,如今长安大乱,新换廷尉,狱卒们生怕被清洗,所以愿意随我们去辽东。”

蔡邕瞠目,没想到刘辰的能量如此之大,竟然可以影响长安之事甚至可以撬动整个天牢狱卒,着实让人吃惊,甚至可怕。

“看来这刘辰也是有野心之人,不知道文姬跟着此人是福是祸!”蔡邕活了近六十,从政多年,知道刘辰不可能为了他而如此大费周章,唯一的解释就是刘辰派人潜伏在长安,从中获取所需要的情报。但这些不是他操心的,既然可以逃离,而且此刻对朝廷心灰意冷,决定去辽东,那里没有战乱,可以安心避居。”如此就麻烦魏小哥了!”

“蔡中郎客气,您先换身衣服,再易容打扮一番,然后咱们出天牢即可。

魏良可谓大手笔,整座天牢的狱卒都被收买,完全可以自由活动,而外面的人就更不可能发现异状了。

第二日,一大早,城门还未开放之时就有一支庞大的车队等候在门口,城门卫兵早就对车队上的标志非常熟悉,那是大汉商行,专门贩卖烧酒、瓷器、玄纸的,在长安非常有名,最主要的是他们早就给城门尉打点好,不需要检查。

卯时,一声锣响,随即一军官高喊:“开车门!”

一声令下,城门打开,大汉商队的马车鱼贯出城,临走时魏良还扔给军官一小袋铜钱,虽然不多,却也够一顿酒钱。

军官大喜,甚至为商队开路,禁止其他人靠近。

就这样,魏良带着庞大的车队离开长安。

蔡邕就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看着依旧雄伟的长安城不住唏嘘,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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