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真的是惊叹于这画像的逼真,无论是神态还是衣饰都栩栩如生,发上别的饰物都是自己真正有的。

“这是谁画的?”

自她展开画像,鹤泰便一直注视着她,不愿错过鱼蝶儿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虽然他奇怪鱼蝶儿为什么不好奇画像是她,反而问是谁画的。不过他还是答道,“自然是本王画的。”

难道她觉得画的不好?自己可是回忆了无数遍那些时光,将她刻在了脑海里才落笔的。

“你还会画画?”鱼蝶儿有些不信。她对鹤泰其实真的可以说知之甚少。想不到他除了能武,还能文。

“这有什么稀奇。本王是个文武全才。”鹤泰倒是一点不谦虚。见鱼蝶儿不入正题,他有点着急了,“你没觉得这画上的人面熟?”

她故作惊讶,“觉得了,这画上的人跟我倒是有些像呢。”

鱼蝶儿虽然已决定相认,但却不想表现出早已知道。那样的话更是解释不清。比如鹤泰若是问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就不好回答了。

“因为画的就是你。”鹤泰直言不讳道。

鹤泰有点郁闷,看来她是一点没想起来。把自己忘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也是,或许在她看来,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个人,又好心的照顾了些日子。而那人一走就再也渺无音讯,并不曾再出现感谢一声。也许她心里恨过自己白眼狼也说不定。

“王爷说这画上的是我?”鱼蝶儿更加惊讶,既然要装就只能装的像点。

“没错,就是你。”鹤泰极为温和,终于要对她说起从前,心里的石头也要卸下了,今晚过后,是不是自己能理直气壮的对她好了呢,如果她拒绝自己的好,是不是也能霸道的回她,“你救过我,我对你好不是应当的吗?不准拒绝。”想到此,不由得唇角上扬。

看着鱼蝶儿大惑不解的样子,鹤泰问道,“你还记得曾经在山里救过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吗?他跟你说他叫任三水。”

任三水,虽然鱼蝶儿一直都知道鹤泰就是曾救过的人,可是当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心里竟瞬间情绪复杂起来。当下沉思了会儿,才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你仔细看看本王,难道一丁点当初的影子都没有吗?”鹤泰一脸的期待,看进她的目光里。

他自认为变化不至于大到这样吧,就像她,虽然起初不确定,但是也觉得她面貌熟悉的啊。是她根本记不清当时的自己,还是没有仔细看过现在的自己。

鱼蝶儿被他盯的不自在,把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王爷是说,你是任三水?”

此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演拙劣。还是太不擅长说谎了。

“我就是。”鹤泰郑重的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鱼蝶儿。

即便是鱼蝶儿不记得,鹤泰都一直记得。记得一个少女在他濒临死亡深感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那么瘦弱,那么胆小,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他,吓得尖叫着捂住眼睛。然后鹤泰就更绝望了。觉得下一刻她应该就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了。

时过境迁,绝望的感觉早也淡了,如今再想起当时的情形,想起她的样子,鹤泰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过她却没有像鹤泰想象的那样跑开,只是尖叫了一阵,便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蹲下来看着他睁着的眼,然后说,“你没死啊?你别怕,我来救你。”一边说一边把拖着的爬犁上的东西扔下去,生拉硬拽的把鹤泰弄了上去。

说实话她拽的他哪儿都疼,那爬犁也硌人。但是鹤泰心里在那时就升起了一点希望。鱼蝶儿年纪小,又瘦弱,就那么一步三晃的拖着他往前走,鹤泰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弄到哪儿去,也不知道有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只有眼前那个背影晃晃悠悠的,深深的刻在他心上。

鹤泰当时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莫名的踏实极了,然后就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喝啊,你快喝啊。”那声音温暖极了,他拼尽力气睁开眼,就看到到了一张焦急的小脸,嘴边是她软乎乎的小手,掌心里掬了通红的液体。鹤泰不知道她让自己喝的这是什么玩意?便皱着眉看她。

鱼蝶儿便说见他一直流血,怕是别流死了,就用刀划了自己的手,还说只要他喝了她的血,就不会流光血而死了。鹤泰震惊极了,她掌心的液体是血?她的血!鹤泰无论如何想不到,鱼蝶儿会这样做。他心里无比震撼,可也知道这法子不行的。

也就是她年纪小,情急之下才想当然的想出这种招。

鹤泰心里是感动的,可还是嘴硬的冷着脸道,“这样怎么行,药才可以,止血药,有吗?”

