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犹豫了很久,拨通了宇文皈依的电话。

“来小屋吧,猫猫,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要乖乖的哦,不准再不理我!”宇文皈依的声音一点自责,十分宠溺。

“嗯。”

龙儿挂了电话,走到窗口,泪水从眼眶里静静地滑下来。

思绪再一次涌上心头。前一段时间,元和组的继承人,宇文光耀一直暗中保护着的儿子宇文青袅回到了元和组,并正式继承了元和组组长的位置。宇文光耀在临死的一刻,将宇文青袅托付给了皈依。如今这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宇文皈依对这个新任的组长似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龙儿听说,这个叫做青袅的男子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没有人不为之惊艳,为之心动的。

“原来他就是宇文光耀有的儿子,宇文青袅。他好像早就知dào

了,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几乎每天都会去……”圣夜南宿倾了倾身,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好了。不要再说了。”龙儿说道,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更显忧郁了。

“小环。”圣夜南宿原想上前,又退了回来,默默地站在龙儿的身后。

“我不是说过,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自从宇文青袅的出现,无论是出于庄园本身利益的考lǜ

,还是他对于宇文皈依那复杂朦胧的感情,龙儿都必须调查清楚有关这个人的一切,凡是宇文皈依身边的人,他都想知dào。

“我听说,那个宇文青袅是个绝世的美人,是这样的么,南宿?”龙儿红唇轻启,虽笑犹怨。

圣夜南宿沉默着,良久,他回答说:“是……尊者大人。”

龙儿一直不曾转过身子,他的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左脸颊,手指抖动得厉害,“宿,你告sù

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究竟生得个什么模样?”

圣夜南宿立在那里,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深情,说道:“我喜欢的是小环你的人,不是你的脸。”

“是么?”龙儿的手指逐渐收紧,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地转过身来,那一张脸让圣夜南宿禁不住瑟瑟发抖。他的左脸颊上,从额际到眼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一只跃跃欲试,翩翩展翅的龙鸟刺青。

“你现在看见了。”龙儿苦笑道:“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如何,还愿意说爱我吗,嗯?”

圣夜南宿像是一下子全身都麻痹了,不能挪动分毫。

龙儿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缓缓走到落地镜前,抚摸着自己的左脸颊,轻笑道:“我弄不掉它,就像我永远也洗不掉我满手的罪恶一样!”

“小环。”圣夜南宿走上前去握住他那只手,越发动情,“不,你没有罪,从来没有。”

圣夜南宿低下头,轻轻地含住了那两片樱红的嘴唇,他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小环,我愿意为你而死!”

“等了很久吗,龙儿?”宇文皈依走进来,唤回了他的思绪。

龙儿扶着窗棂,一袭华美的白袍,黑色的垂颈发丝荡漾出一阵又一阵沁人芳香。

宇文皈依垂下头,嗅着他颈间的香气,温柔地转过他的脸。

“猫猫,你说,我是谁?”龙儿后退一步,调皮地朝着宇文皈依眨了眨眼睛。

“一定要说吗?”宇文皈依追上前,挑起他的一缕发丝,在手上把玩着。

龙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宇文皈依突然将他拥进怀里,暖声细语:“龙儿你,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龙儿的下巴枕在宇文皈依的肩上,“真的?”原来他是他最亲的人,那他是否应该就此感到满足了呢?可是为什么,心竟会隐隐地感到一丝痛楚?

“当然是真的。”宇文皈依毫不迟疑地答道。“你不是说有事情跟我说的吗?”宇文皈依放开他,用手指拂去他眼角的泪水。

“难道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找你吗?”龙儿仰着脸,嘟囔道,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因为是你。”宇文皈依笑笑,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

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温柔地对他说出这些话?在他对着另一个男人柔情蜜意后,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他错了,这样看来,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完全相信他,要不然也不会暗示圣夜南宿对他进行秘密的监视。这个男人,这个让他日夜想着,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仔细想来,好像从来也没给过自己任何的承诺。

“龙儿,你知dào

的,和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尊者的命令而已。”宇文皈依解释道。

宇文皈依似乎未曾隐瞒过他什么,他笑骂着自己如今已是最大的杀手与间谍组织庄园的人,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他甚至告sù

