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疯了,又哭又笑,手脚并用,一步步朝着沈鸾爬去。

“你放过我,求您了!”

他的语气急促又疯癫,匍匐在沈鸾的脚下不住磕头,巨大的心理压力几乎让她变得神经。

“求您了,求您了!”

鼻涕眼泪还有冷汗和着血液流在地上,和那滩黄色的液体混合,倒映出男人恐惧到了极点而狰狞的脸。

“不说?”

沈鸾的大手一把钳制住他的下巴,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脸直接变形。男人的眼球凸出,感觉自己的骨头被捏碎。

侍卫早已搬上了两台木架,架子上摆满形形色色的刑具。

一股恶心的恶臭味传来,再加上刚刚的刺激,慕千殇只觉胃中翻涌,可也只能生生压着,保不齐沈鸾再一个不爽,她也嗝儿屁了。

先皇在世时,刑轻而民稳。

大邺朝有五大刑和五小刑。分别是墨,缢,剕,宫,大辟;徒,杖,鞭,流,耐。

自从先皇驾崩,宦官掌控了政权,刑法变得名目繁多,残忍血腥。

仅是近两年了就恢复了古时的不少残酷刑罚,剖腹,脯醢,炮烙等,手法之残酷血腥,闻所未闻,甚至让一些清白之人闻风自诬,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可是沈鸾这里的,却远远不止律令中所记载的那些,很多奇奇怪怪的工具她见都没见过,上面裹着陈年的血迹,已经发黑,发臭。

沈鸾一脚踢开脚下瑟缩的男人,抬手在那排刑具中选择,他每摸一个,慕千殇就心惊一分。

终于,男人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沈鸾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勾子,寒芒迸发。男人几乎要晕死过去,可还是嘴硬得没有说一句其他。

再次看向男人,沈鸾面无表情,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众嗜血的气息。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钩子的尖端,男人已经被两个侍卫提了起来。

“啊!”

恐怖的叫声响彻整个侯府。

直到眼前的所有脏污被清理掉,那两排恐怖的刑具也被撤走,沈鸾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站在她面前,慕千殇还是没有缓过来。

她紧紧闭着双眼,内心已经完全崩溃,嘴巴里连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她想喊,想哭,想逃,可是恐惧到了极点,连眼泪都没有,全身软得一动都不能动。

“起来。”

沈鸾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被吓傻的蠢蛋,这下不和他闹腾了,叫他耳根子清净。

慕千殇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双手抱紧自己瑟缩在角落里,眼前全是十年前的一幕幕。

她被丢进全是虫子的黑雾里面,那些小虫子趴在她的身上,咬她的肉,吸她的血,像是小钩子一样,很痛,很黑,很害怕,一动也动不得。

慕千殇呆滞的表情和满头的大汗,终于让沈鸾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坏了,过头了。

“起来!”

他伸手就去抓慕千殇的肩膀,他把人带回来是要护她的,可不能给吓傻了。

“走!走啊!”

慕千殇疯了一般地大叫,眼里的绝望让人心疼。

“别咬我,不要咬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像是一只应激的小猫,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沈鸾自卫。

“不许动!”

沈鸾被打得烦了。虽然这蠢蛋没什么攻击力,但自己又不能把她打晕了带走。她这副小身板,保不齐自己下手一重就没了。

“走开啊,求你了,求你了。”

慕千殇喊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汗液黏着额前的碎发,她紧紧贴着墙壁,一看到沈鸾就像是疯了一般。

“你!”

沈鸾此刻颇有些措手不及。他只是想要吓吓这个狗丫头而已,不料她看着能耐的不行,实际却是个纸老虎,碰都碰不得。

“来人!”

他没了办法。

自己是瘟神吗?

“好生照料。”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

慕千殇再次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

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有多少虫子蝎子。

自己被关起来,看不见他们,他们却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跑。

她哭,她大叫着呼唤外祖救她,可外祖也像是天边的云,一触就散。

她没了办法,大哭着叫母亲,看到却是母亲在病床前被徐翠娘灌下有毒的米粥,母亲大喊着叫她以后要保护好自己,要勇敢,要好好地活着。

下一秒,沈鸾拿着小钩子出现在她面前,狞笑的脸逐渐放大

“姑娘?”

