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的话听得苏怀臣和老夫人脸色齐变。

腹泻也是能要人命的,苏媚苏婵她们五人分食那些菜都快拉虚脱了,要苏月吃了,老夫人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极可能孩子会保不住。

就算明王与苏月和离了,没脸追究长宁侯府照顾不周,可苏月也会遭大罪,要长宁侯府能出一位明王妃,对长宁侯府有百利无一害,更重要的是,苏月被休,长宁侯府遭受了空前的羞辱,苏月能让明王悔不当初,长宁侯府丢掉的脸面不仅能全部找回来,还能扬眉吐气。

想到孩子差点出事,老夫人后背都发凉,怒道,“把今儿大厨房从做菜到送到挽月苑的所有丫鬟婆子都给我叫来!今儿不论是谁动的手脚,我绝不轻饶!”

因为气愤,老夫人身子都发颤,王妈妈扶着老夫人,提醒道,“这里是佛堂,万一下人嘴硬不招供,难免需要用刑……”

给大姑娘下药,让五位姑娘受这样的罪,是杖毙的重罪了,不论是谁下的药,都会死咬牙关,一般不打板子是不会招的。

佛堂重地,见血腥不好。

苏怀臣听了道,“去春晖院处置吧。”

老夫人点点头,认同苏怀臣的安排,她转头对苏月道,“夜深露重,让丫鬟送你回去,这事祖母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满意”两个字,老夫人咬的格外重,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大夫人心头上,府里五位姑娘吃了苏月假借侯爷名义送来的晚饭,腹泻不止,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苏月一定就是清白的,老夫人还没查就相信她了,还说给她交代。

这话要从苏怀臣嘴里说出来的,大夫人不会这么诧异,因为苏怀臣本来就把苏月当眼珠子疼,可老夫人几时也这么向着苏月了?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天色确实晚了,苏月还要忙着调制药膏,老夫人都说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了,苏月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当下福了福身,就带着芍药出门。

老夫人不放心,让王妈妈把人送回去,这一幕看的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面面相觑,老夫人让王妈妈去挽月苑接苏月来,就够叫她们震惊的了,竟然还让王妈妈把人送回去……

大姑娘怀里是揣了绝世珍宝吗,需要这么谨慎对待?

二太太她们太过震惊,震惊到连生气都顾不上了,苏月虽然说她没有下泻药,但饭菜毕竟到挽月苑转了一圈,现在是但凡碰到饭菜的都有嫌疑,在嫌疑洗刷干净前,老夫人就算再偏疼苏月,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才是。

苏月怎么来的佛堂就怎么回去的,王妈妈把她送进屋,方才离开。

进了屋,芍药给苏月倒茶道,“老夫人真的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吗?”

芍药怀疑的很,大夫人和老夫人可不只是简单的婆媳关系,大夫人还是老夫人一母同胞妹妹的女儿,为了大夫人,老夫人和侯爷母子都不合了,饭菜里的泻药摆明了就是大夫人指使人下的,老夫人真的会严惩大夫人吗?

芍药不信,但苏月笑道,“老夫人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但那交代不是给我的。”

芍药,“……???”

“不是给姑娘的,那是给谁的?”芍药一脸不解。

“明王。”

苏怀臣不会让萧承易轻易接走她,但前提是她爹能确保她和腹中胎儿无恙,要叫萧承易知道,长宁侯府给她准备的饭菜里被人下了泻药,险些伤到孩子,他还会老老实实的先求得谅解吗,一旦捅出来,长宁侯府要么和明王撕破脸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要么只能让萧承易接走她。

被以这样的名义接走,长宁侯府内宅争斗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侯府不仅丢脸,还要把下药之人揪出来,总归逃不掉,何不干脆现在就给她满意的交代。

只是这事估计半个时辰之内都查不出来,苏月喝了盏茶,就安静的捣鼓药材去了。

夜,静如水。

挽月苑的捣药声传的很远。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苏月正忙的认真,白芷端茶进来道,“姑娘,初四、十五回来了。”

初四、十五是苏月的两个二等丫鬟,苏月一回来,就派她们去了春晖院看着,她们回来,这事自然有结果了。

“让她们进来回话。”

吩咐完,苏月停了手里的活,坐到小榻上去。

初四、十五两小丫鬟走进来,不等她们福身,芍药就迫不及待道,“查出来了吗?”

