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的风叫人沉醉,那楼台烟雨,那喧扰的灯市,那香薰的胭脂,所谓贪恋人世沧桑,却留不得一瞬之息存世,故你我仅是寄蜉蝣于天地罢了……

那门口的老太婆一声吆喝,便看见屋内一位女子掩着面,娇滴滴地小步而来,镜漓脑门一热拉着温冬就想跑。“师傅怎么知道我们下山了?完了完了。”

班九歌倒是饶有兴趣的想一睹这位叫“凰羽”的女子,不想女子一放下衣袖,那班阁主就眼睛一阵干涩,不自觉的揉搓自己的眼角。

镜漓见班阁主如此从容不迫,这才探脑撇上一眼,恕镜漓没忍住,一个闷笑漏出,原是那女子面容同戏子相差无几,却还以厚重胭脂分遮盖本就不精致的五官。

老太婆见班阁主不甚满意,上前询问道“怎么?这位爷不满意?”那老太婆又是一副叫人恶心的表情贴上来。

这时一旁的温冬拉着镜漓转身离去,顺便还语重心长地提醒着镜漓“这般恶俗定不可效仿!”

镜漓一眼不知所以得将那女子一望,谁会把自己的脸涂抹成如染布一般呢?

班九歌俯下身子对镜漓说道“相较凰羽阁主,那女子差远了,丫头是吗?”

镜漓可不这么觉得,若是仅是以容貌相论,那女子确实不及阁主万分,但镜漓注意到那女子脸上有些被强迫的表情,这又是为何呢?镜漓猜不透这就是人世的无奈……

温冬这时附身至班九歌耳旁一语细细道来,镜漓立在一旁杳然不知二人之举,只是贪眼于这闹市之中。

班九歌兀的眉峰聚拢攒聚,一手打住温冬的诉说,随后一口气无奈叹来说道“这天下何时都逃不过这分合命数啊!”

方才驾马怒行的官差,身后所背是边关战事文书,温冬一眼瞥见就明了,两国定是于国疆之界又起纷争。

“小温子,这两国破事别再插手了,若苍生涂炭,以凰羽绵薄之力又有何用,当年的铩羽之乱忘了吗?”班九歌仰天负手彳亍而去。

“方才班阁主说什么?”镜漓勾勾温冬的手指。温阁主似不愿镜漓多过问,一笑带过说道“无事胡言而已……”

“驾!快闪开!”一位中年男子驾马在不远处吼道,眼神凶厉。

温冬一手挽着镜漓纤细的腰,优雅摆去衣袖一个转身,不依不偏,刚好避去行如疾风的烈马。

镜漓如一只暴跳如雷的仓鼠,鼓着小嘴指着那远去的人大骂“怎么骑马的你!”

温冬一脸温和如风的笑意,摸着镜漓的脑袋说道“罢了,许是人家有急事而已。”

两人几番对话,那班阁主早无了身影,温冬将镜漓抱上马背,就穿梭在人群中寻班九歌的踪迹去了。

“这班阁主都一把年纪了,为何步履生风似的,一转眼人就没了影。”镜漓不解地问道。

温冬像是被镜漓一语逗笑,眯着粲然的眼逢说道“班阁主年纪与我相仿,怎能说是一把年纪?”

镜漓突的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真的?”

“当然了,想当年你班阁主……”温冬骑马徐行慢慢将他们二人往事道来。

风流的人们似芝麻粒一般洒在大街上,听着温冬的故事二人来到一片围观的人群面前。班阁主也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温冬摇了摇头,拍了拍班九歌的左肩,他转身拉过温冬指着人群中央的轿子说道“陪我看个热闹。”

一眼望去,那众人围观的地方竟是——申府!温冬咳了咳嗓子打住班九歌的兴致说道“走……”

班九歌拉回温冬说道“诶,别急嘛,听闻今日南楚公主要来申府议论两国国事,我们在这一睹她的芳容如何?”

温冬本就不爱近女色,对这南楚公主哪有什么兴趣,他拂袖甩发而去,未至几步却又叫班九歌扯回来。

班九歌凑近问道“你看我可是好色之人?”温冬瞳眸微缩,一本正经的望着班九歌,一上一下的点头。

班阁主拍拍脑门说道“你个呆子,亏你眼尖,没看出吗?那轿子有问题。”

温冬兀的两眼透万人之身望去,那轿子确是有问题,平常的轿子四个汉子抬去并不觉累,但眼前抬轿的四人个个满头大汗,仿佛肩上担着什么重物一样。

“嘭!”轿子终于落在了地上,底下的人群皆开始沸腾,马上便能一睹灵拓公主,能不让人兴奋嘛!

镜漓在轿子一落地的瞬间,耳朵突觉异常,那是刀剑缠着棉布掉落的声音!镜漓看见温阁主与班阁主都在看热闹,便想提醒他们。这个子不高的小家伙,双手扒在马背上,两只脚探着地面的距离,迟迟不敢跳下。突然镜漓后面一双手将她抱下,顺着力镜漓安稳下了马,她立刻转头望去“申叔叔!”

