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声音仍在继续。
显然他也知道了网上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道，“刘瑶自从在这边上班，经常迟到早退，而且干活磨蹭，我就把人辞退了，当时也好好的，她自己也知道，就没纠缠过。”
沈夜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都没和她说过话，更没得罪过啊。”
没有一点相交的轨迹，哪里来的动机？
挂了电话，沈昕垂着眸，她和沈夜耀一样觉得莫名其妙，但在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件事绝对有古怪，或许这个动机和沈夜耀无关。
她翻出手机，看见沈夜耀微博下越来越过分的辱骂和诬陷，心中如同天将黑时一点一点弥漫上了阴影，脸上也带了几分狠绝。
“既然没有过矛盾，那就是无妄之灾，等查出来，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网上的舆论发酵的很快，或许是看沈家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来反驳，刘瑶更加肆无忌惮，微博账号陆陆续续的发布了一些自己过往生活的图片，在网上卖惨。
受害者总是很容易引起大众的怜惜，这下沈夜耀的私信里全都是谩骂和诅咒，沈昕也收到了不少。
但始终一筹莫展。
正在沈昕抽丝剥茧时，盛礼泽忽然来了电话，说是让人顺着刘瑶发布的证据筛掉了虚假信息，找到了刘瑶微博上所说的当时流产的那个医院。
沈昕开着车去了盛礼泽给的地址，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盛礼泽。
他穿着黑色大衣，眉目锋锐，虽然眉眼间有疲惫，但见到沈昕便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不着急，假的总不能瞒一辈子。”
他说的是刘瑶。
沈昕来的路上匆忙，这会儿风吹来有些冷，盛礼泽摸了摸她冰冷的手，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用自己的手给她暖着，带着沈昕往医院里走。
“怪我这几天忙昏了头，忘记嘱咐你加衣。”
沈昕冰冷的手在他手心一点点暖起来，闻言失笑。
“把我当小孩子呢？只是我刚刚有点着急，出门把外套落家里了。”
走进了大厅，外面的冷风才吹不进来，室内慢慢回温。盛礼泽一本正经，平日里淡漠沉稳的人这会儿像是将珍爱宝物藏在怀里似的，挑眉。
“你不就是我的宝贝吗？”
沈昕被逗笑了。
盛礼泽平时内敛，这会儿跟她开玩笑，想也知道是顾及到她为了沈夜耀的事情担心了好几天，故意逗她的。
她没挑破，两人一路牵着手进了妇科。
今天降温，其他科室依旧人满为患，但妇科科室里人不多，听见声音，走廊上的人懒散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很快无趣的移开了目光。
大多都是陪同过来男人，面上带着烦躁，和过来流产的女人感情都不是很好，时不时响起争吵和哭泣。
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外面的人神色麻木。
直接过来查探肯定会让人觉得怪异，沈昕和盛礼泽索性装成也来打胎流产的夫妇，松开手，各自站在一边。
盛礼泽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有点糟心，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还没怀孕，就要先来妇科‘流产’，我怕是第一个了。”
沈昕很想笑，但努力抿着唇压下去了，可话语中的笑意却是压不住的。
“怀孕？你怀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故作不经意往房间里看了两眼，将走廊里所有的房间外面的门牌号都看了个清楚，心中盘算着按照资料上几年前和刘瑶病例对接的是哪一间里的医生。..
盛礼泽幽幽道，“你看我像是能怀孕的样子吗？就算我的大宝贝还没给我生小宝贝，我也不至于疯到想办法让自己在肚子里揣一个的程度。”
沈昕很想笑。
就在两人打趣的时候，排在沈昕前面的一对情侣忽然吵了起来，沈昕探头看了过去。
正在哭泣的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但身边的男人将近四十岁的样子，她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满脸是泪。
“这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男人猛地甩开了女生的手，很不耐烦，破口大骂，“臭婊子，要不是你忘了吃避孕药，哪里会害我专门跟你来一趟，浪费我时间不说，还要把责任摊在我身上是吧？”
女生一脸不可置信，片刻后忽然哭着骂起来。
“你这个畜生！”
男人冷哼一声，脸色难看，这下竟是连最后的耐心都没有了，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将女生一个留在了这里。
周围的人看多了这样的闹剧，也只是将怜悯的目光投在女生身上，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麻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看吧，这就是不自爱的下场，现在这些女孩子啊……”
“要我看，她就是活该……”
周围的议论像是锋利的箭羽扎进了女生的心口，她顺着走廊上的墙壁一点点滑了下去，最后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忽然将脸埋进双臂中，失声痛哭起来。
沈昕的目光落在离开的男人的身影上，明明没见过面，她却直觉这个人身上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对女生的态度除了翻脸不认人后的不耐烦，还有种居高临下的训斥，理所当然似的，若只是情侣关系，不至于他对自己在情侣关系中的认知这么高傲。
盛礼泽见她一直盯着楼梯口的方向看，疑惑道，“怎么了？”
沈昕回过头来，拉住他的衣角一扯，脑子里在想东西，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动作。
“那个男人很奇怪，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回去让人查一下吧。”
她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盛礼泽眸光一沉，“好，我们先回去吧。”
在医院里暂时没什么收获，因此盛礼泽让助理查的事情也就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很快出了结果。
何靖宇，三十八岁，已婚，背着妻子出轨多名年轻女孩儿，私生活极其混乱，光是带年轻女人来这个医院打胎就已经十几次。
沈昕的目光落在手机传过来的资料最后一行上。
曾在金兰中学当过实习老师。
她抬起头，和盛礼泽目光相碰，两人俱是沉默了下来，目光复杂。
金兰中学正是刘瑶曾经念高中的地方，会这么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