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暮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扯住宁王道:“今日府里宾客众多,这般打闹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太子见状忙躲到卓暮云身后,扒着她肩上朝宁王吐了吐舌头。

宁王原本伸手想要把太子从卓暮云身后拽出来,却突然怔住,他看了看卓暮云的脸,又看了看太子的脸。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茶色双眸,一样的五官,只不过一个眉眼冷艳,一个天真无邪。

宁王的背脊有些发寒,李蓁是怎么死的来着?等会儿得进宫找母妃聊聊!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内侍跑进了花园,见到太子和宁王顿时松了口气,道:“哎呦我的太子殿下诶,您可让奴婢好找哟!”

太子顿时像霜打茄子似的精神全无,嘟囔了一句:“又要坐牢了,”一脸不情愿地从卓暮云身后走出来,脚步似有千斤重。宁王趁机揽住他的肩膀,边走边朝卓暮云眨了眨眼,打了个回见的手势。

内侍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俯身道:“殿下,圣上、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准备启程回宫了,淳王殿下怕皇后娘娘知道您出来了会说您,特意让奴婢来寻您。”

“知道了,走吧,”太子垂头丧气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朝卓暮云喊道:“妹妹!方才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

卓暮云笑道:“太子哥哥放心吧,妹妹定不会忘!过两日就去!”

太子这才放心地被宁王推着跟小内侍走了。

见他们走远了,冬陶才长舒一口气,拽着卓暮云的袖子道:“郡主啊,方才可吓死奴婢了!宁王他他他也太太没规矩了!”

“没出息!”烟罗蹲下身开始往篮子里捡地上的山楂果,果子熟的太大劲儿了,好多都不能吃,烟罗七挑八捡到最后连只把篮子装了一半。

卓暮云也蹲下身,一脸惋惜的看着地上的山楂果,心疼道:“可惜了可惜了,冬陶啊你把这些也收一收,回家让采薇做个山楂果酱吧,或者包成酥饼应该也能不错。”

“都怪奴婢不小心给洒了,”冬陶掏出手帕摊在地上,挑了些破的不严重的山楂果包了起来,雪白的帕子染上了不少果汁。

“回头赏你两条新帕子。”卓暮云拍拍裙子站起身,往与太子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转过山楂树就是一条小径,沿着小径往北走没多远便是一座凉亭,张侧妃正坐在亭子里捧着手炉发呆,等回过神时卓暮云已在她身旁坐下了。

“打了多少?”张侧妃将手炉塞到卓暮云手里。

卓暮云失望道:“本来树上剩的就不多,还摔烂了不少,就摘了这么点儿。”

烟罗将小篮子放到桌上,张侧妃伸头看了看,笑道:“这园子里的山楂果最好吃,酸酸甜甜的,小时候我和长姐常常来摘,后来阿蓁有孕也爱吃的不得了,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怀的是个男孩儿呢。”

“爱吃酸的所以生男孩儿么?”卓暮云一脸懵懂地问道。

“倒也做不得准,我怀你哥哥的时候闻到酸味儿就恶心,以为你哥哥是个女孩儿,差点把他许给你垣之表哥了,还是阿蓁阻拦才作罢。”

卓暮云想着世子穿上一身大红色嫁衣和张垣之站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道:“母妃真是的,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拆十桩缘,阻拦做什么呢?”

“阿蓁说,要让孩子自己选,”张侧妃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又怕自己不高兴会惹得卓暮云伤心,于是抬起嘴角笑道:“阿蓁说,我和她的婚事都是身不由己,她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也是这样,她希望他们都能自由自在的。”

“生在皇家,姓了宋,还有什么自由自在呢?”卓暮云想起宁王和太子,他们应该是山林里的鸟儿,却被困在这金丝笼中。

“云儿,”张侧妃摸着卓暮云的头,道:“你原本在外面如阿蓁希望那般自由自在,现在却被我寻了回来,你怪我吗?”