申卿道一脸如看着女儿般的慈善,摸摸镜漓脑袋说道“丫头,好久不见啊!”

镜漓来不及和申卿道打招呼,便拎着衣摆朝二人奔去。

“温阁主,他们带了刀剑。”镜漓在下面拉拉温冬衣袖说道。

温冬和班九歌猛的扭头与镜漓确定情况“丫头,当真?”

温冬抚了抚镜漓脑袋说道“这丫头听觉过人,应是没错的。”

“呵呵,南楚来我申府以刀剑防身也在常理。”申卿道听到三人的对话落落大方说道。

温冬一眼扫去,平静的脸上竟有些波澜“主阁弟子,申卿道。”

申卿道的到来被人们发现,通通又将视线转至后方“那不是,申丞相吗?”

“三位既然来了,不妨到我这申府上坐坐吧!”申卿道牵起镜漓的手就往申府大门走去。

温冬与班九歌相觑一视,为保这城中不出大乱,只好跟随进去。

申卿道一人来到轿子前,撇开前襟双手握拳作揖说道“在下北楚丞相申卿道,在此恭迎灵拓公主!”

那轿子的帷布被一旁的下人掀开,一位身着淡雅杏黄锦纱的女子迎着众人目光而下,不愧是公主出身,脸上的五官极为小巧精致,玲珑剔透的双目,红樱般的薄唇,举止间都如触冰玉般。

灵拓公主按礼数半下腰回礼,她那两旁的龙须自然的垂落。镜漓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跟青雨阁主一般的仙女姐姐,立在一旁的她虽为女子身,也不免将她多望上几眼。

“申丞相有礼了……”那异国公主对邻国大臣也不甚蛮横,倒是敬重的很。

“灵拓公主里面请!”申卿道拉开手臂做邀姿说道。

灵拓公主应声点点头,正了下衣冠,一缕风烟似的步入申府。留的众人满眼的痴恋……

陈灵拓刚踏至申府大门,便注意到申卿道身边的镜漓,她那怪异的面具引起了灵拓公主的好奇。

“申丞相这孩子是?”灵拓指着镜漓说道。

“这是府上客人,今来府上坐听议事。”申卿道将镜漓的身份避而不谈。

“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国家大事?”灵拓公主貌似对眼前年纪不大的孩子有些不理解。

“姐姐,国事何人不可议,这国大千万家,你我皆是安生其中之的小家人,难道议论大家之事也有不妥?”镜漓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让灵拓公主脸上笑意泛起。

温冬见状立刻轻步拉着镜漓回到自己身边说道“徒儿冒犯,望公主恕罪!”

灵拓公主的眼球迅的被温冬所吸引而去,或是温阁主相貌脱尘,叫一国公主都为他倾倒。

“阁下是?”灵拓两眼精神熠熠的盯着温冬的脸问道。

温冬低首避开灵拓公主的眼光,散乱的墨发遮去他的颜貌随后说道“同为申府门客不足挂齿。”

镜漓同样生为女人,一眼看出这公主对温阁主有意思,于是鬼机灵的说道“爹,我们快进去吧!”

灵拓公主这下脸色如晴转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公子可已有夫人?”

班九歌对镜漓这丫头一举满生佩服,开怀大笑道“这丫头仅是他的徒弟,公主无需多心了。”

灵拓公主一听顿时心又安稳许多,呲牙微抿嘴角一笑说道“不知公子为哪家府上长嗣,我南楚正缺个乘龙快婿,公子可有意?”

这灵拓公主下手真是准而狠,这样的姑娘定是对自己心意之人很清楚,一旦找到不愿错过。

温冬谦逊的说道“公主金尊,尔只是清修之人,怎敢高攀,望公主还是早些进屋议事吧!”

灵拓公主并不死心,这不以后有的是机会,生为一国公主,何愁搞不定一个男人?

“哈哈哈,未至大庭就已经如此热议了!”一个鸿厚沧桑的老者声音传来。

申卿道见状恭敬拜道“见过父亲!”

灵拓公主也立刻收神以女子礼数拜道“见过申国公!”

那位满面沧桑的白须老者,捋胡而出,金丝墨袍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圣人老道,镀金的簪子晃眼夺目!

镜漓头一次看见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为一个老者下拜,看来这老者不简单啊!

“灵拓公主免礼,老夫也就是个卸官闲人。”那老者搀起公主的手臂。

灵拓公主在老者带路下,这才走进申家大堂。

那老者顿神将镜漓望去,满面和蔼的说道“丫头,来爷爷这!”

镜漓突的不知所以,指着自己反复确认说道“爷爷?”

或是老爷子在申府待久了,也快忘了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十多年未曾相认的孙女——镜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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