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亩地,等到粮食晒出来,上了秤,竟然只有六百多斤。

按照大夏律,这五亩地都是中等田,每亩地要交一斗粮食作为农税。

留给徐家人的粮食只有四百多斤了。

“哎,这些粮食都不够喂鸡的。”

徐开溪自嘲道。

如今家里养了十只下蛋的母鸡,每天吃粮食就要差不多两斤。

这些种出来的粮食可不就是不够喂鸡的嘛。

“这年景看样子产量以后就这样了,有什么办法。”

徐张氏也是叹气道。

“还好有长寿啊。”

两人感慨道。

“是啊,还好有长寿做出来的琥珀蛋,不然咱家就要挨饿了。”

徐大贵和郑春妮也是深以为然。

只是两拨人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徐开溪夫妻俩说的其实是多亏了徐长寿可以和神仙老爷做买卖这回事。

只是这事自然不能和他们解释。

待到几人回房间休息,徐长寿找到了父母。

“爹,娘,我想把粮食卖掉换成钱。”

徐长寿道。

“你是想?对,还是长寿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徐开溪一听徐长寿要卖粮食,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如今的粮价不便宜,换成钱,然后再去买神仙老爷的东西,这才是粮食的正确用途啊。

“给朝廷的粮食不能用神仙老爷那里买来的,容易露馅。

这样咱们手里能卖的就有四百五十斤左右。

明儿个咱们拉着去镇子上的粮店看看,能卖多少钱。”

徐开溪估摸了一番道。

徐长寿每次从神仙老爷那里买的粮食都有点不一样,比粮店里卖的质量要好,更干净、口感更好、颗粒更大。

要是拿着这些粮食去给官府,万一被有心人注意了,就解释不清了。

为了保险起见,自然还是得用地里种出来的。

徐长寿对老爹能够如此谨慎也是心中给其点了个大大的赞。

生活在这个制度和规则缺失的时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况且如今他们也不差这点钱,不值当的冒风险。

第二日一早,徐开溪又召开了徐家内部会议。

会上讨论了关于售卖粮食的议题。

最后以三票赞成,其他票强制无效的结果通过了议题。

徐大贵几人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老爹要卖粮食。

外边粮食价格那么贵,这个时候把粮食卖了岂不是要去买那些高价粮?

可惜老徐家不讲民主。

“古代的家长独裁也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徐长寿感慨道。

他感觉自己大哥要是再叽叽歪歪就要挨老爹的大耳刮子了。

五亩地的粮食也只不过装了一大排车。

还空出了地方给徐长寿坐着。

徐大贵不仅反对卖粮无效,还要被迫在前边拉车。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徐长寿就躺在粮食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

徐大贵:“……”

“呦,三哥这是拉着粮食去干什么?”

路上遇到了几个过路的村民,打招呼道。

“我去镇子上,看看把粮食卖了。”

徐开溪道。

这种事瞒不住,也没有瞒的必要。

于是,不消半天,小岩村就传开了。

徐老三要把新收的粮食卖掉!

“嘿,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嘛!

粮价那么贵,把粮食低价卖了再买高价粮?还容易买到陈粮。”

“之前还想着他家又是县老爷赏银子,又是卖琥珀蛋,算是发达了。

这如今看,有钱了也得糟蹋了。”

“谁说不是呢,这要是我儿子敢这么干,我得打断他的腿。”

几个好事的村民村口议论道。

徐开溪卖粮食的消息自然也被徐家老宅知道了。

徐叔礼听到了也不理解为何这个老三这么做。

想要去拦着,但此时再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哎,作孽哦。”

徐叔礼叹了口气。

“老三家这是得意忘形了,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敢胡来了。”

徐王氏听到消息喜不自胜,听到徐开溪家里出昏招比她捡钱还开心。

“我看呀他们就是飘了,要我说那个琥珀蛋的生意也干不长久,迟早得黄。”

徐开海躺在床上,抚着肚子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碗,有点撑。

自从家里有了琥珀蛋的生意,伙食也变好了许多,搞得他胃口大开。

只是每每想到琥珀蛋的生意那么赚钱,自己家竟然不能参与进去,他就不好受。

花岗镇。

此时一家粮店门口已经摆上了一个大大的牌子。

上面写着“收粮”二字。

“小哥,这新打的麦子多少钱收?”

徐开溪对粮店伙计问道。

“你们是要卖粮?”

伙计不确定道。

“当然是,你们不是写着收粮嘛。”

徐开溪道。

“掌柜的!掌柜的!有人卖粮!”

伙计听到肯定的回答,连忙回头冲着里面喊道。

不怪他如此激动,实在是他这收粮的牌子挂出来就没打算能收上来粮食。

谁会傻不拉几的把新收的粮食卖掉啊。

哦,不对,这就来了一个傻子。

“老哥,是你要卖粮食?鄙人是粮店的掌柜钱榆。”

掌柜的走出来,是一个有些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那个傻子?看着也不像啊?”

钱榆上下打量着徐开溪,有些不确定。

“没错,都是新收的粮,够交农税的标准,保证没水分。”

徐开溪道。

钱榆走到排车旁,用手抓了一把粮食,放到了鼻子下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嚼了一粒。

“嗯,是好粮。”

钱榆点头道。

“老哥确定要卖?我可以给这个数。”

说着,钱榆用两只手比了个十一的手势。

“十一文?”

徐开溪知道如今糙米的价格都十文。

“嗯,老哥也看到了,我这店里卖的麦子是十三文一斤,只赚两文。”

钱榆道。

“大叔,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粮价还要涨。”

就在这时,徐长寿抬起脑袋仰着头看向钱榆道。

“什么?”

钱榆被问得一愣,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

很显然被徐长寿给说中了。

“小郎君想差了,如今新粮下来了,粮价只会低,不会涨啦。”

钱榆道,但眼底里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要是真的是新粮下来粮价变低,为何这糙米还是卖十文。

还有,为何大叔您还继续收粮啊,干嘛不等价格低了再收。

再者,如今基本家家都有新粮,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买你这麦子,您这麦子不会是拿来做幌子的吧?”

徐长寿盯着钱榆道。

“是啊,掌柜的。”

徐开溪给儿子点了个赞。

“十三文,不然我们不卖了。”

徐长寿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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