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光城墙之上,一身材矮胖的冀州将领看着一队队满载而归的“征粮队”世上眉梢,乐的一身肥肉抖动不已,他就是负责守卫寿光的名叫王庚,职位军司马。

“王司马,今天收获不错,兄弟们征了不少好货!”以军官谄媚道。

王庚看着城下,征粮队除了有粮食外还有鸡鸭羊猪,甚至还有耕牛,这些可都是“硬货”

“恩,看来弟兄们都很上心,传令下去,今天就开荤,大家吃个痛快!”

“谢司马大人!”城上的军士无不欢呼,在这乱世,他们这些普通士卒想要吃顿肉食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大人,城上无事,咱们下去吧,小的去准备酒,还有那头牛不错,我要亲自监督,免得有人偷馋。

“好,今天我们就吃牛肉。”王庚大乐,牛肉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买到。

就在他们刚要下城之时,有人大喊:“大人,河面上有船!”

军官斥道:“大惊小怪,河面上当然有船了,要不然鱼汤怎么来!”

“不是,好像是战船!”士兵惊呼道。

“战船?”王庚吓了一跳,赶紧望去,果然,巨羊河入海口方向驶来数艘扬帆大船,这些这些船船头雕刻有狰狞的海兽,桅杆上黑旗飘扬,甲板上站满军士,不是战船是什么。

“不可能,这些是哪里来的海船,难道是海匪!”

在王庚的认知里战船就是楼船艨艟一类,而眼前明显是海船,所以联想到海匪。

“大人,不管是谁,都是冲着咱们来的,快发警报,关闭城门!”副手急道。

王庚点点头,立刻发令,他虽然吃惊,但没有害怕,因为这些战船只有五艘,估计没有多少人。

然而,接来下的一幕让他傻眼了,就见远处河面越来越多的战船鱼贯而来,数量没办法计算,因为一直在增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河面。

“天啊,是幽州军!”

一艘战船两侧身处船桨,正缓缓靠岸,那些黑色的甲士极为醒目,全天下只有刘辰的幽州军是黑衣黑甲,想不认识都难。

“这怎么可能,他们竟然敢从海上而来!”王庚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自古以来只有渔民才会出海,就连朝廷的水师都在内河活动,更别提载着军士在海上航行,此法从未有人尝试过,这简直就是拿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其实王庚不知道的是幽州军几乎将渤海海域的海岛全部占领,行动之前都会在目标的岛屿上吞并,然后再向目标进发,大大缩短了运输线,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证。

这就是寿光城的弊端,因为靠近出海口,河道通畅,这些都给了幽州军机会。

“大人,他们下船了,我们该怎么办?”副将惊恐无比,焦急万分,因为他们只有一千人,还有三四百人在外面征粮,而幽州军战船足有四五十艘,搭载的至少有两三千人。

幽州这些战船都是经过改造升级的防沙船,更大更快更稳,至于“伏波将军”级三桅帆船因为风力和庞大的体型不适合中小型内河战斗,很容易搁浅,所以都守在出海口,用小艇运送兵员。

“还能怎么办,守城啊,如果寿光丢了,你我都会被斩。”寿光城内囤积了颜良大军的大部分粮草,另外这里出产一种卤水,可以用来生盐,还是北方最重要的产盐地之一。要知道在古代盐和铁一样是战略物资,都是官营的,平时盐的价格就是粮食的八九倍,距离远的的地方甚至是十倍以上,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只能数天才吃上一点,适逢乱世,官道大多不通,如今粮食飞涨,食盐也是如此,据说有的地方每石高达八千钱,可是名副其实的暴利。

刘辰主政辽东在海边开设盐场,不过古代晒盐技术落后,产量一直提不上去,只能满足幽州使用,卖出的不足三成,但每年依然给他带来数百万钱的利润。寿光被袁绍占领后就成为冀州的摇钱树。本来有重兵把守,可是急眼的颜良将主力调走。其实也不怪他,寿光处于战线的后方,极为安全。当然,这是基于常识的判断,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幽州军可以大规模从海上运兵,直接进攻后方。

一队队幽州军士上岸,列队,组成一列列整齐杀气腾腾的方阵,看着王庚等冀州军心惊肉跳。

“快,动作都给我快点!”