一个打扮利落的丫头端着小碗唤她,

“奴婢可云,姑娘感觉可好些了?”

慕千殇却是双眼空洞,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她根本缓不过来。

“姑娘可想喝一碗米粥?”

可云低下身子,把米粥举到她的面前。

“你做什么!”

慕千殇看到那碗粥,应激地往后退。

“伺候姑娘吃些粥。”

可云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轻轻地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

“不喝!”

之前的画面再次浮现,这碗粥和毒死母亲的那碗一模一样。

“走开,走开啊。”

她崩溃地双手抱头,仿佛喉咙被狠狠地扼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脖子连同衣领处都潮潮的,再也哭不出泪了。

只能无助地嘶吼,发疯般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姑娘!”

可云见情况不对,上去就要看她的情况,抓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

“放开!”

那碗粥被她打到了地上,洒了一地。

“奴婢”

“出去!”

慕千殇满脸通红,崩溃地大喊,

“我求你出去啊!”

“奴婢告退。”

可云拾起地上的碎片,看了她一眼,退出了房门。

门被轻轻地关上,慕千殇仿佛失了魂一般地靠着墙瘫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带着绝望的哭腔,

“母亲!”

“精神异常?”

沈鸾手中的笔顿了顿。

再次看到慕千殇,她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

沈鸾那次的残忍手法无疑唤起了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自从十年前外祖将她带走,那些画面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了

她废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些阴影封存,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来,好不容易才能好好地生活,好不容易才能假装乐观地面对慕家那群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叫她吃饭。”

沈鸾的语气不太好,却也不敢再进去刺激她了

侯府的日子过得很快,慕千殇出不去,却也不想再去惹沈鸾。唯一让她心里有所安慰的就是可云了。

“姑娘今日看起来起色不错,咱们出去转转吧。”

可云比她大三岁,人很温柔,照顾人也很贴心。

“你知道的,我只想出去。”

这些日子慕千殇没少打探侯府的地形,只是沈鸾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要把她关在这儿似的。

狗贼图什么呢?

美色?

有可能。

“听你的,去走走吧。”

看不得可云为难,她也是受命照顾自己的。

“哎,姑娘这就对了!”

看可云高兴,慕千殇也扬起嘴角。往荷包里塞了几块糖就往门口去,却迎面撞上了一身紫袍的沈鸾。

慕千殇的瞳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沈鸾也被她前几天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后退几步。

该死,真成瘟神了。

慕千殇没有说话,她不敢再说任何话让沈鸾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惩罚她了。

“进来。”

沈鸾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抬脚就往屋里走,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大步走到院子里,

“在外面说。”

慕千殇低着头,抬眼看他。

“看什么看,坐这儿。”

“本侯并非囚你,白院首于我有恩,在我这儿不会遭阉人加害。”

慕千殇双手放在桌子上,低头抠着手指,

“但我想回慕家。”

“不可。”

“为何!”

都说有恩了,怎么强迫她!

“不安全。”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沈鸾瞪了她一眼,脾气又有些上来了,但还是压着,

“你不能。”

他还不知道这个丫头片子的能耐,随便吓吓都能吓死,倒给杀手省事。

慕千殇被噎住,他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

“以后留在侯府,帮本侯修史。”

毕竟是白院首带出来的,修史功力比宫里的好不少,且不受阉人控制。

“为你修史?”

一个大奸臣,她怎么修?把他干的好事儿都写上去?这个活她干不了,干不了,会死的。

“是。”

前几天把这狗丫头吓晕的沈罗,是侯府之前的写史官,却还是让阉人收买了。

“为何是我?”

“我的村志呢!”

突然想到这茬儿,慕千殇急急地朝他要。自己修了三年,是要上交州府的。

沈鸾挑眉,手指有节奏地叩着石桌,

“一共三本,为本侯写三个月的史,届时还你。”

“当真!”

慕千殇猛地抬头看他,对上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深得好像能把人陷进去。

沈鸾勾唇,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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