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人群只是一不留神她便把他弄丢。上官复脑子轰隆轰隆地响,一瞬一瞬回想他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场景。整整四年,他从她的身边消失整整四年,她安慰自己没什么好后悔,可只有天知道离开泪湖那日她心痛如绞,走了很远的路她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怕只要一眼她就会放下心中的执念跑回他身边乖乖做他的新娘,于是后面她几乎逃着离开那片世外之地。

她逃了他的婚,让他成为了一个笑柄,高高在上的泪湖圣手门门主她也敢戏弄,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上官复不敢再想他,只要一想起他,玉骨阿娘和春爹就会也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满脑子都是他们的音容笑貌,过了这许多年,她还是忘不掉,那些沉重的血海深仇和惨死的面孔一天天模糊一天天缺损,可是他们给她的温暖只要她一想到似乎就立刻暖了心脏。

赵苏弱忽然出现,“你看什么呢?”

上官复说没什么,转而问她有没有找到逊雪。

赵苏弱烦闷:“我就说她是我们的麻烦,现在还得先把她找回。”

“应该跑不远。”

上官复和赵苏弱沿着来时的街道一路寻找。

“请问,阁下是否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编长辫的姑娘,看起来可能小一点,或者看起来像是十四岁。”

“没有没有。”戴着面具的老者挥挥手。

“苏弱,去那边问问。”上官复说。

“一个眼角有一颗红痣的女孩,你看见了没?”赵苏弱心急。

那人扶紧脖上坐的带牛魔王面具的孩子说:“都是戴面具的人,谁知道谁有红痣。”

赵苏弱决定等找到她必要打她一顿。

“姑娘可是在找一位叫逊雪的小女孩?”

男子拿下面具,看着面前这个手持赤红色长剑的女子问道。

“你是?”赵苏弱问。

上官复瞧见这人,走过来问:“阁下知道我们小姐的行踪?”

“确是,逊雪小姐和我们家公子在茶楼。”

上官复低头一瞥见到腰牌,“冒昧一问,贵府公子是?”

“迟昴公子。”

赵苏弱手心出汗,闹巧成拙的事情多得是,无心插柳成绿荫的事情竟然也能碰见,她和上官复略一挑眉交换眼神。

赵苏弱站回她身边,低声问:“怎么办?”

上官复笑着答,“金元节是个好日子。”

那人拱手说:“一年也就这几个节热闹,姑娘算是赶巧了,这边请。”他伸出手。

上官复悄悄回头观察,人群里至少有七八个人暗中跟着他们,瞧见那腰牌也就放心了,天子脚下歹人能有多大胆子,他们必定都是三皇子的侍卫。

行至三个街口,便出现一间三层高的茶楼,隔着窗户,上官复也看见了房间里哈哈大笑的傻丫头,她眉飞色舞和另外一个男子说话,上官猜他就是迟昴,听闻三皇子为人善,好交友,是伯虑王比较宠爱的皇子。

他要么丝毫没有戒备心,要么就是故意把自己暴露在这扇窗前,也不怕成了六国中哪个刺客的活靶子一只羽箭射中他没了命,上官复想。

踏上楼梯,上官复心中一明,他想的是这扇窗子在整条街视野都是最佳,从此处望出去,逊雪可以第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况,也就等得没有那么着急。

只是他是个傻子,万一刺客真要刺杀他,箭稍一偏差逊雪就会没了命。

远看见房间里的两人,上官复首先低头咳嗽一声,瞧见迟昴的脚触着逊雪椅子的一端,她不侧头低看绝对不会发现。怪不得,她和他笑着说话,他也分了心顾着她的安全。又不想叫她担心,又要按兵不动护着她。

他对一个刚见面的小丫头关心至此,为了什么,上官复不会不知道。

上官略一咳,逊雪忽然住嘴,她听出了这是谁的咳声,站起来左顾右盼,一望便见她在楼梯口,蹦蹦跳跳跑过去哭诉:“楼——”

上官复哼一声,她换话说:“莺儿,你不知道我刚才多着急,就怕你和雀儿不要我走了。”

上官复安慰她:“这么大还哭鼻子,羞杀人啊。”

身边人递给她一条手帕,逊雪也没看接过来就继续哭:“我刚才找你们找了好久,不信你问迟昴。”

说完又把绣着花样的帕子还给他,迟昴没说一句接过手帕放回怀里。

上官复擦干她的眼泪道谢:“多谢公子鼎力相助,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只是我们和小姐的钱财皆被扒手偷走,此时已经身无分无。”

说完平静地注视这个男子。

迟昴问她:“那你们怎么办?”

赵苏弱正想回答,上官摇摇头,他问的是逊雪不是她们。

逊雪想了一会儿,行囊就在来时的客栈,楼主和他撒了谎是何缘由,她摸摸耳朵说:“我也不知该如何。”

上官复一准预料他的打算。

果不其然,他说:“既然几位初来此地,又遭此噩遇,迟昴和逊雪姑娘一见如故,出手相助也是应该,几位若是不嫌弃,可在鄙人府邸多住几日。”

逊雪看了一眼上官复,不知上官复的心思。

上官复说:“既是如此,那莺儿便提小姐多谢迟公子的好意。”

迟昴说不必客气。

逊雪也跟着上官复的口音说多谢迟公子的好意。迟昴纠正她,“我复姓百里。”

逊雪咦一声,“你也是复姓?”

“怎么,你还见过别的复姓。”

逊雪皱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七大复姓就是七国贵族的象征,除了那些被王上恩准赐姓的将军大人大夫太史以外,没有多少人有复姓。”

迟昴顺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赵苏弱扶额叹气,照他这样套话,逊雪嘴里的事能被他知晓得干净,幸亏上官复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目的。

逊雪抬高脖子自豪:“我聪明。”

迟昴笑着点头,不再继续问。

迟昴唤人套马车等候三位姑娘,逊雪问他远吗,他说没有多远,不一会儿就能到。

他走过一个小摊前,买下三只糖花,交给她们玩。

上官复说:“这是梅花的图案?”

他说:“是,伯虑才有这种蝴蝶梅。”

又把一朵夕颜送给赵苏弱。

赵苏弱问:“为什么给我牵牛花?”

“这种粉牵牛很美,名为夕颜,还有一种蓝色的名为朝颜,也是伯虑特有的花类。”

逊雪也要拿过一只糖花,“这是我的吗?”

他背着手,把花放在身后,“不是给你的,是给我自己的。”

逊雪撒泼:“你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糖,鲜花配美人,糖花更要配美人。”

迟昴不为所动,“那你先告诉我,你的簪子上刻的花是什么?”

逊雪服输:“行吧,告诉你也没什么,这是沙棘花,花开时很小,香气也很淡,但是开在刺中间的花特别美。”

迟昴把糖花的木棍包着一条新帕子稳稳放她手里,“吃吧,糖一会儿化了也不会滴你手上。”

“谢谢。”她甜甜地眯起眼笑了。

迟昴仰头一看,天上的弯月恰似她的笑眼,他暗暗一莞尔。

刚说完,金元节的花炮一时间统统燃响,天空变成了花的海洋。

众人皆抬头痴迷地看烟花。

渐渐地,烟花里仿佛也是闻迁的样子,上官复摇摇头,拼命甩开这些思绪。

赵苏弱心想,东胡的天空会不会也能看见伯虑的烟花,要是他看见了也应该很欢喜。

逊雪指着越来越近的光团说:“迟昴,烟花越来越大,好像正向我们飞过来哎。”

糟了,不是好像而是确实,一团奇怪的烟火果真正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

几个人的眼底映射出烟花的橙红,那朵烟火即将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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