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笙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构想中,所以并未留意到不远处那个原本垂眸看文件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眸,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就算能把薛景洪请回来,没钱,没投资,乔氏依然是寸步难行!

乔安笙想着想着,整个人又止不住的发愁,眉间也不自觉的聚拢了起来,显得心事重重。

秦砚琛见此,薄唇微抿。

“对了,我们公司打算投资市郊的那家玩具公司,等会儿你草拟份合同,顺便替我去和那家玩具公司的负责人对接一下,尽快把这事给敲定。”

等乔安笙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秦砚琛突然出声道。

“玩具公司?”

乔安笙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讶然出声道:“可我之前不是听说,我们这边已经拒绝了对那家玩具公司的投资吗?”

秘书部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公司有什么风吹草动,一般都瞒不过她们的眼。

所以乔安笙对这件事也听说过一些。

“是,我是拒绝过。”

面对乔安笙的疑惑,秦砚琛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引起了乔安笙很大的兴趣:“可在我明确拒绝过之后,人家还是找上了门,请求我给他一个阐述的机会。”

“然后呢?”

乔安笙睁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甚至连手中捏着的一颗葡萄都忘记了送进嘴里。

“然后,我还没开口,他就晕倒在了我面前。”

秦砚琛语气淡淡道。

“什么,晕倒了?”

而乔安笙却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声调,脸上难以惊诧。

这些她倒是一点儿没听说。

“嗯,后来我派人把对方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疲劳过度,才会突然昏厥的。”

秦砚琛朝沙发处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眼帘,盖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

“那……那再后来呢?”

乔安笙有些紧张的问道,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紧张。

可能……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个玩具公司老板有些同病相怜而已,都是为了自己的公司,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边,秦砚琛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开了口:“再后来,他没过一晚又找上了我,而我就给了他十分钟的阐述时间。”

“所以,你因为这十分钟,就改变了注意?”

听着秦砚琛那平淡无波的语气,乔安笙很难想象,一向处事铁腕的秦砚琛,也会有这种生出恻隐之心的一面。

那张俊朗的冰块脸,仿佛在此刻,被蒙上了一层温软的柔光。

在乔安笙有些神游的时候,秦砚琛的声音已经继续响起:“的确,他的言辞很有说服力,那家玩具厂还是有值得投资的地方的,可真正打动我的,让我破例给他一次机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他的执着和诚心。”

嗅着鼻间的香甜气息,乔安笙身子猛地一颤。

一直以来脑海中混沌不明的那一处,如同拨开云雾一般,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拿下别人拿不到的项目?因为他们足够有毅力,足够有诚心,足够耐心,比起那些只会躲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打着电话,连个面都不露的人,他们的赢面自然更大,也更容易在别人脑海里留下难以抹灭的深刻印象!”

说这话的时候,秦砚琛的余光始终落在那张娇颜上,那低沉的语调中,似乎透露着什么刻意而为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这家玩具公司的老板胜在了他出现在你面前?”

乔安笙闻言,终于出声说道。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说还不够精准,随即便摇了摇头,改口道:“不对,光出现还不够,你说还有他的执着和诚心!”

“可我觉得,那十分钟也很重要,他一定是说了什么足够说服你的话,最终才能让你答应对他们玩具公司进行投资。”

……

她或许终于知道,自己这几天屡战屡败、投资一事毫无进展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同样是拉投资,人家是身体力行,能不顾身体的疲累从另一个城市奔赴过来,这才为自己挣得了一个机会,可她呢?只光打电话。

隔着电话线,再多的诚意,别人也看不见摸不着,等于是在做无用功。

所以……

她必须得走出去登门拜访,能真切的在别人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只有这样,她能拉到投资的可能性才越大。

乔安笙自言自语的说着,一双黑眸泛着一层鲜明的光亮。

坐在软椅上的秦砚琛见此,那张没什么表情显露的俊脸上似乎松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又隐匿了下去,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乔安笙已经明白了他的话中意。

既如此,他便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思及此,秦砚琛薄唇轻扯,出声赶人道:“吃完了就走吧,我马上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你别忘了把合同尽早落实。”

说完,秦砚琛便垂眸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摊在桌上的文件上,单方面中断了和乔安笙的对话。

手中还捏着半块糕点的乔安笙:“……”

还真是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口把手中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后,被上了一课的乔安笙只能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办公室,没敢在性情多变的大老虎面前表露任何不满。

而当乔安笙前脚踏出办公室的大门,后脚刚还伏案办公的男人却又抬起了头。

少了一人的办公室内格外寂静,秦砚琛微微垂下眼睑,眼底幽深一片。

他会帮她。

但不是以秦氏集团的名义!

他知道这女人不喜欢被别人冠上靠他上位的名号,所以,他会用她想要的方式,替她实现她未来想要的一切。

秦砚琛淡淡的扬起唇角,仿佛周遭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似乎可以抚平心头的一切褶皱。

秦砚琛喉结滚动着。

怎么办。

她才刚走一会儿。

准确来说是一小会儿,自己竟然有些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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