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思考,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正确地反应。

蹲下,后滚,接着便朝着已经倒下的阿朗基特扑了过去。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我已经事先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并没有追击我,我诧异地抬头四处查看,这才发现﹟居然沿着我来时走过的那条狭长的甬道向出口飞了过去。摸着已经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纳闷:奇怪,这金蝙蝠难道因为召唤﹟的人失去了意识,就准备逃跑么?

我试着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轻轻地呻吟了两声,鼻孔处已经被冰堵住,嘴里若有若无地冒着白气,眼看就要断气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过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他本人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还不能太确定。

「嗯……」阿朗基特意识模糊地回答着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我还真可能会忽略掉他那轻声地回答。

「病毒的解药呢?该死的你把它放在哪里了?!」我一边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一边着急地问着他。要是他现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为了让他说出解药在哪儿,我只得恨恨地改变了对他的称谓:「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请问您的解药被您放在哪里了?」

阿朗基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连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气立刻输入到他的体内为他抵御极寒。

「裤……」我一听他说话,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裤兜?我摸了半天,却只摸到十几个银鲁克。妈的,你以为我缺钱么?虽然我的确很穷。不过既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确定您的解药放在您的裤兜里了?还是在裤裆里?」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手伸进他的裤裆,咬咬牙,还是伸了进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么都没摸到。

「解药……其……有……」阿朗基特的喉咙里勉强吐出一句话来,却模糊不清,只有其中几个比较清晰的字,让我摸不着头脑。他是说解药在一个叫其的人那里么?还是说解药其实没有?

我稍稍加快了输送真气的速度,让他心脏周围的肌肉松软下来,再将真气送到他脖子处,让他能够正常说话。

「咳咳……」阿朗基特居然还有工夫给我咳嗽,气得我差点挥起拳头砸死他。

「小子……这辈子……你都……哈哈……」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狞笑着说了一句话,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过我的心却渐渐凉了下来。照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我这辈子都无法找到解药了?!

既然不愿告诉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松开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噜了几声,气息便逐渐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摇着头,暗自寻思着到底应该到哪里去弄解药。

师父曾说过,被溺死的一般都是会水的,那么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养的,那么他或许会被他的毒蝙蝠咬过吧。

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药!而且,他身上或许就有被毒蝙蝠咬过的伤痕!如果我找到伤痕,说不定就能找到他涂抹过的解药!

我赶忙将阿朗基特的身体翻过来,将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个干净,功运双目仔细的查看他周身已经开始泛青的肌肤。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个被动物咬伤的伤口,伤口处果然涂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药膏。

哈哈哈,看伤口应该是最近两天咬的!如果他这几天都呆在这里,说不定解药就在他衣服里!我又将他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却翻出了四五个装着药膏的小塑料袋来,有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晕,居然就没有淡黄色的!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阿朗基特说不定是把几种药混合起来用的。

淡黄色,应该是绿色加白色!我试着从绿色和白色的药袋中挤出软膏进行调和,颜色却比阿朗基特伤口上的颜色还要淡一些。嗯,看来绿色少了么?不对,应该还有第三种药的调和。我瞅了瞅红色的药袋,现在也只有它比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点点红色药膏后,我高兴得差点蹦撞到壁顶上。颜色一模一样啊!嘿嘿,这下可好了。

我将这四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怀中,想了想后,又将阿朗基特的衣服披盖在他的身上。刚站起来,却突听身后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说:「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呢!哼,看来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变态哦。」

我愕然转身,却看到阿兰披着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着舌头啧啧地嘲讽着我。

「妳不怕我么?居然还敢现身?」我皱眉瞪视着她。

「哼哼,我凭什么怕你啊,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永远陪着刚才那只大蝙蝠呆在这里!」阿兰不屑的瞅着刚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刚才试了好几次都没出去,看来情况真如她所说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间发难,一下子制住她,不让她有时间自杀才是。

