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老伯,此为何地?”

一处路边小摊前,陆羽面带恭谨向摊位主人:一位身着粗布衣,头挽奇特发鬓的白胡子老伯请教着。

老伯正坐在地上收拾着手中的青菜,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这里是沛县。”

“沛县?好耳熟的名字啊...”

低声嘀咕着,陆羽道了一声谢之后,随后举步离去。

刚走没多久,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就从后方街道呼啸而来,一边推搡着阻路的百姓,一边大喝着:“有人报官,有六国遗脉出现,你们快快让开,耽搁了我等缉拿,谁也承担不起!”

“六国遗脉?”陆羽侧头看着,一下子想起来刚才好像有人称自己为六国遗脉来着,于是他心中一动,急忙摸向怀中,准备取出符咒隐身,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果然!”

眼中恍然一闪而过,陆羽却来不及仔细琢磨,急忙前跑了几步,躲入了一处偏僻胡同之中。

虽然有被人看到,但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人在那些黑甲士兵面前告状,于是黑甲士兵脚步整齐的呼啸而过,陆羽算是躲过了“一劫”。

六国...沛县...临到这时,陆羽才有闲暇思考这突然变换的景象;沉吟片刻,心中一动,

沛县,六国遗脉,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大秦!?

正想出去找个人仔细打探一番,肩膀处却突然被人拍了一记,伴随而至的,是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这位小兄弟,看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是在想着咱沛县的哪家姑娘?”

陆羽回头一看,一位身着大号黑袍,面目白皙,须发却稍显蓬乱的邋遢青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右手拍在自己肩膀上,黄色的油腻痕迹布满手指,而此时,这些油渍却粘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陆羽微微一笑,道:“兄台误会了,在下初来沛县,人生地不熟的,哪会认识什么姑娘家。”

说着,

轻轻挣脱开邋遢青年拍在自己肩膀处的右手,随即又道:“在下陆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右手被甩开,邋遢青年也没有在意,啃了一口鸡腿,回道:“在下刘邦,忝为这沛县的泗水亭长一职。”说着,拉了拉陆羽的衣服,示意跟他来,

陆羽见此,微微一怔,随即跟在这自称刘邦的年轻人身后,向这胡同深处走去。

邋遢青年名叫刘邦,这让陆羽神色不由有些恍惚,前一刻他还在盗人家的墓呢,这一刻竟然见到了“活生生”的人,不过,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陆羽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两人行走在这处颇为安静的小胡同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

一处处茅草屋相距颇远,却又颇为整齐的分布在这处不知何处的街坊之上,脚下土路稍显肮脏,人烟也相对稀少,但却给陆羽一个不一样的感受:

一位邋遢中年大口喝着酒,酒气熏天的冲着刘邦打招呼:“刘亭长,佩服佩服,嗝,又从哪忽悠了一个跟班啊。”

“路边捡的,哈哈”

刘邦胡乱回应了一声,领着陆羽前走。

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站在路边看着刘邦,笑眯眯的道:“小刘啊,考虑的怎么样啦,我闺女好歹也是这邻里邻外一枝花,配你还是看你爹的面子呢,你可不要让我们这些长辈久等啊。”

“一定一定,”刘邦又是打了个哈哈,脚步不停。

一位光腚小屁孩路上奔跑玩耍着,却一不小心撞在了刘邦的身上,刘邦笑骂了一句,又是不怎么理会,领着陆羽疾步前走。

眼见他如此急切,陆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刘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给你换一身衣服啦,”刘邦回头瞥道:“你这身衣服太过特殊,在这沛县之中肯定会惹来很多麻烦的。”

“那...”

陆羽刚想问这家伙为什这帮自己,前走的刘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招呼了一声陆羽,向着身侧一处篱笆小院走去:“我家到了,陆兄,和我来吧。”

见他迈入院中,陆羽摇了摇头,亦是驱步跟上;这里太过怪异,不管怎么说,还是跟紧这家伙要紧。

篱笆院内的茅草屋中传来一阵阵咳嗽声,让刘邦急促的脚步不由缓了缓,回头冲陆羽轻嘘了一声,随后朗声道:“爹,我回来啦!”

听闻刘邦的声音,屋内咳嗽声不由一阵激烈,伴随而来的,是一老叟破骂的声音:“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不守在你那泗水亭中当值,整天各处跑,这样还怎么升的了官,你想做一辈子亭长吗!”

“爹我今天有事。”刘邦一边回应着,一边推开房门,向里走去。

“有个屁事,咳咳,”屋内老叟又是破骂道:“哪次你都有事,整天忙得很,却不见你有什么作为,咳咳咳,游手好闲,就不能学学你哥吗!”

“我今天真有事啊爹,”陆羽没有跟着进去,只听屋内的刘邦的道:“沛县令的好友吕文一家举家从单父乔迁到咱们沛县,我回来是为了去恭贺拜访,可不是什么游手好闲。”

“拜访个屁啊,”老叟的声音道:“你一个小小亭长,人家还用的上你去拜访,我看你是又想去蹭吃蹭喝了吧,你呀你呀,唉。”

说道最后,老叟也不骂了,而是叹气道:“我身体不好,这辈子是不指望你能出人头地了,不过成家立业却还是要的,你也别整天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们鬼混了,多去看看你张婶子家的小丫头,人家难得不嫌弃你,你可要抓紧了。”

“知道了爹,”刘邦的声音稍显无奈,随即忙道:“那个爹,您老先歇着,我去参加宴会了啊。”

说着,屋内的刘邦也不待老叟的声音回应,脚步踏踏,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臭小子。

屋内传来一声笑骂,随即一阵咳嗽声急切响起,看样子,老叟的病很严重。

不过刘邦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担心的情绪,走出茅草屋后,冲屋外的陆羽嘘了一声,随后扔给他一件和自身衣物形貌相差无几的黑色袍子,拉着陆羽向外走,边走边悄声嚅嚅道:“陆兄弟,看在这件袍子的份上,帮哥哥我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陆羽问着,手中动作不停,几下就把这黑袍子套在了自身衣物的外面。

刘邦小声道:“是这样的,我等会要去那吕公家祝贺,不过自己形单影孤,难免会有些尴尬,我想请陆兄弟和我同去。”

“一个人祝贺会碰到什么尴尬?”陆羽心中略感奇怪,口中却并没有拒绝,笑道:“这等小事,没问题。”

“讲义气!”

刘邦拍了拍陆羽的肩膀,随后带头赶路,领着陆羽向着沛县的中心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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