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刺骨的寒风中,白色营帐已经同风雪合为一体,除了那几点星星点点的光芒,几乎看不清哪里是营帐,哪里是雪峰。

大大的帅营中一片热腾,晕黄的灯光亮了整整一晚,南洛一整晚都在为子卿的伤势奔波,直到天色渐明,她才坐到旁边休息一下。

“谢谢!”她接过花灼在一旁递过来的热帕,往脸上敷了片刻才重新恢复清明,却看一旁的华染,一直守在子卿身边,手指在她额间翻来覆去的试探,“不烫了吧,我感觉比起之前好多了。”

“嗯,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以她昨晚的情况来看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再向这么烧下去,恐怕迟早得烧坏脑子,主子,你放心,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这里有我,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南洛劝慰道。

华染的一双眼睛始终停留在子卿身上,“我没事,既然烧已经退了,为何她还不醒?”现在他的一颗心全在子卿身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呢。”

“主子,我昨夜仔细查探了她的伤势,小卿背部有一箭伤,而且身子也很是虚弱,这是冻伤过后的表现,她上次被我救起时,我便已经提醒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受凉了,唯恐旧疾复发,这次雪中冻了这么久,寒气已经进入她的五脏六腑,按理说来她应该是浑身冰冷才对,但是她却一直高烧不退,这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

她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并不是病情所致,应该是她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才会陷入这样的迷境之中,这样的情况,如果她自己不想醒来,我也无能为力。”南洛摊摊手,有些抱歉的说道。

“这样么……”华染盯着面前的人,嘴角轻轻颤动了一下,“主子,你果然找到了千日莲,小卿恢复的很好,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南洛看着子卿吹弹可破的肌肤,心中欣慰,但其中的艰难她是最明白的,若不是华染亲自动身找寻,以她的能力,恐怕这辈子都无缘千日莲,毕竟她只是医术高明,而武功平庸而已,华染这么倾心的对待子卿,她也为子卿感到高兴。

看着华染眼下的乌黑,想必这段时间肯定没有休息好,他再怎么强悍也终究只是普通人而已,也会累会疲倦,心中于心不忍,“主子,你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就好,他日小卿醒了过来,也肯定认不出这就是你了。”

南洛本是好意,却不想华染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她看不见了。”

“她醒了自然就看见了,你平日里那么绝世无双,这段时间光顾着照顾小卿来了,你看你这头发都有些凌乱了。”南洛并未明白华染的话中之意。

“我的意思是,她的眼睛看不见,那场大雪,将她眼睛冻伤了。”华染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还有些难过,一双眼睛对人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南洛脸上才露出惊讶的表情,昨晚一直忙着给她降温来了,却不想子卿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眼睛的伤,才是最可怕,“主子,你让开,我先给小卿看一看。”南洛一步跨到华染面前,轻轻拨开子卿的眼皮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眼睛,还能看见么?”

“这不好说,这样看来我还不能下决定,恐怕得好好诊治,看到底是大雪冻伤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主子,你别急,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会让她重新看见光明的。”说完,南洛便不再言语,坐到了子卿身边,细细为她诊断。

过了片刻,南洛才重新抬起头,“主子,你无须担心,小卿只是暂时失明而已,等我这几日为她施针方可让她重新看见,至于要何时醒来,这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华染听她这么说道,一颗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无妨,让她睡两日吧,余下的我来想办法。”

“是,主子,我马上为她配药,你去歇一会吧。”南洛再次提出这个要求,再拒绝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几日华染一直和子卿同吃同住,也没有给他备下多余的营帐,他直接走向一旁的软榻,闭目养神起来,说起来,这么多日子以来,没有哪个夜晚他是好好睡着,白日他要服侍子卿,在夜里也要时刻注视四周的情景,今日他有了帮手,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花灼默默的为他盖上毛毯,便协同南洛配药去了,南洛看着也有些疲惫的花灼,昨日为了让她尽快赶来,一路上他没少费工夫。