阿兰突然后退几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对着我轻笑道:「别以为我没有防备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想着欺负我们女孩子,哼,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自杀给你看哦。那个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惨,就不妨再靠我近一点哦。」

「那妳想跟我一块在这里头被憋死么?」我眨眨眼睛,努力装出一副和蔼的表情来。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过一会儿人家就要被你冻死了,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陪着那个大蝙蝠在这里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不困不累,不渴不饿,杀都杀不死哦,很好玩呢!」阿兰贼笑地看着我,我却从她不住颤抖的双手上看出她的确是冷坏了。

深呼一口气,我缓缓的开始用意念让自己体内的真气变得暖和起来。冰柱般的真气渐渐开始溶解,慢慢变成了一股股涓涓细流,潺潺地流动在我的经络中。

周围的气温开始回升了,我冲着阿兰笑了笑:「现在好了吧,等会儿那只蝙蝠要是回来了,妳就告诉﹟我不是坏人。」

阿兰吐了吐舌头,冲我做了个鬼脸道:「那个蝙蝠又不是我养的,我怎么告诉它啊!再说了,过一会儿﹟要是回来了,看到你这么可恶,我这么可爱,一定会帮我好好教训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来似乎不分敌我,说不定﹟看妳长得比我好吃,就先来教训妳呢!」我学着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吓唬我?看我怎么吓唬你吧!

「哎呀,这可怎么办?」阿兰故作惊慌地说着,突然却又露出笑脸道:「嘻嘻,这里我比你熟哦。﹟要是来了,我可以躲起来啊。这么大的地方,﹟一两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时候我趁﹟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么?」

我沉思起来,的确,她对这里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时候跑起来也方便。

不过我却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后我还没出去的话,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咬咬牙,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样吧,妳去躲起来,我这就去杀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杀掉﹟了,妳就带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飞进来,就算是妳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兰不信地扭头看向别处,接着又左右踱了几步,侧着头打量着我,似乎是想确认我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在骗她,好半天后才慢慢地说道:「那只蝙蝠现在没有人来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过从﹟现在的举动来看,阿朗基特给﹟下达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让任何人从这个洞里出去。哼,他当初把我带到这里来,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杀掉你,其实他根本就想连我也一起除掉。这个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妳干嘛还要跟他来呢?」我好奇地问她。

「要你管!」阿兰扭头白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踱了几步,慢慢沉吟道:「刚才我就感觉不对头,才没出来救他。按理说,他的毒蝙蝠虽然害怕我师父的龙群,但是也不至于躲得连我都感觉不到在哪里。而且他出来的时机也很不对,我第一次出手杀你的时候他就应该从你身后偷袭你了,他的土遁术是正疲于应付我的你所无法察觉的,可他却放过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让你先杀掉我,断绝掉你的退路,然后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袭你们的时候,被你伤了心脉,虽然他没说,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只要把你引进来,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这样,那叫我来这里杀你岂不是多此一举么?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见他没动静,就已经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来暴露他的行踪。唉,可惜千算万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剑。这是他师父给他的宝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来……」说到这里,阿兰摇着头叹了口气,看向我说:「我曾听我师父说过,那只蝙蝠身上带有蝠魔的血咒,并能自行释放电系和风系的高级魔法。蝙蝠死的时候,就会开启血咒的封印,让方圆二百米以内的一切都被毁灭。你要真杀了﹟,我们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这才喃喃道:「这么说,是没法出去了?」

想到刚才她从第一次出手到抛出衣服来引诱我,中间的时间间隔才不过短短的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叹,这个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阿兰并未察觉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诧,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低着头想了想,又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看来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着急地追问她。

「你急什么啊!」阿兰不满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么?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我们才能活着离开这里。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着,她冲我耸耸肩,还不忘做个鬼脸。

「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过的那一招破尘式,说起来,就是从那次以后,我的破尘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当我用﹟的时候,真气就会自动变得冰寒无比。