王庚流着冷汗,不住催促军士搬运守城用的石头等物。

城外,总共两千五百幽州军列队完成,领头之人正是韩当。

“把飞炮车推出来,给我狠狠的打,第一曲准备攻城!”

“诺!”

三十辆弩炮被推出,盾兵护在两侧,保护弩手不被城上大黄弩射击。

弩炮先进入射程,纷纷发射,石弹如雨,打得夯土城墙砰砰大响,声如霹雳,震得土墙碎屑崩空。

“啊……”

冀州军没有见过弩炮,好奇的大亮,结果有些走运的士兵惨被命中,幸运的被集中胸口,直接被撞飞,跌落城内,不走运的轰中头颅,那情景,无法用言语表述,吓得周围的军士哇哇乱叫,纷纷躲在墙垛之后。

“老天爷,这是什么鬼东西……”

王庚被吓得腿脚发软,瘫坐在墙上,恐惧的大叫。

周围军士也是如此,哪个也不敢冒头还击。

弩炮轰击继续,大黄弩弓箭手也跟着抛射,箭雨直下,城上的冀州军士不时中招,惨叫连连。

“杀……”

韩当见城上的冀州军被压制,下达了进攻命令。

第一批幽州军扛着木梯,一往无前,冲到城下,钩上墙头,数十个士卒矫健的爬上木梯,左手持盾,嘴里右手扶住梯子,快速向上攀爬。

“大人,幽州军杀上来了!”

“还击,快还击!”

王庚趴着墙上,不住大喊催促,一些冀州军冒死还击,向下扔石头、檑木,或者用弓弩,将攻上来的幽州军士击落城下。

“弓弩手,都给我瞄准些!”

城下,负责指挥进攻的曲长看着一个个跌落的手下有些心疼,催促弓弩手向上还击,压制敌军。

城上,不时有冀州军士被命中倒下,城下,亦有幽州士卒坠落,战斗颇为激烈。

“第二曲,攻打东门!”

韩当,神色冷峻,他看穿出来敌人的兵力不足,决定两面齐攻,分散敌人的兵力。

倏然,城内传来喊杀之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声音并不是战斗的两方发出的。

“大人,叛军,城内出现叛军!”冀州军军士惊慌道。

王庚彻底蒙了,赶紧向城内望去,就见街道上出现众多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木叉,有的还有刀剑,数量足有数百人。

“是城中的大户于向,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他的家丁!”副将认出人群中的领导着。

王庚立刻明白了,自己这几天狠狠敲诈了城内的大户一番,没想到这些家伙如此记仇,竟然趁机反叛,换做其他时机他根本不会在乎,大不了将这些人连窝端了,可眼下他们根本分不出兵力来,简直就是要命。

“柴立,给我带人拦住这些杂碎,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柴立就是他的副将,听到命令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一百来人下城,挡在“叛军”跟前,城内这些百姓受尽冀州军的压迫此刻仇恨全部爆发出来,舍命厮杀。

冀外有强敌,内有叛乱,兵力不足,冀州军军心大乱,被数量众多的民军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此刻,城上出现了黑色身影,一个又一个幽州军士跳上城墙,悍勇的向数倍的敌人杀去。

王庚亡魂四冒,只能大声喊叫吩咐军士阻拦,自己却沿着城墙向西逃窜。

倏然,一支利箭从高空落下,正中他的头颅,王庚如同喝醉酒般一头栽倒,两眼瞬间翻白。

“大人中箭身亡,快跑啊!“

王庚被射杀,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冀州军崩溃了,沿着城墙向两侧逃去。

副将听到城上的喊叫柴立欲哭无泪,他此刻进退无路,但他不想死,大声喊道:“乡亲们住手,我投降。”

然而百姓们对冀州军恨之入骨,领头之人喊道:“这些人都是畜生,不配活着,杀死他们,一个不留!”

