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有几个皇子?

“大皇子宇,二皇子皋两位。”

文永行回答得很恭敬。

众人听见他问出这等荒谬的问题,都微微露出了一丝鄙夷神色。

日日在后宫中窝着,连悬在头上夺命的剑都不知道有几把?

然而,这个问题背后是困扰了韩东文很久的一个疑惑。

泗蒙这样的小国,他瘟君凭什么称“皇帝”?

他为什么能当皇帝?

韩东文顿时发现了这一丝违和的地方,既然塔卡有皇子,自然说明塔卡有皇帝。

这么一个君主帝制的大国在身边,为什么我能叫皇帝?

对于一个小国而言,如果已经有强国毗邻,甚至作为宗主,那毫无疑问不能称帝,只可称王的。

小国也可称帝,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与它毗邻的大国并非帝制。

非洲乱七八糟一堆国王,霓虹还有天皇,一大原因就是法兰西已经废除了帝制转向共和,美利坚更是没有这种历史,倘若当真有一个美利坚帝国的懂帝,或者霓虹被不列颠殖民,那么想必天皇的档次是要下调一级的。

同理,如果塔卡有皇子,那塔卡势必有大帝,凭什么自己一个小小的泗蒙也能有皇帝?

韩东文很有些想不通。

如果西亚足够强大,那么在其阴影下的泗蒙最不可能有什么?

自己的国教。

这正是因为西亚公国虽然由大公执政,但实际的国家主体仍旧把握在神主教会的教皇手中。

如果泗蒙成了西亚的附属国,自然也会被并入神主教会的教区,因此,泗蒙必不可能有其他国教存在。

所以,塔卡居然是一个帝制之国?

它怎么能是一个帝制之国,它若是帝制之国,凭什么泗蒙的瘟君还能当皇帝?

从前在游戏已经开服的时候,韩东文也曾经玩过塔卡地区的任务。

然而那个时候的塔卡却根本不像眼下这个只手遮天的强国,而是一个烽烟四起,战火连篇的祸乱之地,塔卡分裂为两个地区相互征讨,连带各小国站队,或是借由玩家的出现在这突然崩塌的天蓬之下崛起。

这自然是塔卡的帝君被开服那神秘光芒带走而导致的乱局。

帝君离去,两位皇子夺权的戏码?

那么眼下在这两位皇子当中的站队岂非至关重要!

“殿下,您在想什么?”

钟礼林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把韩东文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咳嗽两声,又问道:“如今的塔卡帝君对西亚有何……”

韩东文本想问问塔卡对西亚的态度,只因为在天鹰城的种种遭遇让他不得不把怡红楼遇袭和那些神秘的狂信者卧底联系起来。

不料,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站在韩东文身边的文永行脸色一变,钟礼林更是一皱眉,登时抱拳站起:“殿下慎重!”

韩东文愣了愣,眼神多了一丝茫然,钟礼林咬牙道:“塔卡神王不可以帝、皇之名蔑称,即使在这太书阁内,也请殿下务必小心!”

什么意思?

塔卡的皇帝已经不把自己当皇帝,而是以神明自居?

好家伙,所以韩东文才能做“皇帝”,因为就算再叫皇帝,再如何尊贵,也只不过是“人”而已?

韩东文深吸了一口气,靠回座椅深处,用食指轻轻点着座椅的扶手,把眼光望向江宁蕴:“钟阁监提醒得很好……江总司,过几日朕将出访西亚,打算带茵妃同去,法司可有意见?”

搞不懂为什么韩东文突然在这时候说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话,江宁蕴瞪了他一眼:“舍妹若是蒙受恩宠,自然是件好事。”

她本就打算如此安排,眼下韩东文主动提了出来,江宁蕴倒觉得他说的还算顺耳。

“总司希望我上朝理政,实在并非朕不想这么做。”

前一句话却是只为了让她心情好些而已,见江宁蕴的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韩东文斟酌了许久,慎重地开了口。

今天此番会面,一下子多出了太多的问题。

太后为什么不让韩东文上朝?又为什么是七年?

江宁蕴又为什么希望他上朝?

“但泗蒙自古百善以孝为先,朕不该开这个头。”

目前他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自太后薨起后推,听他们方才所说是第六年。

以七年为期,这中间会发生什么?

值岁请仙典,三十年一载的“小甲”。

游戏的开始。

那带走各个“王”的神秘光芒!

如果那位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太后,以某种方式知道了这神秘事故将会发生,那这莫名其妙的遗命便只有一个目的——保护韩东文。

七年内不可以国君自居,左右近臣言必称殿下而非陛下,让他做一个无名无实的傀儡,企图躲过值岁请仙典上的变故。

若是这样的前提成立……

韩东文抬眼看向江宁蕴,心中百感交集。

要他上朝的。

要他尽快登台做皇帝的。

如果不是不知内情,那岂不就是要害他的!

江宁蕴是不知情,还是心中有鬼?

“殿下……”

江宁蕴果然露出一丝怒意,柳眉微颤,正要再开口,韩东文便抬起手来制止了她:

“当然,此事我自然要管,剩下的各处怡红楼工事务必要有所戒备,但不得打草惊蛇,做好埋伏,请君入瓮,一定要拿到能摆上桌面的证据。”

他停顿片刻,斩钉截铁地说:“届时不必太书阁在场,寡人自当亲听兵法二司对峙,于朝堂之下做个决断!”

韩东文说完,阁间内的众人安静了许久。

钟礼林与文永行二人颇有些茫然地对望几眼,犹豫半晌终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韩东文却并未看他们二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宁蕴的反应。

而她看上去却也还算满意,靠回了椅背上点了点头:“毋须殿下担忧,这点事情,法司还是做得到的。”

韩东文凝视着她,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殿下?”

江宁蕴皱了皱眉。

韩东文这才把眼神放松了一些:“噢,嗯,还有,前日命你加赏检举、报官之行,眼下局势有些特殊,不妨把奖赏设高一些,兴许真能从众口悠悠中抓住些端倪。”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韩东文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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