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范建新听后爽快的答应道。

“价格可能贵一些,一箱2瓶,每瓶一斤装,送礼盒精包装,出厂价每瓶3.4元,加上礼盒两毛的成本,一箱7元,行吗?”

王香丽眼睛闪着亮光,透着狡黠的神色。

茅台酒才卖8元一瓶(当然要另加价值三四元的侨汇券),这个巉州精酿真是够贵的!

“你们核定的售价是多少?”

“本地8元一箱,外销可以便宜一点……您也不要太担心这种酒难卖,从近几年的市场销售走势看,高档酒的销售逐渐好转……”

这年头你从酒厂进的酒,还要按他订的价格来卖。

范建新一听也管不了许多,求利哪有不冒险的?他自信凭自己的销售手段,还是能畅销的。这酒毕竟是巉州酒厂生产的最高档的酒,而且还是陈酒。

这种酒后世很少见,好像价格在四五百一瓶吧,不过,总也销售不过外地的同档次酒。

王香丽带着范建新到隔壁的销售科办理购货转账手续,结果库存的巉州精酿,有一万两千瓶,计四万两千元。王香丽又批售八千元的一级散白酒,凑齐五万元的货。

不过,散白酒下个月才能提到货。

“那……那我这边酒钱付讫,若贵厂的酒调价,我来提货要不要补差价?”

“当然不要!仓库出货,只看出货单据……”王香丽想了想,说:“您还别说,酒价倒真可能上调,今年的红薯干、高粱等酿酒的原料都涨价了。要是这样,您可就坐地发财了!咯咯……”

“我明天找厂里的汽车来拉,行吗?”

“不用,我们送货上门。”

范建新听了有点意外,这个送货上门的服务到有点后世销售的精神。

办好提货手续,王香丽立即安排送货一事,并热情的将范建新一直送到厂门口,说今晚巉州精酿就能送到粮油商店,让范建新安排人收货。

范建新出了厂门,不见了两个兄弟,略思索一下,就往酒厂零售商店走去。果然,华伟和二黑子在店铺里……

遂将事情大概跟两兄弟一说,购进五万元的酒,惊得俩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三人回到粮油商店,已到下班时间,多数职工已经离店,却见十几个不熟悉的人围着一人在撕扯!

仔细一看,只见两个男人按住范建新老爸范发贵的手臂,另有几个妇女正上前撕扯呢。老爸的模样真够惨的,衣服被扯破了,脸上也有好几道血口……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膀大腰圆,一脸的横肉,手扯着范发贵的头发,嘴里还不停的谩骂!

原来这些人是门市部分家时分给他的职工,因旷工被他开除了,以及跟着一起来助威闹事的家属,今天来粮油商店要工资和奖金的。

范建新见正值壮年,上过战场打过敌人的退伍军人父亲,竟被几个妇女给打伤,不由得怒火中烧!

赶到近前,大喝一声“放手!”

他正准备去制止抓扯他父亲的那个凶狠妇女,就听有人喊道:“这人就是那个犯贱!不给工资,就撕他!”

范建新还没动手呢,就见那为首的那个妇女放了范发贵,伸出利爪就往他的脸上急速的抓来。范建新见状,用手拨开抓来的爪子,伸手就给那个妇女一个大耳光。

二黑子没等他吩咐,一脚把扑向范建新的另一个妇女踹倒。

华伟身材瘦高,手臂偏长,伸手掐住抱住范建新后腰的一个男人的脖子,掐的那男人直翻白眼……

三人毫不犹豫的出手,让来闹事的众人瞬时愣住了!场面一下安静了,只听到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瞬的凝滞后,被踹的和被打脸的俩妇女,就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其他人也是一片哄闹。

“打人喽!打死人喽!……”

“来人啦!救命——,面粉厂的干部打人喽!”

“找派出所去……”

……

范建新查看了一下老爸的情况,从店里拿出扩音喇叭,大声的说:

“我是范建新!我就是粮油商店的负责人,现在我宣布,凡是敢到粮油商店里闹事的人,一律打滚蛋!……”

从卖鸽子粮那天,范建新就叫人买了一只扩音喇叭,用来维持排队的次序,没想到这时用这只喇叭跟这些人交流,却占了优势。你嗓音再大,也没有扩音喇叭来的强大。

“我们坚决反对暴力,但我们不怕暴力!谁敢动手,我们绝对还手!我们开除你们是根据国家劳动法规关于无故旷工条例处理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若觉得你们受了冤枉、委屈、不公,可以去厂里、去劳动局、去法院申述……要来说理,我们可以接待你们一次,只向你们解释一次。要来闹事,一律打滚蛋!……”

范建新从接手粮油商店开始,就想到可能会有今天的场面,不过没想到这么暴力。原以为,被开除的职工只会来搅理,哪想到自家的老爸竟被人抓伤。

这让他非常的气愤!……

范建新作为粮油商店的领导,敢动手打人,让这些来店里闹事的人没有预料到。他们来之前就谋定好了策略,男的负责动手抓住人,女的上前撕扯。

他们用这招对付厂领导也不是一回了,范发贵就是这样被他们打了撕了,也没见范发贵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这招对付这个小范主任,却不灵了。他真敢打人啊,他的同伙出手更狠辣。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小范主任并不否认打人,这让来闹事的十几个人有些发蒙!