她割了手已经很疼,又被自己一顿凶,委屈极了。让他心里也是一纠。也许是她看自己一副要死的样子,也没计较自己的态度,忍着疼听话的满屋子的去找。

这个茅屋像是猎人过路休憩之所,无人住,却有着简单的生活用具,一通翻找还真找到些药粉,猎户所用的应该是伤药,止血药吧,她也弄不清,自己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全给撒上了,好在没治死,还真的止血了。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后怕。

他是皇子,尊贵的天之骄子,可在宫中除了冰冷的表面的尊敬与暗地里的谋害,鹤泰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都没有。父皇有数不清的妃子和众多的孩子,对自己甚少关怀。

除了太后,鱼蝶儿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温情的。我既感动又排斥,心里的想法非常非常复杂,也许是因为他不敢面对,所以对她说了假的名字,假的身份。宫里那样的是非之地,他不想她卷进来,而且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她。

只是,鹤泰无比确定,他对鱼蝶儿的感情是此生不渝的。很多时候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捉住她的手,摊开的掌心里疤痕依在。

鱼蝶儿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真没想到你是皇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旁人,我想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这件事以后不用记挂在心上。”

“感谢是要说的,不过那不够。“鹤泰郑重道,“小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没等他说完,鱼蝶儿就慌忙打断他,“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的事儿,不用谢了。”心说千万可别再说把人也搭给我啊。

鹤泰见她如此,苦笑一声,上次是拒绝,这次是话都不让说出来了。既然她不想听,也不能勉强,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临出征前,我曾派人去找过你,可是却找不到。”

“你走后没多久,我家就不做猎户了,在城里开包子铺了。因为我哥进城卖山物的时候认识了个姑娘,可是姑娘家里不同意,嫌弃是山里的穷猎户,没见过世面,不愿意女儿嫁给我哥,我爹为了成全他们,就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不管怎么说也算在城里了,不用人家闺女进山里了。”

“然后那姑娘的爹就同意了?”鹤泰好奇道。也钦佩那姑娘能抛开父母之命而追寻自己的幸福。

“其实就是嫌弃穷,说不想进山只是托词,即便是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也脱不了穷字,所以自然还是不愿的,不过姑娘愿意,硬是没有听她爹的。”鱼蝶儿这件事很是敬佩徐秀荷,“所以就成了我嫂子,上次你见过的。”

鹤泰唏嘘不已,原来是因为这样而不在山里了,他们是如愿了,可是成全了一对,拆散了一对,若是不迁走,自己不用找的这么费劲,就没鹤炎什么事儿了。

……

两人聊起过往,都有着无限的感慨,鱼蝶儿也怀念起山里的日子,毕竟那时候一切的纷扰都不曾发生,自己就是个摘野果,捉小虾的快乐无忧的小姑娘。现在,一切都变了。

鹤泰没有机会说出表白的话,心里总是有点惋惜,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没说出来就不会得到拒绝,这么想也是好的呢。

好吧,今晚只叙旧。

光阴静悄悄的走,星星都寂下去了,夜虫子的叫唤声也渐渐小了,一切都那么安静。

鹤泰只觉得又像回到当初,茅屋前的草地上,两个人看着星星说这话,虽然通常是她说,他听。但是就觉得美好。

几年后的今日,人还是那双人,换了个场景罢了。

“回去吧,太晚了,待会巡逻的来了,再给抓了。”鱼蝶儿打破宁静,可是说出的话令鹤泰一头黑线。

抓了?那也得敢!虽然到了关闭宫门以后,禁卫巡视的时候如遇到无故在外流连的会盘问,可那是对奴才,总不会瞎眼的来审自己。即便是见了,恐怕也是诚惶诚恐的问安告退。

他知道鱼蝶儿也是故意这么说,调侃自己罢了,不过他还是配合道,“你说的是,我送你回去。”

“怎么也不带个奴才,虽然是在宫里,一个人还是不妥当。”鹤泰提醒道。

想起金松说的秋莺的事儿,他有些后怕,也有些后悔,不该约她出来。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再出来自己要去接比较好。

路上还真遇到几队巡逻的,那些人向鹤泰请着安,鱼蝶儿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好在天黑,那些人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当是鹤泰领着自己某个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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