他,他是如何按照庄园少主人尊者的吩咐,进入元和组,周旋在庄园同元和组之间,告sù

他,他迟早有一天一定会脱离庄园的控zhì

,强dà

到人人畏惧的地步,正如同他的名号一样,黑暗公爵。每每说到这里,宇文皈依的眼里就会流露出极为兴奋的神色。

只是,对于宇文青袅,他始终只字未提。

龙儿轻笑出声,笑出泪来,身体在微微颤抖。如果他告sù

他,他就是尊者,他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那他会怎么样呢?龙儿垂下头,说道:“进来说吧,这儿风大。”

龙儿告sù

宇文皈依,自己在水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你居然敢把这张脸暴露给第三个人!”艳后的长指甲在御龙环的脸上上下划着,抬起他略微瘦削的下巴,“难道是想要勾引什么人吗?”

她将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胸口,声音柔媚酥骨:“龙儿怎么可以这么不听话的?”指甲从锁骨滑到肩膀,狠狠地陷进肉里,“你知dào

我有多心疼吗,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好么?”

御龙环深知艳后曾经嘱咐过他,千万不可以露出自己的脸,但是他从没想过,艳后竟会如此在意这件事,甚至不惜弄伤了他的身体。回到房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御龙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和圣夜南宿的会面一向都很秘密,不应该会有人知dào

,更不要说他故yì

让他看见了自己的脸,艳后是怎么知dào

的?是谁告的密?正想着,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翻过身去,假寐。

那个人俯下身,他感觉得到有一双手在颤颤发着抖,呼吸紊乱,但是,伸出去的手又突然缩了回去,然后就听见门被关紧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布莱克休恩怒吼道。

女人没有说话,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摸出一把小手枪对准了他。

“砰!”

枪响了,女人倒在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死了。

舒伯特从门口走进来,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舒伯特,你杀死了唯一的线索。”布莱克休恩望了一眼舒伯特,捏紧了拳头。

半夜,流星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布莱克休恩走进维纳斯花园。他一步一步地上了楼,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水翩然,低下头用手背滑过他冰凉且依旧俊美的脸庞,声音略带哽咽:“我不知dào

他到底知dào

了些什么,瑟儿现在已经在他的手上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怎么做……呵,没有你,我果真什么也做不了吗?……”

“啪!”

莱恩夫人狠狠地甩了御龙环一巴掌,鲜红的血从嘴角流下来,“说,为什么要暴露墨杜莎?”

御龙环擦掉嘴角的血,笑了一下,“妈妈怀疑我?”

“出来吧!”艳后冷眼道。

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了出来,御龙环认出来他就是布莱克休恩身边的管家舒伯特!御龙环随即明白这个男人定又是艳后的裙下之臣。

“尊者大人!”男人朝艳后施了礼,又转身恭敬地朝御龙环鞠了一躬,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

“她必须牺牲。”御龙环看了他一眼,“否则,牺牲的恐怕是你!”

舒伯特瞪大了眼睛,嘴唇颤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呵呵。”艳后突然大笑起来,好容易止住笑,说道:“舒伯特,怎么那么不小心?看来要不是龙儿帮着你,恐怕你早被亚瑟的总裁给毙了吧?”

“夫人,我……”舒伯特吞吐着,把话都咽了下去。

“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就不需yào

报gào

我了,尊者大人知dào

就可以了。”艳后扬了扬手,示意到此为止。

“这个……”

“我说好了!”艳后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舒伯特,你可以回去了,要不然休恩先生又该起疑心了。”

“是。”舒伯特斜望了一眼御龙环,退下去了。这样的眼神让御龙环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龙儿,来,让妈咪看看你的脸。”艳后用双手托起他的脸,盯着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右脸,“看看,都是妈妈的错,怪妈妈不好,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可是龙儿近来的表现的确是让妈妈有些闹心,也就不会……”艳后伸手想去碰一下他的脸,被他一把抓住了,“妈妈,痛。”

她看着他,沉思道:“你知dào

,龙儿,我是爱你的,正因为爱你,所以害pà

失去你,害pà

有一天你不再属于我了要怎么办呢,你告sù

妈妈该怎么办?”

“我知dào

的,妈妈。”御龙环垂下眼帘,默默无语。

她将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胸口,手指抚弄着他柔滑的发丝,“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御龙环伸手将她轻轻地拥着,艳后,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dào

的事,到底有多少人在为她嗜血卖命!

债满身,情难忘,妖颜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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