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因为楚弈不肯让步,此事越演越烈。

连同边关的藩王也都纷纷上奏折,宣称若不除去妖妃,便要清君侧。

楚弈无法,却又不肯处置皇贵妃,皇后那边也便人去劝说,无奈皇后这几日已经搬到冷宫服役。

上官敏愉带着两个孩子在御花园里闲逛着,雨后,花园里的花草更觉枝繁叶茂,无数花朵崭露枝角。这几日后宫的供给倒比以前更好了,楚弈这是为了宽慰后宫的心。

可真真是可笑,楚弈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他利用了璃长乐和傅婉萍得到这个江山,又利用她上官敏愉打败傅氏一族,却不想败在一个长得和璃长乐一模一样的人手里。

“敏贵妃,父皇这几日怎么不来看红线呢?”饶安闷闷不乐地问道,“这几日,母妃也不高兴,母后为什么要搬到冷宫去住?”

上官敏愉扶着宫女的手在花丛中的石凳上垫了个团坐便坐下了,虽然和楚弈之间有着不解之仇,但上官敏愉却不愿让两个孩子伤心,屏了声气,微微一笑:“这几日父皇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完了自然会来看红线的,母妃这几天也正忙着呢!至于你母后上次和皇贵妃闹了,所以”

提起皇贵妃,浔儿恨的咬牙切齿,翻了脸色道:“那个坏女人!一定是太监们说的狐狸精,她欺负母亲,还和父皇告状。母后为了保护母亲才被赶去冷宫的。”

上官敏愉轻轻拍了下浔儿的背,凝滞了笑容,那日浔儿被皇贵妃罚跪,又亲眼看到她打自己,多半是在心里存积了怨恨,才会这样说吧!

“浔儿,她是你父皇的妃子不许胡说。”

两个孩子见上官敏愉闷闷的,便找了些笑话来逗上官敏愉开心。

花丛中,她和孩子笑的前仰后合,丝毫没有因为他这个父亲丈夫不在身边而气闷。

楚弈不由地蹙眉,这就是他一心惦记的女人?

“皇上,要不奴才去宣贵妃娘娘见架?”小六子察言观色,陪着小心问道。

楚弈一扬眉,不悦的道:“你要所以人都知dào

朕翻墙进来么?”

小六子连忙捂着自己的嘴,跟在后面看着上官敏愉处。

连楚弈也不知为何,他明明有了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女人,却还是割舍不掉这个女人。那张脸虽然他不舍,可内心深处却只有她明媚的笑颜,璃长乐于他,只有回忆了。

偶尔,女人雪白的侧面在粉红的牡丹花衬托着,更觉粉白如玉。

看着她笑的如此开怀,楚弈心里不是滋味。他担心了几天,却因为前朝的事情脱不开手所以一直没有来,她还真是没心没肺,亦或者她的心真的不在她这里吧!

“父皇!”饶安的眼本是跟着一只彩蝶儿走的,眼瞥见大榕树后头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便大声呼喊。

天下只有皇上和皇后能穿明黄色的衣服,皇后如今在冷宫穿着罪人的衣服,自然只有皇帝能穿这样的衣服了。

上官敏愉和浔儿也跟着饶安指着的放向望去,只见楚弈站在榕树后头,正看着她们这里。

两个孩子顾不得许多,蹦蹦跳跳地朝楚弈奔去。

上官敏愉看到楚弈,喜悦之气刚刚浮上,一抹雪白的影子让她脸上的笑容顿时跨了下去。

她冷寂了颜色,嘴角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别过脸去。

皇贵妃得知楚弈进了后宫,因为后宫大门紧闭,她只要命人想法子让她进宫,不能让上官敏愉这个贱人捷足先登了。

“陛下——”皇贵妃扭着细腰款款地靠近楚弈,一双眸子清亮如水,盈盈光转,娇滴滴道:“臣妾几日不见陛下,心里十分想念。不想陛下原来是想着敏姐姐,难怪呢!”

楚弈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敏愉,见她像是没看见自己似的,连两个孩子见上官敏愉不理也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心里更是气闷,将皇贵妃揽入怀里,挑衅道:“朕只是想着容儿喜欢牡丹,便来看看,要不要将这些不和你心意的花除去。”

皇贵妃睨一眼上官敏愉的背影,头靠在楚弈的怀里腻声道:“哪里用得着这样,后宫其他的姐姐妹妹也不都是喜欢牡丹的,怎可因为容儿喜欢便要后宫的姐姐妹妹们失落呢!”

楚弈低头吻了怀中女人的额头,声音沙哑而带有魅惑的意味:“朕就喜欢容儿你善解人意。”然,楚弈的眼却看着那么孤寂的背影。

饶安见上官敏愉不理楚弈,哥哥因为和皇贵妃闹了,不肯上前,她便上前拉着楚弈的衣襟撒娇道:“父皇也不来看儿臣。”说着睨一眼楚弈怀里的女人,问道:“这就是新进宫的娘娘们?怎么也不和饶安见礼呢?”