在开职工培训会的那几天,范建新就让冯水生拿着书面的上班通知,挨家挨户通知没来上班的职工,并叫他们在通知书上签名。

三天后,这几位职工依然没有来店里,他就叫老黎师傅按旷工人员的名单,用印蓝纸写了一份开除通知,让冯水生下班后送到每个人的手里。

为这事,他还给冯水生开了5元的加班费。

第二天,便将被开除的人员名单一式两份,一份报送厂长室,另一份送到厂里的多经办。另外还在商店的一处外墙上,张贴被开除人员的名单,及开除的依据。

他也想过,自己毕竟是面粉厂的职工子弟,也不想与这些职工翻脸,只要今后能按时上下班,他还是准备接收这些人的。近来粮油商店红火,急需要员工,这样也省得粮油商店去外面招人。

结果,这些人无视店里的通知,这到月底了,没领到工资和奖金,直接来店里闹事,还撕扯了父亲,这绝不能容忍!

听了范建新这样说,那两个抢天哭地的妇女也不喊叫了,围着范建新论起理来。不过,他们没敢太靠近范建新。

“我们是门市部的职工,你就得发工资!”

“对,不仅工资要发给我们,奖金也得发!”

“你们赚了那么多钱,也不差我们工资那点钱……”

……

范建新仍是用喇叭筒说话:

“第一,我们跟门市部已是两个独立的部门了;第二,我们只给我们粮油商店的职工发工资和奖金;第三,我们粮油商店是赚了不少钱。我们准备春节前去慰问本地的卫戍部队、养老院、孤儿院……但是,我们不会给不是我们职工又有工作能力的人,发一分钱!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是多劳多得!……”

那些人一听,吵嚷不停。

“我们就是你的职工……”

“对!我们为面粉厂卖命好多年了!……”

范建新继续用喇叭筒说话:

“我们店的职工都有职责,都有工作的具体任务。你们可以去看店里墙上张贴的职工责任制……你们无故不来上班,肆意旷工,通知也不来,只能被开除!”

一个叫陈芬的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妇女说:“我生孩子,休产假的……”

其他人跟着嚷嚷一片。

“我是休病假的……”

“我老公是厂里面粉加工车间主任,工作太忙!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我要在家搞后勤……”

范建新一听,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啊,大声的用扩音器说:

“陈芬,你孩子都一周多了,还要休产假?!华夏什么时候产假有这么长时间的?!

费德军,你是两年前动的阑尾手术,还需要继续休病假?!即便你要休病假,也得有厂医务室的证明吧!

还有李应霞,你老公当车间主任工作是忙,你也可以在家搞后勤,照顾好你老公和家人的生活。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们粮油商店给你发工资啊!你为的是你老公工作的,工资可以让他给你发……

我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有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去厂里反映,你们要工资的话,可以找厂里多经办。我在将你们除名后,名单早已上报多经办,有事找他们去。我们店若招收新职工,欢迎你们报名应试,若考核合格,我们会录取的……

你们对我今天的决定和做法不满意,可以向上级单位去反映。如果你们再来商店闹事,我就订一条员工奖励措施,凡打跑一名闹事者,奖励100元……

另外,我父亲范发贵被你们抓伤、衣服撕烂,我保留向你们法律追责和索赔的权力……”

范建新在说话时,竟从身上拿出一厚沓10元的钞票。

二黑子和华伟手上各拿着一把晒粮的木掀,像两个凶神恶煞似的站在店门口。冯水生手上抄着一只泡沫灭火器,也随时准备出手……

这些被开除的职工,要么有后台背景,要么擅长哭闹撒泼,可遇到范建新这么个硬茬,竟敢当众用喇叭喊出“打跑一个闹事者奖励100元”的话!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可这些人却当真,他们听说这个小范主任经常找理由乱发钱。

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范建新吩咐二黑子让街对面的小吃部送些饭菜过来。最近粮油销售趋于稳定,小食堂只做中饭,晚上没开。又让冯水生喊几个居住不远的男职工过来,准备酒一到卸货。

冯水生光棍一人,最近一直在店里值班,每月有30元的值班费拿,他乐的屁颠颠的。

范建新好生的安慰了父亲一番,渐渐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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