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彦直出拳了。

他有天生神力,隗闻当然知道。但是再大的力量,打不中也是白搭。

隗闻认为梁彦直绝对打不中,马上取战功的将军离开了马,那步法还能看吗?

而他,可是曾经的捕神,他的武功可能不是天下第一,但是身法绝对是江湖中数得着的。能轻易打到他的人,本来也没有几个,更何况是毫无江湖经验的军营武将?

不过隗闻马上发现自己错了。

梁彦直的出拳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想,快得不需要步法的帮忙。不但快,而且攻击范围很大,一出拳,几乎把隗闻的步法能到达的地方,抢先就罩住了,留给隗闻的空间小得可怜。

这就叫霸气。不如你快,不如你会跑,但他的力道先给你划定了一个范围,也就是说,他一出现,就先把你给包围住了。

隗闻变了脸色。

想不到世间有如此武功,一个人,轻易就包围了另一个人。

再精妙的步法,被包围之后也只能徒唤奈何。

旁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作壁上观的那十八个临时衙役,看到这情形,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惊讶!

隗闻是行家,他早就看出这十八个所谓衙役,武功深厚,内敛中透出一份绝对自信,绝非差役级的人物。一路走来,更发现这些人的各种习惯行事方式,都是财大气粗的主,非富即贵,不要说差役了,他这个副牢头都自叹不如。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十八个人的真实身份。

他们都是大内高手——绝卫。

当今朝廷里,京城禁军八十万,内禁为三万,而专门负责天子安全的宫禁,仅三千。

内禁是一个特殊的部门,一切从皇宫尤其是皇帝的安全出发,所以能成为内禁的,首先是绝对的忠诚,并且还至少得有千里挑一的习武资质,一旦成了内禁,原有的武学系统,都会被推倒重来,会有专门的教头调教,然后最精华的三千人,可成为宫禁。成为宫禁后,又有专门的高手调教,从中再选出最出类拔萃的三百人,称为大内近卫,再接受最高级别的训练,又从中挑出五十人,成为绝卫,江湖上则称为大内高手。

绝卫是一项只能进不能退的职业,没有立过功的绝卫每两年要进行一次大检,从内禁中挑出三十人,与绝卫进行较量,内禁失败了当然不能成为绝卫,但可以继续当内禁,而绝卫一旦失败,就不能当内禁了,而是直接处死,因为他们跟随皇帝,知道了太多秘密。所以绝卫们,如果不能立功,就必须利用绝卫的学习资源,把自己练得更加精进,不致被击败。当然了,绝卫们拥有的武学资源,那是完全得天独厚的。很多足于让江湖掀起抢夺风波的秘笈,在绝卫的藏经阁上都存有副本。

可想而知,经过如此锤炼的绝卫会有多强。

正因如此,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江湖,单纯在武功方面能让他们惊讶的人很少。

二十出头的梁彦直却做到了。不过,这惊讶倒不是因为梁彦直的武功太强,可是他的特别。

人人都知道这种马上战将的长处绝不在拳,可是梁彦直的拳,居然也有一种气。他包围住隗闻的,其实不是拳,是气。只是这股气有点刚硬霸道,竟给人一种气即是拳的错觉,影响了隗闻的判断,让隗闻感觉闪向哪里都是在送往梁彦直的拳头。

绝卫们看得清楚,以隗闻的步法,其实至少有十种脚法可以抽身闪开,甚至反戈一击,隗闻都没胆量尝试。

这说明,梁彦直处在战斗状态时,即使不在马上,其霸气也已经到达了能辅助战斗的水准。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霸气是依靠内力、杀气和战场经验共同累积的一种特殊的战气。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来的这种战气?步犹如此,一旦回到马上,该是何等惊人?看来,能够杀死狄人主将,绝不是仅凭侥幸。

隗闻没有办法逃过梁彦直的这一拳,直接被他一把揪住,拎出来,说道:“母亲,你想跟他说什么?”

隗闻虽慌不乱,大声道:“韩夫人,我劝你冷静一点,大理寺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

韩红玉道:“我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倒是你自己还未必清楚吧。”

隗闻道:“笑话,我就是大理寺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韩红玉冷笑道:“很可惜,不但你自己不清楚,我看你们这帮大理寺人,全都没弄清楚。否则的话,你们怎么能够让大理寺成为残杀忠臣、迫害忠良的毒巢?”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瞠目结舌。

都知道韩红玉胆大泼辣,但她敢当着大理寺人的面说大理寺是毒巢,真是太过分了。

崔夫人在听到她说到后面时,急忙去捂她的嘴巴,但是迟了,没捂住,这话还是完整说出来了。

隗闻呵呵一笑,说道:“韩夫人,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韩红玉道:“是我亲口说的,有证据了是吗,可是就算没有证据,你们大理寺要杀人,要害人,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隗闻道:“韩夫人,没有根据的事,你可不要妄议。”

韩红玉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还没有证据?屈打崔鹏几个月,打不出他一句话,最后还不是靠莫须有三个字,就杀害了这样一位为大周江山出生入死的大英雄?还好,老娘杀的狄人太少,大理寺估计还看不上我,真要害我,料来也不少我这么一句话吧。”

隗闻道:“韩夫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污蔑朝廷重要衙门,这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韩红玉道:“好啊,那我倒要先问你们,身为朝廷重要衙门的公职人身,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知法犯法,还诱导百姓犯法,又该当何罪?”

隗闻道:“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我们并没有……”他有点心虚了。

韩红玉道:“没有?朝廷押解犯人流放边地,什么时候变成了朝廷让押解人员沿途残害甚至虐杀犯人了?如果有明文规定,请把这规定找出来,如果是圣上有旨,也请把圣旨请出来,如果是皇上有密旨,那就派个人跟我一起去见皇上,我亲口问他……”

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毕竟这是山区小镇,一点小事就能惊动全镇,崔家人进了客栈,大家就都围在客栈门前,越围人越多……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各戴着斗笠,骑着一匹瘦马,一个身穿青衣,一个身穿灰白衣,都是粗布衣衫,看起来象是平常百姓的行头,其中一个是二十出头的白衣青年,身材高大,头发散乱,可惜容貌乍一看可说是又黑又丑,可是仔细看时,却发现不但不难看,甚至越看越耐看,因为他的五官组合得都非常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都仿佛被打过,以至于都肥大了些,这一点点的不顺眼堆积起来,就给人而且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质,他眼神非常奇怪,既带着迷茫和不安,又带着痛苦和坚定,他在马上坐得笔直,缓缓过来,当看到客栈外的两匹马,朝那前面那青衣年轻人看了一眼。

那青衣年轻人,头发也是有些零乱,但是纵然是零乱的头发,也遮掩不了一张极为秀气的脸,皮肤如雪,白且光滑,五官精致,这样看起来简直象一个小姑娘,以至于很容易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是女扮男装,不过从他的身材上看,却又不象,他走得比白衣年轻人更快,在白衣年轻人来到之前,就已经待在那里了,他显然十分关注客栈外的动静,有好几次都有意识的抬过头往里瞧,但始终还是稳坐马上。见到白衣年轻人来,便下了马,牵着马站在最外面,两人各拿出一只水葫芦,一边喝水,一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