记得校长在那次曾经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叫「雪羽降尘」之类的话吧,难道是说的我这招的真实来历么?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没用的念头统统晃掉。皱起眉来,我努力地思考着。

如今看来,只有用急速冷冻的方法,才能既让﹟不死掉,又无法行动了。如果让﹟重伤,说不定一个收手不住,就要了﹟的命。不过话说回来,凭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打败﹟都还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师父在这里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冻术举世无双,可以隔空将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间冷冻住,而对付这么个怪物,恐怕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兰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不禁冲着她无奈地苦笑起来。

「唉?你这么着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难道面对一个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表情来么?」阿兰故作伤心地看着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来。

看她一副轻松的表情,我好奇地问:「妳不害怕么?万一出不去,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了啊!」

「哦?没那么可怕吧,哈哈,难道你不出去人们就会发疯么?」阿兰讥讽地笑了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很有可能啊。对了,难道阿朗基特没告诉妳他的蝙蝠身上带着一种致命的病毒么?」

「病毒?他跟我说他的蝙蝠只是带着一种慢性毒素啊,我也检查过的,没发现什么病毒。」阿兰收起嘲讽的表情,诧异地盯着我。

「病毒是能检查出来的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妳用什么检查啊。」

「当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让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当着我的面让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后我再用真气查探他的体内,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啊。」

「天哪,难道他不会事先让自己对这种病毒产生免疫么?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原来这丫头也有笨的时候。

「可能吧……」阿兰低下头沉思起来,突然抬头问道:「这病毒很厉害么?」

「嗯,很厉害,﹟的扩散性相当的强,而且发病的症状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感染上这种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去研制这种可怕的病毒啊。

再说就算研制出来了,难道扩散出去对他有好处么?该不会是圣龙联盟干的好事吧……」阿兰停了停,点点头接着说道:「的确,圣龙联盟想让元老会议无法阻止﹟对蓝翼剑背龙的研究计划,所以就搞出了这种病毒来威胁元老会。恐怕……

搞不好这种病毒就是从蓝翼剑背龙体内提炼出来的,经过改造后,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说到这里,阿兰又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道:「不可能啊,我师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对病毒的研究,他曾经告诉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环境就越苛刻,一旦离开寄主,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扩散的范围应该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个寄主能够和病毒一起存活下来,才能将病毒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哦?妳师父是谁?」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龙飞的手下围住时,那个出来解救她的白衣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师父呢?

「哼,凭什么我要告诉你?自己猜去吧。」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突然娇笑道,「呵呵,你们赫氏人才济济,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病毒吓成如此模样。唉,亏我还一直向往着进赫氏去参观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饭桶。你该不会是以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药,就冲进来找死的吧。还真令我钦佩呢,呵呵。」

「哼,妳没见过这病毒的厉害,当然能说风凉话了。这病毒开始让人发烧,接着就四肢僵硬,三天后突然发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将病毒喷射到空气中,人也跟着分解掉。照这样扩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个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兰惊恐地用手捂住胸口,喃喃道:「难道……难道是蝠魔的赤血蛊毒?」

「啊?吃雪孤独?」我惊讶地看着她,浑然没弄明白她在说啥。

「嗯,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蛊毒,听我师父说,蝠魔曾经花了无数心血来研制这种蛊毒,却在研制成功后,突然又将这种蛊毒封印起来,发誓永不用﹟.当时我师父怀疑他根本没研制出来,只不过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如今看来,这症状和当初那老家伙告诉我师父的居然一模一样啊!难道那个老家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妳现在信了?」虽然说我还是没明白那个什么孤独到底是啥东西,不过我还是抓紧机会白了她一眼。

「这下子糟了,万一元老会不同意圣龙联盟的要求,岂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兰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束手无策的举动来。

「咦?难道妳和圣龙联盟不是一伙儿的么?」

「鬼才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那帮人狼子野心,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在世界上有着极高声誉的叶会长都能给软禁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和这帮人一伙儿,除非我脑袋有问题了!」阿兰气呼呼地瞪着我。

「可妳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联手来杀我么?」我奇怪地看着她,「难道妳只是为了杀我才和他合作的?」

「对啊,少爷,您现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没有让司凯尔变成白痴,我也不会来杀你了。真是,没事给我添麻烦。你以为我很喜欢来杀你么?别臭美了。」

我看着气鼓鼓的阿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说,她真的只是为了杀我,才冒险来到这里的?那我不杀了她,岂不是很对不起她?

