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守衡走在最后面,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三个人,薄唇抿了又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在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里,向来都是别人对他低声下气,讨好他,对他趋之若鹜,要他低声下气的去对别人的机遇,实在是……太少了啊。

毕竟这辈子,他低声下气哄过的人,也就只有一个。

对唐依心,他从多年前就开始低声下气,都养成习惯了,所以在多年后放低自己的态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在面对着她的父母,这感觉真的是……

走进去,正坐在餐桌前的女孩子抬起头,懒洋洋的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冷嗤了声:“回个家还要一家人去接,果然是大小姐架子啊。”

话音落下,还没等季子期说什么的,季母倒是先朝着她投过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湛蓝:“……”

不得不说,她有时候,真的怀疑,她跟那女人,到底谁特么才是亲生的!

明明是她的亲生父母,怎么到头来,弄的好像季子期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

“行了妈,你别瞪我了。”季湛蓝低声嘀咕了句:“有你们这么对亲生女儿的吗……”

她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地位,哪里是个亲生女儿,简直就像是个小丫鬟。

最终,在母亲大人目光的威逼利诱之下,小丫鬟又不情不愿的起身,搬了两张椅子过来,按次摆放在餐桌旁。

季子期怎么说也在这个家里生活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在季母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然后两位老人相继坐下。

季湛蓝搬了两张椅子,一旁还空着一张,钟守衡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终,还是季父抬了抬眼,放了句软话:“坐吧。”

衡少脸上窘迫的神情这才淡了几分,微微颔首,态度非常非常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爸。”

“钟先生是不是说错话了?”季父却是一点都不领情,“我年纪大了,但记忆力并没有下降,并未记得有个你这么大的儿子。”

钟守衡:“……”

到底是季湛蓝沉不住气,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了声来。

想着,前几天这男人把她给“请”去的时候,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呢,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也有这一天。

好在,我们的季小姐到底是个心软的人,见这局势,忍不住出声帮他说话了,“爸……你就别为难他了。”

她比谁都清楚,钟守衡这人虽然在她面前没脸没皮的吧,可在别人面前,当真是计较面子,眼下这么尴尬,他心里会舒服才怪。

“小期,心软了对你没好处。”季父将视线转向她,语重心长的劝告:“心肠太软,受欺负的是你自己。”

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在暗示什么东西。

钟守衡心虚,自然会第一时间对号入座:“爸,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季子期:“……”

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她记得,这男人的智商,不是很高的吗……

虽然智商下降,但衡少的反应能力还是没下降的,在话出口的第一瞬间,就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说了怎样一句不该说的话。

人家还没说是他欺负了她呢,他倒好,自己倒是先承认了。

这一顿饭的过程,就这样,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下结束。

……

GE总部。

摩天大厦高耸直入云霄,四十六层高层会议室内气氛很是凝重。

当两名不分上下的对手产生火花,碰撞交集,那么,结局很有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即便退一步来讲,不会两败俱伤,那也必然是一生一死。

成王败寇,胜利者得到前所未有的荣耀,而输者,也必然是被人踩到尘埃里,有生之年,再难有翻身之日。

所以,这种商场上的游戏,很是残酷。

会议结束,关掉PPT,方天铭收拾了自己办公桌前的各项资料。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是个很令人着迷上瘾的男人。

放眼华尔街,十个女人中最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女人,对这个男人犹如蚁附蝇集。

这男人看起来淡漠无波,给人一种细腻的温柔感,但是实际上,骨子狠辣到了极点。

每一个在商场上混的人、每一个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于这个道理,都深有体会。

将所有的资料给全部收拾好,方天铭不疾不徐的给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下了最终总结:“既然Duke先生到现在也不肯答应合约上我司的条件,那这场合作,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不如直接到此为止,我们各自去寻找彼此合适的合作伙伴,岂非正好?”

一双冷寂的眼眸,扫过会议室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他扯了扯唇角:“商场上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事情,谁都拿捏不准,之前有位朋友告诉过我,身处在这个圈子里,前一秒或许你是帝王,但下一秒也难免沦为乞丐,相信Duke先生也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嗯?”

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行家,Duke自然也能听得懂他话里裹挟着的那么嘲讽,修长的手指因为愤与怒而不由自主的握紧。

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方天铭却已经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关于合约上开出的条件,你不懂得,没关系,我相信,贵公司的各位高层与股东,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的,纵然你手中的权利大,但也不可能一言定生死,不用我出面,自然就会有人站出来逼迫你。”

这就是心理战术,方天铭拿过的心理硕士学位,并不仅仅只是一纸文凭的,他善于,将自己的这种能力发挥到最极致。

男人的态度略显轻浮,明显没有把对方当成合格的对手,更没有将这回事情放在心上,“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就不送了。”

说完,他拿起桌面上属于自己的资料,起身,欲要离开。

只是,才刚刚站起身来,还没等走出去的,对方就先开了口:“方总,等一下。”

Duke朝着自己身边的人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抬起眼,用略带讥嘲的目光看向方天铭,说:“方总,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事情需要单独谈谈。”

方天铭闻言,正欲离开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来,漠然的眸光望向被逼到绝境却仍然想要做负隅顽抗的人。

只见,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该有的慌乱,反而,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拿着资料的手,不禁微微紧了紧。

“方总……”他的助理见此情况,请示命令。

“你也先出去。”方天铭漠漠的回了句,他倒是想看看,这个Duke想耍什么花样。

偌大的会议室,其余无关紧要的人都退出去,只剩下了两个人。

寂静的气氛下,掩藏着的味道是浓烈的硝烟。

彼此都不需要再使用伪装的面具,将其直接撕裂,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

没有旁人在场,说话也不需要绕弯子了,Duke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句:“方天铭,你是想把我逼到绝地?”

方天铭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回应,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盒薄荷烟,然后抽出一根,丝毫没有将不远处标识牌上面所标识着的“禁止吸烟”四个字放在心上。

公司是他的,规矩也是他定的,当然,他也可以随意更改。

返身回来,他坐在靠窗的那张椅子上,隔着一段距离,望着与自己一同留下来的男人,微微抿唇,沉默。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部轮廓显得很是模糊,看不清楚。

“就因为我以前打压过季子期,所以,现在你想帮她报复我,想一步步玩死我?”Duke说的直言不讳,并不拐弯抹角,“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为她做?且做到这种地步?你放任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却又不肯碰她,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最终属于了别人,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还不打算收手,继续为她付出下去?”

“我做什么事,向来全凭自己的喜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又用力捻灭,这动作带着一丝残忍,方天铭冰冷的目光盯着他,“对谁好对谁不好,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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