两小丫鬟点头如捣蒜,“查出来了。”

两丫鬟细细道来,从老夫人回到春晖院,把大厨房的丫鬟婆子都叫去审问说起:

丫鬟婆子去了五六个,但没一个承认往饭菜里下泻药,孙管事盘问了半天,只能打板子逼她们招供,打了差不多二十大板,一个小丫鬟招供了,不过泻药不是她下的,她无意间看见刘婆子鬼鬼祟祟的往饭菜里倒东西,但倒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孙管事停了其她人的板子,审问刘婆子,但刘婆子一口咬定丫鬟在撒谎,她之前打了丫鬟两巴掌,丫鬟在蓄意报复她。

孙管事见刘婆子嘴硬,拒不招供,便继续让人打板子,刘婆子本就挨了二十大板了,再次挨打,没扛住十板子就招了,承认自己往苏月的红烧豆腐里下了泻药。

但刘婆子只承认往红烧豆腐里下了泻药,其它几道菜她没下,因为红烧豆腐味道重,下泻药尝不出来。

但苏鸢不喜吃豆腐,但凡有豆腐的菜,她碰都不碰一下。

要泻药只是下在红烧豆腐了,那苏鸢不会中招,但事实苏鸢不止腹泻,而且五个人中,她是最严重的。

孙管事继续逼问,刘婆子也只承认她只往红烧豆腐里下了泻药,没碰别的菜,不过她承认下泻药了就行,老夫人要她招供是受谁指使,可惜,刘婆子没说,几乎老夫人问完,就咬舌自尽了。

事情查到这里就卡住了,不过老夫人既然说了要给苏月一个满意的交代,就不会不了了之,刘婆子和苏月无冤无仇,不会无端端的针对苏月,给她下药,老夫人要查大厨房,今天都有谁去过大厨房,找刘婆子说过话,准备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罪魁祸首。

大厨房的人几乎有一半都被叫到春晖院,老夫人查明真相的态度很坚决,但可惜没人敢得罪大夫人,反正老夫人也不能打板子逼供,把他们打的下不来床,偌大一个侯府,上下几百号人明儿吃什么喝什么?

就在老夫人犹豫要不要对部分人用刑的时候,苏媚来了,跪在地上招供,说饭菜里的泻药是她自己下的,她恶意揣测顾家,被老夫人罚去跪佛堂,没人敢替她求情,甚至连给她们送饭的都没有,她怕了,怕老夫人关她们许久,再加上苏鸢她们都怪她,她就想到用苦肉计。

老夫人再生她的气,她肚子疼,腹泻不止,老夫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疼死在佛堂,一心疼她,怒气自然就消的七七八八了,可就在她准备吃泻药的时候,苏月打着侯爷的幌子给她们送了饭菜去。

苏媚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可能会给她们送饭菜的,再加上丫鬟认出那是苏月的丫鬟,显然是苏月假借侯爷的名义送的饭菜,她心下记恨,就把泻药下饭菜里,准备嫁祸给苏月……

苏媚说的话叫人挑不出来错,但还有个漏洞,那就是刘婆子也往红烧豆腐里下泻药,苏媚是苦肉计,但还是有人要害苏月,还得继续往下查。

这个漏洞大夫人站出来补齐了,刘婆子的女儿在她院子里当差,她知道是自己女儿所为,老夫人又要追究到底,她护女心切,便以刘婆子女儿的命逼刘婆子担下这罪名,为了让事情看的逼真,还让丫鬟点出刘婆子。

这样事情前后就都能对的上了,老夫人气的不轻,当下就要罚苏媚,但苏媚招供到一半先去蹲了茅房,回来再继续招供后一半的,半条命都快没了,眼下没法罚她,老夫人让苏媚好了,去佛堂跪抄七天家规,但大夫人包庇女儿,罪加一等,老夫人罚她跪抄五百遍家规。

这惩罚委实不轻了,坐着一天都不一定能抄一百遍家规,跪着减半都抄不了,没十天半个月,大夫人决计出不了佛堂。

虽然没能让大夫人承认指使大厨房给她下泻药,但能逼得苏媚把罪名全部揽下,大夫人也没能完全置身事外,已经很不错了,唯一不足的就是她没想到苏鸢竟然不吃豆腐,她怕豆腐里的泻药不够苏媚她们五个人分,往其它菜里加了些量。

还好大夫人怕烧到自身,推自己女儿出来顶罪,真查下去,还真不一定会查不到她头上来。

大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搭上自己女儿,还得罪了其她几房,不知道此刻她心底是什么滋味。

心情好的苏月,赏了两丫鬟一人五钱银子,两丫鬟高兴的合不拢嘴的退下了,苏月则继续忙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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