柴立惊骇绝伦,就在他绝望之时,身边有人喊道:“大人,开城门,向幽州军投降,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柴立反应过来,顾不得细想,亲自打开城门,向城外逃跑,见到幽州军士立刻跪在地上。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城外的幽州士卒见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在上面厮杀,城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幽州军令,不得擅杀战俘,他们没有攻击。

城内的百姓跟着杀到城外,见跪在地上的冀州军就要下手。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百姓们被喝住,看着一个个凶悍的幽州军胆气一泄,有些不知所措。

韩当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催马上前询问,“各位,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柴立赶紧说道:“这位大人,小的乃是冀州部曲,今日一战愿意乞降。”

“大人,我们都是城内的百姓,这些冀州军都是畜生,掠夺粮食财物,无恶不作,得知贵军攻打寿光,这才聚起反抗,此人名叫柴立,乃是祸首之一,还请成全。”说话之人三十余岁,身穿锦袍,神情愤怒的指着柴立说道。

韩当听完看着一个个恨不得吃了柴立的百姓,立刻明白事情始末。

“我军有律,不可杀战俘,不过既然此人如此作恶,天理不容,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其他人我们自会出处罚。”

“谢大人成全,草民定有厚报。”

“大人,饶命啊,我也是奉命行事……”

见韩当没有理会听柴立的喊叫,百姓们哪里会放过机会,上前你一锄头我一镰刀,让人生生打死。

如此,韩当拿下寿光,挥军入城,立刻派人占领县衙、府库,清点损失缴获等等,忙了两个时辰,这才坐在县衙内休息。

“报,校尉大人,府外有一名叫于向之人拜访。”

“于向?”

“大人,就是开城门那位!”

韩当恍然,“让他进来吧!”

于向走了进来,见到韩当拜道:“草民于向见过韩校尉,刚才多谢成全,特来拜谢!”说完,捧着一个木盒送到韩当身前。

韩当没有客气,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金饼,足有二十斤。

“好东西,正好可以弥补我军的损失,来人,送入缴获中封存!”

“诺!”

二十斤金子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幽州军律森严,韩当可不敢贪墨。

“于向,本校尉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打开城门,我们还要费一番功夫。”

于向抬起头说道:“草民不敢居功,贵军战力非凡,攻下寿光不在话下,我们反而沾了您的光。”

“哈,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初来乍到,需要很多事要了解,可愿意一叙。”

韩当见于向言吐不凡,知进退,心里活动开来。

“草民遵命!”

“来人,看座。”

两人落座,韩当问道:“此处可有县令?”

于向答道:“本来有,不过自从此地被冀州军占领后就被罢免,一直空缺。”

“那冀州军作为如何?”

“刚才您已经看到了,他们无恶不作,民怨沸腾,百姓苦不堪言。”

“原来如此!”韩当看着于向,眼光闪烁,问道,“阁下能聚起百姓,看来在城内名望很高啊!”

于向微微一惊,赶紧回道:“校尉大人莫要误会,在下只不过是因势利导,绝无他想。”

“哈哈哈,于兄弟你才是多想了,我也打听过了,于家在寿光可是大族,你不必紧张。”

于向能不紧张吗,他生怕韩当和王庚一样,那他可就是羊入虎口。

“事情是这样,我军刚刚占领此地,百姓难免会害怕,我想请你出任县令一职,帮助安抚百姓,阁下可愿意。”

于向一愣,张大嘴巴,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大人为何看上小人?”

韩当答道:“没有什么,这是我的上司给的任务,他那边缺人手,无法派出文官,所以命我在本地物色人选,见你在寿光有名望,而且敢反抗冀州军,还给我军送财物,看着顺眼罢了。”

于向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如此相中。

“大人,在下有一句话想问,贵军占领寿光要如何治理?”

韩当挠挠脑袋,“这个是文官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家主公的名声想必你应该知道,对百姓是没的说,就拿东莱来说,分土地,免税赋,送种子,白给使用耕牛骡马,对这里,应该也差不了。”

“大人此言可当真?”

“我当然不能保证,对了,我这里有主簿人选,你可以问他。”说完,韩当叫来一人,“邓然,县令人选就是他了,你把咱们的政策给说说。”

邓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神情中还有些青涩,没办法,刘辰发展的比较快,每个地方都需要安插人手,有经验的都已经优先分配。

“这位大人,这就是幽州的政策,还请过目?”邓然递过一卷纸册。

于向接过一看,纸册竟然是玄纸所造,不由得咂舌,感叹幽州不愧是产纸之地,连公文都用如此昂贵之物,他没有仔细研读一番,神情愈发激动,上面写明了各种安民、休养、补助、屯田、税赋征收等。

“刘州牧果然是仁义之主,在下敬服,于某愿意领寿光加入幽州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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