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祁绪的车才停住,侧头看向这个安静的住宅,不远处静静的立着一座公寓,天色渐渐黑了,公寓里面的光透过窗户散开在外面,静静地显示着里面住着人的信号。
祁绪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在车内看着公寓看了多长时间,直到自己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麻木。傍晚在小区公园里,阿南的电话告诉他的不是他想要知道的,关于浅夕被抹去的资料是什么,却是带给他另一个更残忍的消息。
浅夕这些天都跟御家那不常见的二少住在一起!
他每每一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每每想到浅夕巧笑倩兮的看着另一个男人,祁绪就好似被什么遏住了喉咙,无法呼吸,胸口处仿佛被狠狠的撕裂,血肉模糊,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忘了他,却要去爱上另一个男人的话。
浅夕,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办?!
祁绪无力的靠在方向盘上,这一刻他的神色已然没有了往常的坚定,更没有商场上的杀伐果断,这一刻,他也不过是个无措又害怕被心爱的人放弃的男人而已。
祁绪的脆弱并不会很久,等他从方向盘坐直身子的时候,眸色已经看不出刚刚的虚弱和无力。祁绪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眸光是一片势在必得:浅夕,最终还是会回到身边来的,和以前一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动静,祁绪看向公寓。这时候,公寓的灯已经灭了,大门刚刚关上,门外现在站着个娇小的身影,逐渐离开公寓。
等祁绪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在季浅夕身后,像个尾随着一样,贪婪的看着前面纤弱的身子,恨不得再次把她抱在怀里,狠狠亲吻。
可是他知道,现在这么做只会吓坏她,他只能克制自己这一刻汹涌的冲动。
走在前面的季浅夕此时已经进入了过马路的斑马线。晚上的人很多,绿灯亮起的时候,这头和对面的人纷纷来往在这条窄小的斑马线上。一时间由于对面过来的人多,就在季浅夕快要走到对面的时候,对面疾速跑来几个想趁着还有几秒赶过马路的人。
对面的来人小跑,一个没注意冲碰了几个人,恰好季浅夕也被撞到身子,脚步一时不稳,身子随着惯性就要后倒。
绿灯在闪烁,后面也有几个抢秒过马路的,如果这时候自己摔在地上,那肯定会被后面的人踩到。
季浅夕在就要后倒的一瞬间想的只有这个,然而很快她就稳住了身子,因为此刻她的后背正紧紧贴着一个温热的怀里,自己的双臂,也被后面的人扶住。
她还没转头看向后面的人,耳边喷来温热的气息,一声“小心”带着急切和后怕在人群和车流杂乱的声音中清晰地传入季浅夕耳中。
直到自己完全站稳,季浅夕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而这时她的手腕被他牢牢握住,牵引着走到对面安全的地带。
季浅夕看着这个几天前见过的男人,微微一笑道:“祁绪,谢谢你。”
相比季浅夕对刚才那一幕的毫不在意,祁绪眉头皱着,上下看着季浅夕道:“有没有受伤?”
祁绪的身子很高,这时季浅夕离得很近,手臂被他的大手扶着,整个微微似乎依偎在他怀里。
季浅夕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整了下滑到臂弯处的包包摇了摇头:“没有。还好刚才有你扶住了我,不然我可能会被后面的人踩到。”
祁绪看着季浅夕这时候才有刚刚危险的自觉,不由得微带着责怪的语气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走路要看看四周,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忪起来。
倒是季浅夕先回过神来,莞尔道:“嗯,下次我会小心的。”
祁绪哑然。他知道,她肯定是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她不记得他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也是被急急忙忙走来的人撞到,差点摔倒。
她真总是这样,一不注意就会受伤,这么几年,似乎也没有什么长进。
祁绪看着他,眼里有着季浅夕读不懂的复杂,伸出手很习惯的想要顺季浅夕刚刚在人群中被冲乱的额发,只是在他手伸过来的同时,季浅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祁绪的伸出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中,一时间繁杂的环境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独剩下祁绪落寞的气息在蔓延。
所以现在,你竟是连触碰都会防备我吗?
祁绪随即放下手,并没有对刚刚那一幕做什么解释。
季浅夕突然也觉得尴尬,自己刚刚那个行为实在是太伤人了。她也不明白,平时御离陌对她也是动手动脚的,可是自己竟然已经慢慢习惯,甚至他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会抚摸她的脸颊,而她也已经做到了免疫,随他去。
只是,这时候换了个人,她自己也没想到身体自然的在理性之前就躲开了。
感受这一时的静默,季浅夕不由得想要打破这场面,就开口道:“你吃饭了吗?”
当然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想想现在都九点多了,谁还会没吃饭,她为什么不问问吃夜宵了没啊。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祁绪居然说没有吃饭。
“作为刚才的报答,你陪我吃?”祁绪神色自然,并不会让季浅夕觉得勉强。
季浅夕想想就答应了他:“好。”
祁绪显然心情很好,这会儿走在一边,不再有过于亲昵的举动,行为举止都进退有度。
而这对祁绪来说,他只是不愿意再次换来她的防备,那样是在扎他的心。看着身边季浅夕用着她独特的清软的嗓音说着话,眼睛一片清亮,一切跟以往一样,只是她的眼睛并不会和以前总是看着自己。
她在御离陌面前的时候是这样吗?还是跟他们的曾经一样,浅夕的双眸里全是御离陌呢?
祁绪不知道,只知道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他不愿意也不能在季浅夕面前失控嫉妒,不愿意她看到他的不好,只希望她的记忆里他永远是曾经那个温和的,只有浅夕的男人,即使这记忆只能重新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