“你也去歇一会,有事的话我叫你,”南洛小声对他说道。

“我不累,”花灼开口,“不累也去歇着,以后我总有很多要麻烦你的事,你去睡吧。”南洛一向是最懂人心思的,花灼无法拒绝她的话,一瞬间,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大家都安稳的熟睡着,只有南洛一人在一旁静静的磨药,煮药,整个屋室中漂浮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

由于昨日华染将王石狠狠的整治了一番,现在也没有那个人敢随意接近帅营,基本上华染所有的心腹都积聚在此。

趁着熬药之时,南洛取出金针,在她穴位之上一一施针,其实在华染面前,她撒了一个小谎,子卿的情况哪有她之前说的那么轻松,她原本就受了重伤,虽然被药物控zhì

,但这些日子以来,从子卿的身体状况得知,她其实并没有好好休养,反而过度劳累,这次受了冻伤,又将她身体的旧伤引发。

再加上那箭支上覆着毒药,尽管被华染简单的处理,用灵药控zhì

着,可终究是难以痊愈,之前的子卿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一断,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南洛叹了口气,如今只得看子卿是否有活下去的欲望,如果她连求生的本能都已经放qì

的话,或许她便会在睡梦中一直昏睡下去。

昏迷之中的子卿一直在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穿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眼前一一飘过,而她就像个旁观者,站在旁边,看着故事中的自己是怎么的笑,怎么的哭,怎么的悲痛欲绝,那些人,那些事仿佛都和她无关,只是看到那些熟悉的脸颊,她的心还是有些触动,尤其是姐姐们的笑颜,爹爹的疼爱,已经那并不多言的娘亲投来的目光,这一切明明就是那么真实的存zài

,可是为何他们要合伙来骗自己?她不是所有人最疼爱的子卿么?为什么大家都要弃她而去,她不要再看,不要再听,她不想在回这个世界,子卿心中悲痛欲绝,为何老天要把她弄到这样一个世界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心,他们暗藏狡诈,他们争权夺利,没有一个人是真实的。

子卿四周一片黑暗,亲人们的影像纷纷消失掉,世界再一次归于黑暗,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难道你不想知dào

他们为何要这么对你么?”

“我,我才不想呢……”子卿嗫嚅着嘴唇,有些倔强的回答。

“不,你想知dào

的,你很想亲自找到他们问上一问,到底是为何要这么待你?”那道声音继xù

,子卿再次沉默了,尽管她嘴上不承认,其实在心里早就问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

"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得要复杂的多,这次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以后你就是真zhèng

的莯子卿,记住我今日的话,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耳畔又传来了莯子卿临走之时的话,子卿有些不甘,也有些无奈,谁让她答yīng

了她,要代替她完成一切。

是的,她还有那么多谜题没有解开,那么多难关她都闯了过来,难道就要在今日全都破灭了么?不会的,她相信一个人可以作假,但是一群人那种神态,她相处了两年,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所以大家才会不告而别,说不定他们现在还正处于危险之中,她怎么能这么武断的猜想呢?理智一旦理顺,一股强dà

的求生欲从她体内爆fā

而来。

南洛被吓得一跳,她正给子卿把着脉搏,一直虚弱的脉搏忽然变得强劲,吓得她身体一颤,“发生什么事了?”细心的华染可没有遗漏掉她这个反映。

“她,小卿她马上就要醒了……”南洛有些不可思议,刚刚华染不过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已,便能够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实在有些神奇。

华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两日了,她也该是休息够了,“花灼,吩咐下去,根据南洛的药方,马上给她熬制一份药膳出来。”

“是,主子。”花灼回答,贴上人皮面具推门而出,才不过几日的时间,他们已经将整个大营给占领了,几乎他们的要求士兵们都有求必应。

果不其然,子卿没过多久便幽幽转醒,指尖微颤,眼睛睁开,眼前依旧黑暗一片,“小卿,你醒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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