“娘娘说什么呢?为什么要怪你?我回来是自愿的,娘娘,我娘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身为儿女若不为她查清真相报仇,那她怀胎十月受尽苦楚生下的不就是个不孝之女吗?”

“好孩子,阿蓁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张侧妃将卓暮云拉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道:“云儿不要怕,有什么事就让我来担着,还有你的婚事,我知道你和文家那孩子两情相悦,你只管放心,王爷那里我会去说。”

卓暮云脸红道:“娘娘又拿我打趣!”

冬陶站在一边捂嘴笑着,却被严嬷嬷点了下额头,“小妮子偷笑什么?”

“高兴嘛!”冬陶捂着头吐了吐舌头。

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快步走来,在亭子前站定福了福身子道:“二姑奶奶,圣上、皇后娘娘和大姑奶奶都回宫了,大夫人请您和郡主回屋呢!”

张侧妃点点头,拉着卓暮云起身往回走。她确实是故意躲出来的,自打上次进宫后一想到皇后那张脸她就忍不住厌恶,甚至想拿刀划烂她那张脸,她实在不想让那恶毒的女人看卓暮云一眼,于是一听到皇后来了,立马拉着卓暮云躲了出来,见都没见。

“娘娘,咱们躲出来皇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气死她才好。”张侧妃攥着卓暮云的手道:“反正她一向没把我放在眼里过,不会把我怎么样,更犯不上跟你个小辈儿计较,免得破坏她在王爷心里贤良淑德的形象。”

“娘娘,这儿不是咱们自己家。”卓暮云摇了摇张侧妃的胳膊。

张侧妃笑道:“没事,这儿可比咱们自己家安全。”

卓暮云无奈道:“若是平时就算了,今日府里外人太多,还是小心些好。”

张侧妃点头道:“好,那就听云儿的,我们不提这个事儿了。”

“嗯,那咱们快点回去,小坪之这会儿应该醒了,他瞧不见我会哭的!”

“坪之这孩子也是,除了你三舅母和奶娘,别人抱都不行,连你三舅舅都不行,怎么一见你就抱着不撒手呢?”

卓暮云认真思考了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约是我比三舅舅长得好看吧!”

太师府宁寿堂里,一屋子女人围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个不停,小娃娃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趴在一个容貌清丽的美妇人怀里,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围观了,还没有人给他送礼。

旁边一个身形窈窕的杏眼少妇满眼怜爱,想要伸手抱抱却又不敢,另一个身穿深绯色对襟长裙的妇人打趣道:“英娘啊,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嘛!”

叫英娘的少妇红了脸,跺着脚躲到了一边。

“英娘面皮儿薄,大嫂逗她做什么?”坐在椅子里的蓝衣妇人笑道。

“二弟妹呀,这小两口儿新婚蜜里调油,正是抱孙子的好时候呀!你就不着急吗?”

蓝衣妇人正是张家二爷张怡之妻吴氏,说话的妇人则是张家大爷张慎之妻关氏。

吴氏见儿媳躲到自己身后,脸红的似天边的晚霞,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媳的手,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垣之和英娘还小呢,我是不着急,别是大嫂看三弟妹的坪之可爱想再生一个吧?”

众人闻言笑成一团,关氏也不生气,甩着帕子笑骂吴氏泼皮,只是没想到大家一闹,就把那粉嫩嫩的小娃娃吵清醒了,他忽然睁开大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下黑亮的大眼睛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尽是一群不认识的女人盯着自己,于是小嘴一撇直接扯着嗓子哭开了。

这一声哭,吓的好几个小姑娘捂住了耳朵,还有人不耐烦的甩了甩帕子。

吴氏见状忙道:“坪之这是怎么了?吓着了吧?”

关氏回身向众人道:“我就说不叫你们来看,非要来看,瞧把我们四哥儿吓着了吧!一会儿都全罚酒,一个都别想逃!”