公主是嫡出身份,妾室见嫡出子女是要问好的,只是皇贵妃正在得宠时,哪里肯对一个小丫头行礼呢!只是碍于楚弈面上,不得不强笑故作温婉模样对饶安道:“公主不知dào

呢!本宫是皇贵妃,位份在你的母后之下。你若是喜欢也可唤本宫母妃,公主的闺名是什么呢?”

饶安深深看了皇贵妃一眼,对楚弈道:“父皇,敏母妃这几日病才好些,您不去看看母妃吗?”

楚弈放开怀里的人,顿下身子抱起饶安,一脸的慈父笑容,上下打量着饶安,道:“线儿,最近可有想父皇?”

饶安点头:“想,父皇教儿臣写的字,儿臣每天都写一百篇给敏母妃看过才和哥哥弟弟们玩的。”

皇贵妃见饶安句句话不离上官敏愉,心里气闷,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换了一副笑脸,和颜悦色道:“公主好生厉害,都会写字了呢!臣妾这么大的事情还什么都不会呢!”

饶安听了,指着皇贵妃高声道:“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是什么人都能比的?纵然你是父皇的妃嫔,身份尊贵,那也是父皇给的。”

皇贵妃顿时沉下了脸,紫涨了脸皮,红了眼圈,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拉着楚弈的袖口撒娇道:“皇上,您可都听见了,公主这是嫌弃臣妾出身卑微呢!”

楚弈笑盈盈望着饶安,柔声道:“不过是个孩子,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和孩子去计较呢!再说,朕的公主自然是最高贵的。”

皇贵妃一声气结,见楚弈如此偏袒,眼珠一转,冲着上官敏愉高声道:“敏姐姐,皇上在这里也不来请安么?就算皇上不来看姐姐,姐姐是不是也该尽一尽妾妃之礼呢?”

上官敏愉牵着浔儿的手,轻轻叹息一声,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耳,饶安的心思她怎么不懂呢!

当下回过身,盈盈拜倒:“臣妾上官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金安。”

“起,起来。”看着那久违的面庞,楚弈竟有些心慌起来,不知为何对上她那淡漠的眼神,竟然会有些心虚。

皇贵妃见上官敏愉过来,目光中皆是复杂神色,似笑非笑地道:“原来姐姐看到皇上与本宫在这里呢!只是为何姐姐不过来陪皇上与本宫说说话呢?”

上官敏愉不以为意,浅浅微笑道:“皇贵妃说笑了,本宫见皇上与皇贵妃正聊的欢,不忍打扰,若是因为臣妾扰了皇上与娘娘的兴致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她的态度非常谦和,仪容恭顺,声调平稳,连看都不曾看楚弈一眼,仿佛他这个人不存zài

似的。

楚弈矍然失色,冷下脸道:“你失礼于君前,还敢巧言令色!当真是无礼至极。”

上官敏愉不卑不亢,平板道:“臣妾知罪,请陛下处罚。”

“你——”楚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声音也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朕真的太纵容你了。”

“哇”突然饶安大哭起来。

楚弈慌了神,忙放低了声音哄劝起来,见上官敏愉站在那里,埋怨道:“还只管看着,没见红线都哭了么!”说着轻轻地拍饶安的背,哄道:“红线乖,不哭啊!要什么父皇都给你找了来。”

“好可怕,敏母妃的脸被打烂了,浑身都是血。”饶安抱着楚弈的脖子,将头埋在楚弈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道:“父皇,儿臣好怕,敏母妃的脸一定好痛!”

皇贵妃听了饶安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息急促攒动,“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

楚弈想起那日上官敏愉被责罚,听了饶安的话,又见皇贵妃哭了起来,倏然变色道:“打烂了脸?皇贵妃,你竟敢打敏敏的脸!谁给你的胆子。”

皇贵妃见楚弈发作,忙不迭跪下行礼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的不是。那日敏贵妃出言不逊,臣妾一时气愤才出手教xùn

了,但并没有公主说的那般严重。”

楚弈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看着上官敏愉雪白的面孔,愧疚地道:“朕并不知dào

你受伤了,敏敏,你可是怪朕了?”

皇贵妃见楚弈不理,忙跪着爬到楚弈身边拉着楚弈的衣角,哭诉道:“皇上,事情才过几日,若真像公主说的那般严重,敏贵妃怎可能好的这么快,请皇上明鉴。”

楚弈甩开她的手,斥责道:“大胆,敏敏先你入宫,昭告天下,入了宗谱名正言顺的贵妃,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她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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