「妳那么恨我?就为了那个司凯尔?那种人渣值得妳为他这么做么?」说实话,虽然她三番两次的来杀我,可我现在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恨你?哈哈,我凭什么恨你啊?哼,司凯尔死了才让我开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点?那种垃圾让他留在世上,很好玩么?」

「……那妳为什么还要来杀我啊……」头痛,这丫头简直让我不可理喻。

阿兰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那我杀了妳这么多鳄嘴龙,妳难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证着。

「哼,这些龙总害我晚上做恶梦,死光了也好。再说也不是你故意要杀﹟们的,谁叫﹟们想先吃你呢?」阿兰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这满地的龙尸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的确啊,一个女孩子,陪着一大群如此凶恶的家伙们,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杀你之后,卡城那个笨蛋有没有去骚扰你?」

我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卡城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冲动,稍微挑拨一下,就会头脑发热,不顾后果。不过这种人倒是很可爱,他喜欢你的时候,绝对会对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刻意来讨好你什么。」

「妳和卡城那小子很熟么?对了,是妳在酒里下的毒吧?哼哼,不让雪城日出来搅局,妳思虑还真够慎密的,一切都已经算好了。」我冷笑地看着她。

阿兰没有回答我,只是扭头看向别处,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应该中毒的,怎么后来卡城会输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着她,想不到当日我还真中毒了。大概是因为我赢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让毒性发作,就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计较?」阿兰扭过头来看看我说,「既然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干嘛还要计较那些曾经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没吃过亏。」

我点点头,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样才能出去。如果能和这个丫头并肩作战,我成功的希望应该能大一些吧。

「我想过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们倒可以破开顶上的石壁冲出去。只是这么做冒险的程度很大,万一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砸下来的石块给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再说,就算﹟不来管我们,那我们真的就可以破开这层厚厚的石壁么?我看就算合我们二人之力,好像也有点够呛吧。哦,忘了告诉你,入口处采用了空间跳跃法,看起来好像很浅的洞,其实光我们头顶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第二个方案来。

「要不就牺牲一个,让另一个人冲出去。」阿兰说完,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怎么个牺牲法?」我愣了愣。

「一个人去引开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吸引到离洞口很远的地方去。当然,前提很复杂。第一,是有人愿意牺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没有第三种方案?」我期待地看着她。

“唉……”,阿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第三种方案听起来倒是有很多可行性,我们两个人一齐冲过去,躲开蝙蝠的进攻,然后从洞口跳出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躲得开么?而且那个洞口的开启需要三到五秒钟的时间,而只有两秒钟的开启时间,两秒钟后,就会自动关闭。就算打开了,我们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开那只蝙蝠的攻击并且跳出去么?!”

我点了点头,在那只蝙蝠的攻击下,想要在两秒钟的时间内跳出去,似乎比天方夜谭还要天方夜谭。

“第一种有可行性,但是危险系数太大,而且最坏的结果还可能会引发空间的塌陷。因为一旦破坏了洞口空间跳跃结界的能量平衡,也许赫氏会有三分之一的面积会在数秒钟之内便被吸入到异次元去。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阿兰说着,拿眼睛瞅瞅我。

“第二种方案就有自杀的可能了,说不定还没引出来,就被它杀掉了。所以第二种方案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会死掉一个,而另一个也别想出去了。

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要强。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分开来。“我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我倒有自信能在那只蝙蝠手下过个两三招。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自信。

“第三种方案,相信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只能有一个人跳出去,谁跳出去?