几个妇人笑吟吟地应了,关氏撇了眼捂着耳朵的几个姑娘,心中哼了一声转过身,从桌上拿起个摇铃逗着小坪之。

没想到小坪之哭的更大声了,乳娘忙把他从叶氏怀里接过来哄,可怎么都哄不好,小坪之哭的满脸通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了这是?坪之怎么哭了?”张侧妃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卓暮云。

原本眼睛定在小坪之身上的妇人姑娘们视线齐齐朝卓暮云看过来,这就是安宁郡主啊?

卓暮云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真成园子里的猴儿了,来看她也不带礼,真气人!

关氏忙上前拉住卓暮云道:“哎呦我的郡主诶,你可回来了,瞧瞧坪之想你想的都哭了!”

卓暮云将披风解下交给冬陶,笑道:“大舅母又说笑,我看四表弟才不是想我想哭的呢!”

分明是你们围观给看哭的。

卓暮云快步上前,伸出手指勾了勾小坪之的下巴,笑道:“四表弟怎么哭了呢?是不是想我了呀?”

原本闭着眼睛大哭的小坪之听见卓暮云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小胸脯抽搭着伸出双手要抱抱。

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的瘪着小嘴儿,看的卓暮云一颗心都化了,忙伸手将小坪之抱在怀里,也不管什么眼泪不眼泪,鼻涕不鼻涕,朝着小坪之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哎呀,我的郡主啊可使不得,四哥儿脸上都是眼泪鼻涕怎么下的去嘴哟”关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换成别的小姑娘指不定怎么嫌弃孩子脸上脏,可人家郡主却不当回事,她边笑边悄悄在心里朝那几个捂耳朵的姑娘翻了无数个白眼。

卓暮云闻言舔舔嘴唇,笑道:“哎呀,四表弟不仅长得像糖娃娃,就连眼泪鼻涕都是甜的呢!”

众人闻言又笑开了,叶氏也笑着吩咐奶娘取温帕子给小坪之擦脸,可小坪之却躲着怎么都不肯擦,抱着卓暮云的脖子把小脸埋在她的发间。

卓暮云只好挨着叶氏坐下,一只手揽着小坪之,另一只手接过奶娘的帕子哄小坪之擦脸。

见小坪之乖乖的坐在卓暮云怀里一脸享受的样子,叶氏十分无奈,这孩子第一次见卓暮云就异常亲近,见了两三次之后更是粘着不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卓暮云是他娘呢。

英娘一脸羡慕的看着卓暮云,要是坪之跟她有对郡主一小半的亲近该多好啊!

卓暮云注意到叶氏和英娘的目光,笑道:“三舅母和大表嫂这是吃醋啦?”

叶氏一脸哀怨的点点头,英娘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又不是天天都在,四表弟就跟我好这一会儿嘛,你们天天守着他也至于小心眼儿吃我的醋呀,”卓暮云笑道:“是不是呀四表弟?”

小家伙儿像是听懂了卓暮云的话,短粗的小胳膊环住她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

叶氏更加哀怨了,怀胎十月,儿子就这么跟别人跑了。

吴氏笑道:“四哥儿跟郡主有缘呢!”

张侧妃伸手戳着小坪之的屁股道:“你这小子轻点抱!把你云表姐勒坏了,小心你表哥回来收拾你!”

小坪之扭了扭屁股抱得更紧了,众人又笑成一片,卓暮云仰起头,忽然感觉自己喘气儿有点困难。

叶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要是以后娶了媳妇儿,不敢想不敢想。

“秉二夫人,淳王和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过来了。”门外一个丫头道。

屋里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八九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已经红了脸,不时瞄向门外。

关氏和叶氏都随着丈夫外放,关氏又不爱操持家中事务,是以太师府内宅大小事务都归吴氏管。吴氏闻言点点头,道:“请他们进来吧。”

关氏和张侧妃并肩坐着,打量了一圈屋中众人的神色,心下十分不悦,不过也没法说什么。

这屋里的姑娘被各家长辈领着,要么是及笄了没定亲的,要么是快要及笄的,眼下淳王未娶,老二圻之也尚未定亲,别说淳王妃了,就是太师府少夫人也够诱人了,可不就心思活络了?她们借着贺寿想要搏一搏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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