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子立马会意,一边向潘总管请着罪,一边快速的搬了张椅子过来,请潘总管落了座。

鱼蝶儿这时才看向潘禹盛,回答他方才的话:“潘总管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您需打理偌多的事务,定是分不开身的,理应我前去拜望,只是不巧这两日染了疾,正打算一好便去拜见的,可巧的您就来了,反而是我太过于失礼了。而我这宫里的事情,陆管事的已经安排的很好了,说起这奴才的事倒是怪我,陆管事昨日来了我却没在,实在怨不得他,他也是想让我亲自挑选才没擅自将奴才留下的。”

陆管事的见鱼蝶儿说的净是自己的好话,心内不免感激。

鱼蝶儿命又牡丹斟了茶,亲自敬到潘禹盛手中,只道是未去拜见的失礼赔罪。

潘禹盛自是客气一番,心道这鱼蝶儿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话说的,事做的,让自己挑不出毛病。而且她在路上昏倒的事儿,倒也听太监说起了点,不是撒谎。之前还以为她仗着品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不去拜见的,因为虽说两个人的差事各归各的,不存在谁管着谁,但是毕竟她是一品,自己是二品,按等级还压自己一头,但是毕竟自己在这宫中多年,深厚的根基岂是她一个丫头可比?怎么的也该去主动见过自己,已示敬意才算懂事。而且自己虽是二品,但却是太监里最高的级别了。

难道还当不起她的一个拜见吗?所以先前这潘禹盛是有着一些气的。

不过他现在倒没那些气可生了,多个朋友比多个仇家要好不是,再说看起来这丫头也算是个脑子清楚的,还是好生相与着才是上策,所以他表现的是一团和气。

皇后亦是暗自惊疑,惊奇于鱼蝶儿的镇定与拿捏的尺度。言语不卑不亢,行动却将对方置于高处,让人既觉得她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同时又觉得她是个知礼会来事的。

“鱼女官这话说的洒家倒是不好意思了,洒家忙的不过是些琐碎事,可鱼女官忙的是皇上的事,孰轻孰重洒家是分得清的,好在你没来拜见,否则洒家还反而承受不住。不过洒家也叮嘱你一句,事情再繁多,鱼女官也要多注意自己个的身子,这一病,皇上、太后可都心疼着呢。这不,皇上下旨立刻增加人手了,洒家亲自挑选的人,你看着中意的多留一些,也好使唤的开,你也能有些空闲养养身子。”潘禹盛话说的漂亮,将人也捧得高高,令鱼蝶儿在众奴才心中的分量增加不少。

鱼蝶儿自是清楚这一点,先是谢了关怀,方回道:“这喜棉宫虽大,不过只住我一家,实则用不了多少奴才。多留倒是不必的,潘总管眼光好,帮着挑几个留下便可。”

喜棉宫现有十人了,除去膳房的五人,其余五人是鱼蝶儿从储青宫带出来的,两名做杂事的嬷嬷,太监小钱子,侍婢牡丹与秋莺。按她的尊一品女官规制再挑三四个也就足够了,这总管呼啦啦带了几十人来让挑,阵势还真够大的。

鱼蝶儿乍看到这一堆人,便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这样反而不好,树大招风,枪打出莺头鸟,别平白的又招惹了哪个嫉妒心强的,给自己使绊子。

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女官,再高的级别也只是女官,能得这个宫殿已是格外恩赐,可能已经引起旁人的嫉妒了,宫中像这种两进院落的宫殿规模,就算是后妃,位分低的也要住进三四个的,位分高的住在正殿,位分低的住在配殿。而自己一个女官却独居一座,按制只有位分尊贵的妃嫔才有资格独自居于一座宫。

何况这喜棉宫实则还是三进的院落,只是第三进俱是花木亭台,更是奢侈!所以自己住在这,恐怕已经惹的很多人眼红了。再奴才人数上不想再超越惹事,人手少忙碌些也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后妃,也就是个做事的奴婢,只是位分高些罢了,省去了后妃们打扮与争宠的时间,只是做做膳食,为皇上医医病,抽空看看医书炼炼丹药。应该也能支应的开。

“按制这喜棉宫应有太监五人,宫女五人,膳房五人,杂役三人,皇上考虑到鱼女官既要奉膳,又要制药,还要为太后娘娘做斋菜,人少了怕使唤不过来,所以特意下旨吩咐了,可以多留一些,总共配齐30人吧。咱家带了五十名来,鱼女官看着挑,不可心再换过一批来。”

按制18人?不按自己的女官制?而按的是这宫殿的级别?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鱼蝶儿也有点懵了。

