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跟踪我?”路上,璃长乐不忘问被跟踪的事情。

“陛下,微臣是先帝派给您的贴身内卫,陛下事无巨细,微臣都应该过问,请陛下谅解。”

璃长乐凝眉,“玉郎哥哥,除了魏家,还有谁有人皮面具?”

那个假冒她的人一定拥有人皮面具,而且还了解她的饮食起居,不然不会连红裳也分辨不出真假?

“除了魏家,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有人皮面具。魏家只有宗室才有权力用这样高深的易容术。”魏玉郎怀里抱着美人,心情正好也没有避讳璃长乐的话。

魏玉郎是魏氏庶出,并非嫡出。世家庶出男儿比女子更艰难,嫡出的子弟地位尊崇,庶出就如嫡出的奴才一般。当年因为太过优秀被嫡出兄长不容,才会做先皇的内卫。

内卫,其实就是皇帝的狗而已,见不得光,就算被人杀死也无人收尸。

在魏家没有立足之地,便将自己卖给了先皇,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殿下。”魏玉郎将璃长乐放下来,双手捧起她一直往下躲的脸嗓音喃喃地,在她耳畔缭绕。“殿下,你是我的殿下,我魏玉郎守护了一辈子的女人。”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愈发温柔,柔得人心软,让人不忍拒绝。

“玉郎哥哥,她们都说,我说是我下令收回璃氏族人所有爵位,打入天牢,然后带着涵儿自焚的。可是,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傅婉萍活埋的,涵儿也是被她做成人彘。那个下令的人不是我,那个人一定有人皮面具而且了解我。”

提起往事,泪水无法克制地串串滑落,她残忍的揭开自己的伤疤,血模糊了心。

魏玉郎心疼地蹙眉,低头吻去女人脸颊的泪水。

“你是说,有人假冒你,灭了璃氏的全族?”魏玉郎目中光芒一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长乐,也并非是人皮面具,周氏皇贵妃不也长的和你一模一样?不过既然有疑点就好好查一下,能接触到人皮面具的不多。”魏玉郎沉吟片刻,才回答璃长乐,她这几天疑神疑鬼的,四次查探,看来是怀疑到他头上了。

璃长乐点点头,坦然笑道:“嗯,多谢你了,玉郎哥哥。”

魏玉郎从袖口拿出一方汗巾替璃长乐包扎伤口,所幸伤口不深,现已经结痂。

“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我说谢。要说谢应该是我,殿下可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魏玉郎触动前事。

“记得,父皇为我选驸马,当初你是魏家大少爷的护卫。我没有选中魏家大少爷,而选中了你。”璃长乐也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却是出身低微的庶子。

她坐在龙椅之上,所有的世家贵族少爷都围在她身边奉承讨好,只有他远远地站在一边。

“那个,你为何不到本公主身边来?”

魏家大少爷不屑地瞥了魏玉郎一眼,道:“殿下,他不过是微臣的奴才罢了,不配到公主身边来伺候。”

璃长乐却饶有兴趣地看着魏玉郎,指着他腰间的佩刀问道:“他说你是奴才,觐见君王为何要佩刀?难道你不知dào

不能佩带刀剑入宫?”

魏玉郎抬起头看着那个高贵的少女,她很美,美到无法用言辞形容,美到无法用笔画就。他最恨别人叫他奴才,然从她口里说出来,却没有让他动怒,单膝跪地,回道:“回殿下话,微臣是御前带刀侍卫,奉命保护公主殿下。”

“你会武功?”

少年的璃长乐天真活泼,虽然被困重重宫闱,却也如草原上的野马一般向往着自由。

“回殿下,是。”

这个说话简单直接的少年吸引了她的视线,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一个个花拳绣腿,只会做一些小丑之态讨女人欢心。这样的男人才算得上真zhèng

的男人,那些不过是空有皮囊的草包罢了。

“你可愿意跟随在本公主身边,随侍左右?”

所有人都被璃长乐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吓住了,尤其魏家大少爷惊叫道:“殿下,这不过是奴才而已。我才是魏家的少爷,以后我会是魏氏一族的族长。”

“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能做御前侍卫要么是身家,要么是身手不凡。魏家公子说你是奴才,那你的身手一定很好。”璃长乐没有理会身旁叫嚣的魏家大少爷,反而和他说起话来。

第一次觉得出身高贵没什么了不起,第一次为他的选择觉得骄傲。

“殿下,微臣是魏家庶出的孩子,皇上亲选的御前侍卫统领。”他昂着头骄傲,无视兄长的不屑和警告。

出门时,父亲告sù

他,要他全力帮zhù

哥哥讨得公主的欢心,让魏家的势力水涨船高。就因为他是嫡出,什么好事都只有他的,他就得给他做垫背!人家以为他是高贵的魏家大少爷,谁又知dào

他在父亲眼里却是连狗都不如的弃子!

