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制下心头的悸动,抬起头,看向他,扯了扯唇角,“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他不出声。

“当然不是了。”她笑一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云淡风轻,“唐依心……她不是在七年多前就死了吗?”

男人抿着薄唇,看着她唇际那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心里的温度,渐次凉了下来。

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压低了声音问道:“乔宏茂与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次,却将他置于了死地。唐言则是唐家的孩子,如果你不是她,又为什么那么护着他?”

唐言则。

季子期目光变了变。

她倒是没有想到,钟守衡竟然去查了唐言则的底细。

因为他是她姑姑和钟威的私生子,只有他们唐家人知道,连钟威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去隐瞒他的身世,因为一般人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却没想到,竟然被他查出来了。

钟守衡……他果然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一旦对什么事情有所怀疑,就会立即弄到答案。

果断,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弄清楚唐言则的身份,怀疑她就是唐依心,这也说得过去,只是,她却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失控。

……还喜欢她?

显然,不可能。

他对乔婉婉的感情,她看得出来,并非只是一时玩玩,而是真的上了心。

唇际漾起的那抹笑,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她闭了闭眼,轻叹一声,片刻,好似下定某种艰难艰涩的决心一般的出了声:“果然……没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你。”

他眸中的骐骥骤然涌上,像是死灰复燃一般。

只是,还不等他问什么的,她就再次出了声,与上次给他的希望不同,这一次,是想要彻底的断了他念头:“我和乔宏茂之间,的确有着深仇大恨,我也的确是唐家的人,只是不是唐依心而已,我是唐家的养女,唐依晴。”

我是唐家的养女,唐依晴。

钟守衡眸底深处的炽烈,随着她的这句话,渐渐消退了下来。

好似在大冬天,骤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看着她,声音染上一层暗哑:“我不信。”

他见过唐依晴,虽然不熟悉,但也认得她,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只是……唐依心,好像也不是眼前这个样子啊。

之所以会出现那种荒谬的念头,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份病理诊断书,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直觉。

之前,依着钟凌锐对乔婉婉在意的那种程度,让人很难不相信,乔婉婉不是唐依心,而且,她的身上也有着唐依心的标记,左胸前的那只蓝紫色的蝴蝶,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在唐家出事后一度到之后长达七年的时光里,他一直对乔婉婉半信半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一直到上次,当她被季子期设计,差点被卓修毁了之后,他看到了她身上的纹身,看到了钟凌锐对他流露出来的那种目光,这才确信了:乔婉婉,真的是唐依心。

可是,这个念头,在之后,却又没由来的,没打破了。

因为,她实在不像。

乔婉婉太弱了,就像是一朵被保护在温室中从未经受过风吹雨打的敲击的花朵,就连性格上,也极度温柔。

而他,当年所认识的那个唐依心,她不是乔婉婉这个样子的。

她刁蛮、任性、放肆、目空一切,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像……季子期。

“唐依晴……”他盯紧她,将她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哑声问:“不是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吗?”

季子期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黛眉不由轻蹙起来,“车祸里死的另有其人,我被方天铭救了出来,命保住了,但是脸却毁了,这张脸……的确是整出来的。”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瞒他这件事。

这张脸,本来就是假的,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钟守衡眸光微变,看着她从从容容的样子,漠然道:“你说你是唐依晴……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身子吧?”

她笑,“当然不介意。”

他想看的是什么,她知道。

无非是当年,年少轻狂,跑到纹身店纹的那只蓝紫色的蝴蝶。

那场大火中,她虽然烧伤厉害,但当时在火堆里的时候,是蜷缩着的身子的,所以,烧伤的皮肤面积也大部分是后面,前面,伤的倒是轻微许多。

而胸前的那只纹身,也没有伤到。

只是,痊愈之后,她却亲手,拿着刀子毁了那个纹身。

现在,她的身上除了那些没有治好的伤疤,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年的痕迹。

他就算再怀疑,也没有证据,就算有了证据,那她抵死不承认,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钟守衡的目光落定在她身上,看着她那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心紧了紧,起身,从座位上离开,走到她面前,将她拉了起来,禁在自己怀里。

这动作,带着说不出的强势。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季子期目光凝了凝,也没拒绝,任由着他将自己拉入了怀里。

半躺在他怀里,她睁着眼睛,唇角轻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清晰深刻的反射出了他的那张脸,清冷却魅惑,黑暗又妖冶。

其实,从多年前,他们之间最初相见的那一刻,她就觉得,他这张脸,是有多么妖冶,妖冶到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负担得起的地步。

这种诱|惑程度,一直只增不少。

只不过,与当年不同的是,此时,更多了几分黑暗。

如,地狱修罗。

他动了动手,她胸前外套与衬衣上的扣子,便一颗颗的被解了开来。

唇角勾了勾,她笑的眼底深处有媚情浮现,趁势更往他怀里靠近了几分,甚至抬手,搂上了他的腰。

钟守衡对她这样的举动倒没再像是之前表现的那样反感,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不动声色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她笑的从容而慵懒,以媚情掩饰着所有的情绪,但是一颗心,却是在暗中说不出的慌乱。

最里面的衬衣的扣子被他解开,胸前的肌肤露了出来。

“钟先生原来是想跟我……”她顿了顿,眉梢处的笑更加魅惑,处处流泻着轻佻,“如果你想,那跟我说一下就是了,我又不会拒绝你,何必还得用这样的借口?”

他看着她眼角的媚情,一双凤眸中的情绪沉了沉,剑眉拧出褶皱:“你就这么想和我……,嗯?”

“我对你的心思,不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就清楚了吗?”季子期轻笑,姿态如绕指之柔,眉目流转,丝情缠|绵,“可惜啊,你那个时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就那么干脆的拒绝了我。”

静静的听着她说,他的眸光,越发的暗黑。

上一次,从酒吧把喝醉了的她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个念头,当然,对她也没兴趣,理智也不允许他做什么,只是关了灯之后,勉强帮她脱了外套。

第二天,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时候,也只露出了肩头,是以,他没有看到她左胸上那片肌肤。

终于,剥开最后一层束缚,他泛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她胸前白皙的肌肤,温热与寒凉的触觉融合在一起,她的情绪乱的不成样子。

下意识的,她想要把他给推开,推离自己身边。

可是,她不能。

如果现在,就这样把他给推开,他一定还会怀疑,她就是唐依心。

入目处,是一片白皙的肌肤,没有任何痕迹。

他的目光,在一瞬间暗淡下去。

难道……真的不是她?

除了偶尔从心底深处产生的那一丝感觉,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与当初的唐依心能扯上关系的证据。

难道,她真的是唐依晴吗?

沉默的脸色,好似在诠释着一种不为人知的伤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样的神情,她的心里,竟然也产生了一丝不舒服。

说痛,不痛;说不痛,却又好似浮起了一丝疼痛感。

有些尖锐,让她忽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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