而且18人已是越了规矩了,还说可以多留,凑齐30人?也太多了!鱼蝶儿踌躇,虽然加上太后那的差事,人手确实紧张了些,但是接下这么多人,真的好吗?她心中很是忐忑。

皇后抿着唇也没动声色,像是不存在一般。只是心中也非常诧异,皇上对这鱼蝶儿,未免太过于关照了。

潘禹盛见鱼蝶儿没应,了然道:“鱼女官不必多虑,皇上说了,往后太后那边也有你的差事,若人手不够耽误了事情,反而因小失大,多添了差事,人手当然要增加,所以这多出来的不算违反规制。”

鱼蝶儿便不好再推辞,默认下了。

“这些个是掌事太监与掌事宫女。鱼女官各挑一名留下,也好有人打理这宫中大小事宜。”陆管事的满脸堆笑指着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向鱼蝶儿介绍道。

其实能有什么大小事宜,女官说白了也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只不过伺候的人比较尊贵罢了,又不是皇嗣、皇妃什么的,有着迎来送往的礼尚往来。不过旁人可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一个个自觉的向她参拜。

“奴才小凉子参见女官大人。”

“奴婢知香参见女官大人。”

……

鱼蝶儿扫了这一排人一眼,看起来确实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她眼神越过他们望向了后面,后面几排站着的都是一般的太监、宫女,既然潘禹盛说是亲自选的,应该都是一等二等的,她眼睛停留在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太监身上,那个太监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会转,一看就是精明会来事的。站在一帮敦厚的面孔里倒是扎眼的很。

“我想留他来做掌事太监,潘总管可能应允?”鱼蝶儿的手对着那太监一指,对潘公公道。

“他?”潘总管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他只是个普通太监,没做过掌事,鱼女官确定留他?”潘总管不解,有现成的不用,用个生手?

鱼蝶儿道:“我只是个女官,承蒙皇上圣恩抬爱,住在这诺大的宫殿里已是诚惶诚恐,这几位掌事的看着都是不错,只是我听说又快到了三年选秀的日子,到时免不了的有新贵入主后宫,好的现成的不如留着到时给后妃们更合适,我这喜棉宫也没多少事情好打理,我想就先找个普通太监先顶了这差事,我瞧着他还行,就让他历练历练吧。”

话说的滴水不漏,几个掌事太监与掌事宫女心里竟是暗舒口气,毕竟跟着个女官再怎么也没有跟着妃嫔有前途啊!见鱼蝶儿没选他们,倒还雀跃,并没有不开心。而对于那个普通的太监,这可是个好机会,掌事太监可是从七品,已经是青云直上。天上掉的个大馅饼。把他砸的险些回不过神来。

“鱼女官真是考虑周到,洒家自愧不如,那就先这样办,若是不得力,再换过便是。”潘禹盛撇了一眼那个太监,高声道:“没眼力见的,还不快过来,这是鱼女官赏识你,有心提携你,给你体面,你小子可是交了大运了,往后可要好好当差,给鱼女官长脸。”

那太监倒也机灵,立刻从人群中急急走上前,跪俯在地上道:“小金子谨记总管教诲,谢总管栽培。”又叩向鱼蝶儿:“奴才小金子谢皇御大人提携,奴才一定尽心竭力做好差事,万死不辞。”

而为什么要挑他做掌事太监,鱼蝶儿自有一番考虑。

之后又挑了个看起来端庄稳重,颇有神采的做掌事宫女,然后选了些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宫女太监。人员算是齐备了。

事务办完,潘公公向皇后跪安,向鱼蝶儿告辞,与陆管事领着未挑中的人离去了。

皇后从头至尾看着这一幕,一直笑笑的坐在那里,只是笑容里有些复杂,见潘公公带着人告辞,便与鱼蝶儿寒暄了几句也托词宫中还有事也告辞了。

出得喜棉宫的门,皇后方咬咬牙道:“这世道果真变了,一个女官而已,竟能得如此排场?”本来以为皇上把这废弃的宫殿赐予她,是做个顺水人情,反正废弃的殿给了她也无妨,可是现在看来连人员规制都按着这宫殿来配备了,一个女官却按贵妃的人员配备,还多出不少,这算哪门子的事儿。本来是要笼络鱼蝶儿的,现在心中倒是郁郁的不舒爽。

而且她的惊讶不止于此,看这鱼蝶儿年纪不大,却是深沉的很,心思也是让人猜不透,应对这些宫中事宜一点也不慌张局促,真是奇怪。她哪会知道蝶儿虽然年少,却已经历两世,早已是尝尽世事炎凉与苍生万象的人了。

素贵妃在她的澜袭宫也收到了奴才禀来的消息,奴才禀告时,婢女正往她的指甲上涂着丹寇,她突的抽了手,掩着唇娇笑:“得亏了本宫没寻她的事,本以为一介草民,以前想巴靠太子,现在被赶出了储青宫,皇妃的梦是做到头了,想不到她还能有如此盛的风头与圣恩,这下子柔贵妃可有的头疼了。”

想必她已经知道早上柔贵妃与鱼蝶儿在道上的那一幕了,颇有坐山观虎斗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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