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正眼看着海蓝居,探讨剧情和现实的关系话题正是她所长的内容,她此时没有了其他的意识顾虑,反而能畅所欲言:“其实许多读者、观众是需要一些精神麻痹的,随着建构理性的失败,人们已无法为感情寻找一个形而上的真实,只能礼赞形而下的虚构。现在很多网络文学创作,无论什么类型,往往都要虚构爱情一番,这隐喻着人们更愿意相信虚幻的慰藉力量,毕竟虚幻远离敏感的现实也意味着一种寄托。”

罗敷拍拍手中的剧本,“而这些作品就是现实感情的潘多拉盒子里的希望,不必忌讳意淫还是童话。而对于现实感情,我觉得林清玄先生就说了两个很好的办法:一是乐天安命,不以爱喜,不为情悲。二是就在当时当刻努力把握,不计未来。所谓‘会心当处即是,泉水在山乃清是也'。”

他们坐在僻静一角,谈话投机、相看两悦目。可时间很快就到了他们进入各自不同的工作岗位的时候,看不到罗敷的身影了,海蓝居心里怅然若失。

在剧组忙完了自己的工作,罗敷就先离开去了扬州看望自己的外婆。

罗敷从高铁站出来,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舅舅家。

窗外景色掠过,罗敷遐思飞扬。扬州的风物罗敷是熟悉的,因为有至亲的人在此,所以经常涉足。这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市,在某一处的小桥流水、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景致中仿佛穿越到了唐诗宋词的意境中。

车在一条巷子里停下了,罗敷下了车,就看见了在院门口等待自己的外婆。

罗敷一激动快步张开手臂迎上去,“外婆,外婆……”

一个头发斑白,一身棉布旗袍的老人脸上挂着欢喜的神情,她们结结实实地抱在一起。

“外婆,我好想你!”罗敷说着这句话时,声音发颤,眼睛潮湿。

罗敷的外婆摸着罗敷的脸细看,“想我了,那这么久不来看外婆,哎,我那个女儿也是的……你又瘦了,怎么能越来越瘦,不许你那么瘦,这女人一瘦她容易显得憔悴。”

罗敷条件反射般地摸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憔悴吗?最近在舅舅剧组里比较忙,经常加班加点地改剧本,睡眠严重不足。”

外婆温和一笑,拉下她的手:“傻瓜,我家啰啰漂亮着呢,嗯,还别有一种好气色呢!”

罗敷这时矫情地靠在外婆的手臂间说:“对,我可是外婆最漂亮的外孙女,只此一个呢。”

外婆拍着她的手说:“快进屋,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红枣藕粉圆子,好久没吃了吧?”

罗敷放下包,坐在院前饭厅的桌子边,一大碗晶莹透着红润的藕粉丸子看起来十分诱人。

外婆把汤匙递给罗敷,“快吃吧,锅里还有,管够。”

罗敷从碗里舀了一颗大丸子咬了一口,“嗯,筋道又绵软,外婆的手艺错不了,太好吃了。”

罗敷嘴里嚼着,又舀起一颗喂给外婆吃,“外婆,您也吃。”

罗敷从小就喜欢外婆做的食物,一碗藕粉丸子祖孙俩吃出了久违的温馨气氛。

吃了一碗清凉的藕粉丸子,罗敷感觉体力立马复苏,她拉着外婆的手一起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聊着。

罗敷望着门外问:“舅妈是不是上班了?”

“没有,可不巧了,你舅妈这几天都不在家里,你那表弟——苏翰翀大少爷要去中央美术学院上专业辅导课,你舅妈请了几天假送他一起去,说是帮他走走原来在京城的人脉关系,下星期才能回来。”

“哦,对,翀翀弟弟明年要上高三了,他想考中央美术学院?”

“是呀,所以必须找他们原大学的老师指导,听说那辅导费可昂贵了。”

“那是有价值的教育投资,舅妈这么精明的人,必然要为翰翀学业、前途谋划。”

“对,你弟弟志向还不小,说非那中央美术学院不上呢!”

“挺好的,少年人有志气,肯努力这是好事。”

突然罗敷轻轻说:“外婆,我想去看看外公。”

外婆也轻轻地回答:“嗯,好,咱们走。”

外婆的房间里,罗敷拿着外公的照片抚摸着,“外公,外婆很好,您放心……”

“你知道的,你外公前年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他那么好的人……走得也轻松……”

外婆说着眼眶潮红,晶莹滴出,罗敷帮她擦掉眼泪,自己却忍不住泪湿面颊,接着又是外婆为罗敷擦着泪水,她们忽而又破涕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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