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其实算是个海城。

在这座城里,海货生鲜,四处可见,价钱还甚为便宜。

同时,它也作为海运枢纽站,此城的客源往来,也是颇多。

比起南边临舟县,那至少是要热闹四五倍。

在这里穿街过巷,所见人流即便是往常,也如小县赶集一般,人头攒动,往来不休。

荷香带着江陵出门,还特地叫了一辆马车。

江陵说不必如此,荷香却笑着与他说,若是不用马车,仅凭双腿,怕是逛不了太远。

初时,江陵尚未所觉;可随着逛了几个点,这才发现,这津门城确实颇大。

而他们所逛的这几个点,只能算是津门一角而已。

在这座城里,最多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反而是那些衣衫单薄的,干瘦如柴的劳工。

很多人,都是从乡里来,想在这里讨生活。

越是灾荒年代,留在村里,就越不好过活。

津门这地儿,劳工需求量极大。

纤夫走卒,几乎天天可寻到活儿。发家致富不说,混个饱腹,尚还可以。

他们乘坐的马车,是段府自家的。

驱车的马和人,却是雇来的,只十文钱,便有数人抢着接活儿。

沿途里,荷香也说起她的祖父,当初也是从乡里来的,到津门务工。却因好赌,输了盘缠,就到段府去卖身为奴。

从那以后,便是一代为奴,代代为奴。

但在大户人家当奴才,其实比起这些普通人家,也还是要好了许多。

至少,不必为衣食烦忧。

白日的码头边,坐着大量的人,他们都在等工作。

似老汪头那些,其实也算是幸运者儿。

若非是被大官人看重,像他们那些人,大抵也是相同处境。

“荷香姑娘,可有甚么梦想?”

“梦想吗?那也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想想罢?”她莞尔笑笑。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行进着,街巷两边的人儿、铺面一一闪动着。

她笑颜吃吃,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说道:“姐姐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她有一个梦想。她想着有朝一日脱去奴籍,寻个好人家嫁了,安安心心过日子。”

“如果说梦想的话,姐姐未完成的梦想,便是我的梦想吧。”

“那她,为何又成了段大官人的小妾?”

“做奴儿的,身不由己,只要是被老夫人看上,也由不得她呀。”

“那要怎样才能脱去奴籍?”

荷香愣了一会儿,终还是笑了笑,轻轻摇头。

大抵是没法了。

女儿家的地位本就低下,既已经成奴,那只能接受世代为奴的命运安排。

“其实,与大官人当小妾,也是脱奴的一条路子。若是身子骨争气的话,为他生个儿子,那或许还能当个夫人。若那般,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说到这,她还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其实,我们丫鬟里,有不少都想着要去给大官人陪床呢。”

她虽是面上带着笑,可江陵却瞧到了笑里的苦涩。

“你有想过吗?”他问。

荷香倒不害羞这个问题,只轻轻摇头,“老夫人瞧不上我的。”

江陵:“为何?”

荷香颇为自卑地垂头道:“像奴儿这般个子小的女孩,都说是不好生养的。也只有像杜鹃那般……都大的,才合老夫人眼缘。”

杜鹃?

江陵忽然想起那日在船上,

要来陪床的女孩。

她的确是都很大。

相比较她,荷香身高才一米五七的样子,较为苗条。如此这般,自然与那“好生养”是挂不上边的。

老夫人既然瞧不上,那作为丫鬟的最终结局,大抵就是以后被许配给段府的某个家奴。

奴再生奴,又是代代为奴。

逛到中午时,本欲寻个酒楼用餐,下午再接着逛。

却忽被人寻来,疾疾请江陵速回段府里去。

来人,正是杜鹃,她与一家仆同来。

见到江陵后,诉说原委。

原是老夫人头风病又犯了,头痛欲裂。

好在得知江陵身在津门未走,这才与家仆满城寻觅,找到了这来。

江陵与她同归,到了段府,见那段老夫人痛得已脸色煞白,在床上都打起了寒颤来。

房里房外,许多人在候着,本地的大夫也有请来。

但看了之后,都摇头无措。

“江先生回来了,大家请让让。”

杜鹃让所有人都退出房去,连林管事都被请了出去。

江陵上前去,还是老一套,让杜鹃去准备鸡血去。

杜鹃一听,立马就去。

其实之前郎中看了无措之后,她就提议,或能以鸡血用之。

因为她记得,江陵说过鸡血纯阳,在老夫人病痛发作的时候,若喝下鸡血,会舒服些,不至于难受。

但这提议刚说出来,就被一郎中给否定了。

说她不懂装懂,若是喝出问题,岂能担当?

作为丫鬟,她当然是不能担当。

因此,这提议也就被搁置了。

如今,江陵亲自看后,也说是要鸡血,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应是有先见之明的,只是被那庸医打岔,若不然,老夫人或就不会难受这么厉害了。

“慢着,鸡血?老夫人都这样了,你要喂她喝鸡血?这喝鸡血能治头风吗?我简直闻所未闻,这江先生,真懂医术?”

林管事忽也喊住杜鹃,对江陵的身份质疑起来。

杜鹃都懒得与他解释,

可大官人如今不在,这老宅里,也唯有这林管事身份最大。

也只能耐着性子与他说:“林管事你有所不知,先前在回来的路上,老夫人的头风病就是江先生治好的。大官人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要荷香好生招待江先生的。

这头风病,其他庸医难治,也唯有江先生可治。上次在船上,老夫人也是刚喝下鸡血,头就不痛了。”

说完话,她也不等林管事反应,就跑了出去。

林管事忽皱着眉头问江陵:“原来江先生是懂医术的,只是,可否为在下解一解,鸡血为何能够治头风?”

江陵道:“我也没说鸡血能治头风,只是我认为老夫人路上受了寒,而鸡血属阳,喝了能让她好受些罢了。”

“原来是这样。”林管事微微点头。

不久,杜鹃端着鸡血送来。又是她亲自喂了老夫人服下。

江陵也再次装作把脉,探住了老夫人的脉门。

同时,他的眼睛也盯着老夫人的枕头上。

在那儿,有一个双眼发黑,浑身蓝白蓝白的鬼孩子缩在那儿。朝他龇牙咧嘴。

一双鬼爪子,却是掐住老夫人的头,在狠狠抓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uu看书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