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山神一样,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鬼市上,灵之在前面悠悠荡荡,回头顺口对身后的月僚说道。

月僚听罢,睨了她一眼:“我们说了让你听不懂的话,与你听不懂我们所说的话,这其中可是有区别的,你再好好分辨一下。”

灵之骤然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月僚,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但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便愣在了原地。月僚也跟着停住,晃悠着扇子,等她动作。

半晌,灵之才不甘地瘪了瘪嘴,把头转回去,一如往常地迈步,只是速度越来越快,步子也越迈越大,远远拉开了与月僚的距离。

果真还是生气了。月僚心想着,也不强求,继续稳着自己的步调,不慌不忙地跟着走,不多会儿,眼前就没有灵之的身影了,索性她气息强大,即使淹没在妖群中,也不难辨认。

灵之走出老远,几乎感应不到月僚时,才放慢了脚步。

她叹了口气,刚刚,月僚说她听不懂他,听不懂山神的话,这让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与他和山神不是一个世界的,这让她有些生气。可是细想来,她真的有走进过山神的心里吗?她虽陪了山神走过悠久的时间,比谁都久,可是山神到底不曾与她说过自己的烦恼与不安。

真正的朋友,不应该是无所不言的吗?也许对于山神而言,她要与他当朋友,还远远不够格,毕竟她只是一株长在他身上的灵之,只是附属品而已。

“唉……”灵之不禁叹了声气,之前欢快的情绪一扫而光,索性停下来等等月僚。

正是这时,旁边摊上传来一阵嘈杂,她侧脸看去,那个摊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在卖什么?

灵之自然好奇,她身形娇小,挤上前去毫不费力,不一会便站在了最里一圈,看得清楚——包围之中,是一个木制笼子,那笼子格外狭窄,里面关着一只人形小妖,因为牢笼太小,那小妖怪的胳膊与腿都从栏杆中露了出来,整个身体都被卡得紧紧,看起来甚是残忍。

这只小妖做了什么坏事?为何被这般对待?灵之正想着,只听带着斗笠的黄衣摊主大吼一声,叫卖起来:“各位大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杀命容易救命难,身上不备救急之药,怎么敢去闯荡江湖?!”

他随手一指,指出一个带着狐面的妖怪,大声问道:“这位客官,你身上带药了吗?”

那狐面一愣,也不吱声,连连摆手摇头。

摊主又往反方向一指,指出一个面罩女:“那这位客官,你带没带?!”

面罩女眼睛一转,也不知真带假带,开口回道:“带了。”

那声音简短奇怪,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回答的,显然是声音的主人想要隐藏自己真实的声音,故意而为之。

道上的规矩,那摊主自然都懂,也不多计较,接着问道:“那您的药,在被砍伤百八十刀,几乎身首异处的时候,还能用吗?!”

面罩女缩了缩脖子,好像差点真的被砍似的,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黄衣摊主一个华丽转身,雨露均沾地绕着圈介绍自己的商品:“我的药,只要你还有一丝气儿,喝下去,包你生龙活虎精神百倍!就算喝不下去,敷上去,一样止血生肌!”

“说那么多,你这到底是什么药?!”有妖怪问道。

“说白了,我这药,其实不是药!”摊主故作神秘道。

“快点儿说!赶时间呢!”

“就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买了,别卖关子了!”看来还来了些熟客。

“赎罪赎罪,总有些客官是第一次来我这小摊上,总得让我说清楚,才好买啊!”摊主赔笑道,在一片“到底是什么啊”的猜疑声中,用劲拍了拍笼子,“我这卖的,不是药,是这小东西的血!别看他定点儿大,他可是一只足有两千年修为的参妖!”

“草药妖怪?!”

“哦呦这可不得了!两千年的修为呢?”

“听说一千年修为的就很不得了了,两千年……起死回生真的不假!”

“老板!怎么卖?!”

“报个价吧!”

……

灵之在听到“参妖”二字时,就怔住了……他们在说什么?

草药系妖怪,也是妖,同为妖族,他们为什么可以肆意谈论着买卖同族的血?

没有异议的声音、没有反对的观点……灵之不能理解。

只听那摊主市侩狡诈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株参妖,是我上辈秘密养在地窖里的,连我都没告诉,直到几年前地震,地塌了,这才发现它!这一株,实在难得,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所以这次,我只卖十杯血!”

说着,他举起一旁案上放的一只手掌大小的浅口杯,展示给众妖看了一下:“老规矩,价高者得,若是哪位出了最高价,一次买去十杯,那这次,其他客官可就要空手而归了!”

“五十玉一杯!”立马有叫价的声音响起。

“五十五!”

“六十五!”

“八十!”

“唉你怎么老跟我抬杠?”被抬价的不满了。

“价高者得!九十!”

“太贵了太贵了,买不起。”

出价九十玉的,正是那摊主的常客,他沾沾自喜地负手而立,环顾四周,已然胜券在握。

灵之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上去修理修理他,却听旁边又有叫价:“一百。”

口气狂妄,声音熟悉,灵之回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身着黑袍的不明男子闲庭信步地从最外围踱了进来。

那出价九十的妖血熟客,本是志在必得,却被黑袍男子横空插了一脚,正是不爽,但鬼市上,说不定分分钟就会遇上不好惹的狠角色,若非这摊主只选鬼市卖货,他是绝不会来的,只得暂且忍气吞声,单拼财力。

“一百一!”他加价道。

“二百。”黑袍男子跟价,震惊了除了灵之外的所有围观者,包括摊主。

“这位客官?您刚刚叫价的可是二百,不是一百二。”摊主试探着问道,声音都小了不少。

灵之瞥了呆若木鸡的摊主一眼——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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