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哪里是魏家大少爷那种草包配得上的?她的眼也看不到魏家大少爷,他又为什么要让?

“那好,我要试试你的武功,你看镜湖中长得最美的莲花,你不能用船,不许碰水,把那花儿给我戴头上。”璃长乐指着凉亭外隔着几丈开外的湖说道。

这对于魏玉郎来说不过小菜一碟而已,他能在三年内从内卫中脱颖而出也绝非是因为他是魏氏的人。不过眨眼功夫,他摘了莲花,跪在大殿之中。

璃长乐眼底流露出钦佩的目光,“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也是魏家的公主,魏皇太妃是你的姑婆,那你是我的哥哥了。”璃长乐扶着宫女的手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亲自扶起他来,道:“其实出身不重yào

,嫡出又如何?庶出又如何?有能力才是真的。”

“是,微臣谢公主教诲。”魏玉郎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那颗心也跟着被少女暖了起来,悸动着,欢呼雀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魏家哥哥。”

哥哥这个称呼顿时让魏玉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庶出的子弟是让人看不起的,高贵如明月的她居然喊他哥哥。

“我没有名字,都叫我魏十三。”

璃长乐眼珠一转,笑道:“多难听啊!人若美玉,武功卓越,不愧是我大璃的大好男儿。叫玉郎可好?玉郎哥哥。”

“是,微臣谢殿下赏赐。”

“殿下,您可知dào

在你身边伺候是何意?”魏家大少爷不甘心地道,“只有备选驸马才能随侍您左右,您让一个庶出的奴才做驸马,岂不是笑话死人吗?”

璃长乐怒瞪着魏家大少爷,赌气似的道:“庶出又怎么样?你是嫡出为什么没能做御前侍卫统领,不过是个说大话的罢了。我偏偏要抬举他,就他了,谁我都不要!”

“不过是条咬人的狗罢了!谁稀罕去做。殿下,他是个内卫,见不得光的内卫!”魏家大少爷嫉妒地发狂,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

魏玉郎变了脸色,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

“放肆!内卫又怎么样,好过你个草包。”璃长乐正想着拜魏玉郎为师学武功,怎忍的让魏家大少爷如此无礼,当即命人送魏家大少爷出宫。

因为璃长乐再三坚持要魏玉郎留在自己的身边,魏家族长打算将他记名在嫡母的名下,充作嫡子能名正言顺地娶公主。魏家能对他正眼相待,不过是因为那个少女的青睐,他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罢了。

“因为你,所有我才有机会成为魏氏一族的嫡系。也因为你,我才能活到今天,殿下,我该谢谢你才是。”魏玉郎真诚地道。

璃长乐无声地叹息着,她对魏玉郎的喜欢只是源于他和其他人与众不同。那时少年,并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情,不过一时兴起,却从没想到会改变了魏玉郎的一生。

内卫的路就像蜜蜂一般短暂而匆忙。

没有名字,没有情感,只有无休止的杀戮。他们要么在战场上倒下,要么是被自己的主子灭口。

她给予了他一切,让他做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相信,父皇既然选择你就没有错。玉郎哥哥不用放在心上。”

魏玉郎苦笑,她哪里知dào

,先帝从来就没有将他和她放在同等的位置,在先皇的心里,哪怕是魏家那个大草包也比他适合做驸马。留他在璃长乐身边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女儿,等到有合适的驸马人选,就将他灭口。

楚弈,他就是先皇选择的驸马,也是杀他灭口的男人。

“先皇并没有因为微臣是内卫而看不上我这个女婿,不过,微臣也答yīng

先皇,微臣誓死保护公主。”

璃长乐不禁感概,父皇什么事情都纵容她,她要庶出的魏玉郎做驸马候选,他答yīng

,她要换楚弈为驸马,他也不多言。若是当年父皇能反对她嫁给楚弈,她也不会受尽折磨。

夜色裹住了两人的身影,她望着远处,眼里一片黯淡,充斥着苦恼与无奈。“我们……”

“也许真的有月老在牵红线吧!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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