也可能我们会死在一起,被那只蝙蝠给吃掉。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我们中一个死掉,另一个陪着这只蝙蝠过冬要来的强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完这么一大堆话后,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将和她相依为命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师父当年对我说过的一个梦。

“知道我是怎么捡到你的么?羽,说来也奇怪,就在捡到你的前一个晚上,我曾作了一个梦,梦见我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寻找出路。当时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和婴儿无论谁死掉了,另一个都无法再活下去。”

师父说着,似乎是怕我无法理解,故意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让我干瞪着他发呆,这才接着说道,“那个婴儿平常的时候,总喜欢紧闭着双眼睡在我的怀里,他的额头上镶着一块黑宝石,后背还长着两只奇怪的白色羽翅,不过长得非常可爱,就好像天使一般,比你可要好看了一千多倍。我怕他冷,把他揣到我的怀里,用我的手按摩他的小脚丫子,呵呵,不知怎么地竟感觉两个人的血脉都连在了一起,我和他的心跳声渐渐合二为一。”

师父当时再次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似乎在回味着那种感觉。

“我每天都抱着他在雪原上行走,他则从来都不哭不叫,偶尔还会眯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我笑。突然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空空如也,当时我发疯似地四处寻找,以为婴儿被雪给覆盖了,就用手在雪地里拼命地扒雪,最后才发现,那个婴儿居然爬到了雪狼的窝里,在吃着狼奶。呵呵,当时找到他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光明一般,他看到我的时候,举着手嘎嘎地笑着,而那只雪狼也很疼爱地用嘴抚慰着他。”师父讲完这个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是那么的高兴,却又那么的难过,“唉,那个梦境相当的真实,至今还让我非常难忘。”

如今也是这样,大概现在我和阿兰其中任何一个人死掉,另一个人都无法活下去了吧。就在这种奇妙的关系下,我渐渐觉得,我有点舍不得让她在我眼前被那只蝙蝠杀死了。

“呆子,我说了这么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想什么呢?!”阿兰气呼呼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我连忙尴尬地辩解道:“我在想如果两个人一齐冲过去,那只蝙蝠会不会干脆趴在洞口处,死都不离开呢?”

阿兰沉思着点点头,突然笑道:“的确啊,万一它准备在那里生一堆小蝙蝠,死都不挪地方,那我们可就惨了。”

我看着她,心里没来由地暖了起来,不由得也笑着说:“我现在手里连一把剑都没有,恐怕还没冲到它跟前,就已经被它扇飞了吧。”

阿兰上下打量着我,笑嘻嘻地说:“想不到赫氏的高手,居然还要抢别人的剑来用,你们赫氏可真是穷啊。我有一把剑,是我师父给我的,你等等,我去拿给你。”说完,她钻进了一个小洞中,过了半分钟后,她又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边抖掉沾在身上的雪花,一边笑嘻嘻地说:“这把剑可价值不菲,你要是弄丢了,我可要你倒霉一辈子啊。”

我接过她手中的剑,只觉得剑质极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雪蓝色的剑身在黑暗中犹自发出淡淡的蓝光,握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剑身在微微地颤抖,仿佛哭泣着一般。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我晃了晃手中的剑,剑身晃动时带着一种绵绵不绝的韧意,不禁心下暗道:果然是把好剑。

“这把剑叫做龙之泪。你知道么,北极有一种奇怪的龙,通体雪白晶莹,身高只有人的三分之一,喜欢在雪地中大声哭叫,当地人都叫它哭雪龙。这种龙的眼睛中能分泌出一种液体,一遇到空气就会凝固成坚硬的结晶,如果这种结晶放在3000度的高温高压炉中煅烧后,就会变成雪蓝色,坚不可摧,却又带着很强的韧性。这把剑,除了剑柄的护手,其余部分都是用洁晶锻造出来的。你仔细瞅瞅,剑身上是不是布满了很细小的纹路呢?呵呵,那是无数块小结晶体被烧结在一起时留下来的痕迹哦。”

我将剑凑到眼前,却突然感到眼中一阵酸痛,禁不住噗嗤噗哧地流出眼泪来。

“哈哈哈哈!”阿兰笑得差点弯下了腰去,拍着小手说,“我师父第一次给我这把剑的时候,也是这么骗我玩的,想不到你这个傻瓜和我当时一样笨。这把剑剑性极寒,凑到眼前就会让眼睛酸痛不止哦。小时候我要是做错了事情,就用这把剑让自己痛哭流涕,好让妈妈不责怪我,嘻嘻。”

我抹着眼泪,感觉眼睛已经不再酸痛,便忍不住笑道:“你妈妈要是知道你总这么骗她,肯定会生气的。”

阿兰眨了眨眼睛,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咦?怎么了?难道我长得像那只蝙蝠?”

阿兰摇了摇头,仍然呆呆地看着我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我好奇地瞅瞅身后,却没发现任何异状,“别这么瞅着我好不好,我还以为那只蝙蝠飞到我身后了呢。”

阿兰轻轻一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说:“我这么捉弄你你也不生气,要是换成别人,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呢。”

“我干嘛要生气啊,你难道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是啊,是在开玩笑。可是如果剑上抹了烈性毒药,你就不会再这么笑出来了。”

我愣了愣,接着便笑了出来:“哈哈,你还真喜欢开玩笑呢。”

阿兰摇了摇头,轻声说:“小时候,我给我父亲看这把剑,他开始也没防备,等眼睛被刺激到后,突然之间就给了我一掌,当时我就晕了过去。要不是师父抢救及时,我恐怕那个时候就死掉了。虽然我父亲后来对我说当时以为中了剧毒,情急之间乱了方寸,才出手伤我,可自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敢主动和他说过话了。”阿兰说完,便低下头去,好半天都没有言语。

我静静地看着她,第二次感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父亲这个词,如同母亲一般地让我感到陌生和沉重,虽然师父待我如同亲生,可他毕竟还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突然又听阿兰轻声道:“我这辈子,最怕的人是我的父亲,最恨的人,也是他。恨他给了我这条命,也恨他从来没把我当人看过。去年,他想把我嫁出去,给他换得他渴望已久的领海权,还好我妈妈当时以死相逼,师父也坚决反对,他才罢手。接着他就把我妈妈关进地牢,逼着我服下毒药,让我给他卖命。如果我不从,他就不给我解药。如果我自杀,他就要活活饿死我妈妈。呵呵,有时候想一想,这种人真的是我父亲么?为什么别的孩子想到自己的父亲就会感觉很安全,我却一想到他就怕得要命呢?有时候做梦梦见他,就会立刻醒过来,一晚上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怎么也睡不着觉。”

我听得心里一股寒气直往上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此残忍的父亲,还真是闻所未闻。

“也许我们今天都会被那只蝙蝠杀死吧,我也不再瞒你了。刚才我是想试一试你是否真的愿意和我合作,才让你去看那把剑的。如果你没有诚意,肯定会在突然受到刺激的时候抛下剑来攻击我,与其这么死在你手里,总比过一会儿不明不白地被你害死要好得多。”阿兰冲着惊诧不已的我吐吐舌头,摇着头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好人呢,嘻嘻。”

“你该不会是在说我笨吧,不过倒的确有很多人都说我跟白痴一样……”

“呵呵,你要是笨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聪明的人么?真正笨的,就是无法根据情况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转变的人。如果你刚才并不相信我,也不想和我合作,那你可才叫笨蛋呢!”阿兰笑嘻嘻的看着我,歪着头走到我的身旁,突然轻声说:“好冷啊,拜托你能不能借我一只手?”

“干嘛?”我愕然地看着她,“是让我砍下一只手来借给你当火把烧么?”

“好啊,你砍啊,有种你砍啊!”阿兰瞪着我,“笨都笨死了,我是说我快冷死了!你能不能搂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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