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你说华伟大妹妹,人最贤惠、最温柔,是做你媳妇的最佳人选!可转脸你又说,她没个性,缺少情趣,不能让你动真情……”

听了二黑子这话,范建新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华家的大闺女华雯,自从到粮油商店上班后,二黑子就跟个跟屁虫似的,有事没事的就跟在华雯的身后,时不时的献殷勤。

但,昨晚范建新说华雯最合适做自己的媳妇,吓了二黑子一跳,后来范建新否定了华雯,才让二黑子安下心来。

“你还说,你心里最喜欢的人是三妹华灵,可你又嫌她太小,不解风情……”

“这?……这话说的……真是够混蛋的!”

范建新伸手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痛恨起酒来。

前世,到了中年时的他,患有“三高”,与平日里暴饮暴食和酗酒有很大的关系,这一世可不能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他决定,以后尽量不饮酒了。

“那二妹怎么也哭了?……”

“你说你准备先办个服装厂,然后是家用电器厂……让我们都给你管理工厂。每个人都封了官,我和华伟当厂长,三妹华灵做会计总监,幺妹封了个什么设计师……说以后生意做大了,要成立一个跨国的集团公司。还说,要把跃进面粉厂给买下来,办成全国最好的面粉制品厂,成为什么‘上市’公司……我也学不好你满嘴里的那些新名词。可你却说二妹妹光长得漂亮……对你却没有用!”

“我有没有说‘过得好,不如嫁得好’?”范建新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好像是说了……说二妹妹,将来会嫁给一个帅气的军官。”

范建新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什么都说,自己是个重生人不就被别人知道了?!

这是要被逮住,是要弄去解剖研究的节奏啊!

一团乱麻。

一塌糊涂。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二黑子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他们三家居住的地点相距也不远。

酒!酒!酒!

今后绝不饮酒了!

范建新嘱咐二黑子把华伟喊过来,带上几箱“巉州精酿”,去南营房提车要紧。

范建新和二黑子华伟是步行去的南营房,七八.公里的路程,到达南营房时已快到中午了。见到后勤科的林科长,顺利的提走在南营房机修连存放的那辆翻新的吉普车。

林科长要留他们吃午饭,被他们谢绝了。得到一辆看起来像新车一样的小汽车,让他们兴奋不已。

前世,范建新一直开的是自动挡小轿车。而南营房送给他们的小吉普,是那种装载了二次离合变速箱的手动挡汽车。范建新在修车师傅的指点下,试了好几次才找到启动的窍门。

回家的路上,仍是熄了好几次火……引的华伟和二黑子频频投来怀疑的目光。

二黑子见范建新车开的吭哧溜溜,嚷着要开。范建新受后世的影响,无证驾驶让他心里发毛。二黑子要开,他当然不同意,驾车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的重生就是因为一场车祸……

“你有证吗?”范建新随口问道。

“证,你是说驾驶证?……我没有,你还能有?”

“那我们直接去交管所吧,每个人都办理一张驾驶证。以后有空我来教你们驾驶……”

此时,整个华夏汽车的保有辆有限,车辆管理也很松散,即便交警查到你是无证驾驶,也不像后世处理的那样严重。

三个人来到了交管所,拿出南营房开出的车辆转让证明,给这辆吉普车上了新牌照。然后,三人出具了户口本(身份证要到1984年才问世呢)和粮油商店的介绍信,交纳了270元,每人都办理了一张小型车辆的驾驶证,也就是C照。

这个时代,办理C类等级的汽车驾照,根本就不用考试,交90元即刻办理。

只有办理A类、B类的驾驶证才需要考试,而且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考到驾照。必须在专门的驾校学习,时间最少半年,学习的内容不光包括理论、驾驶,还包括修理

……

接下来,三人开车来到打办室,找到一间门旁挂着证照办理室字样的办公室,向办事人员说明来意。

“你们?……想办个体工商营业执照?那肯定不行。”打办室负责证照办理的工作人员态度还蛮好,看着三人的脸露出像看白痴的神情,立即否定道。

“为什么?……”

“不符合政策啊。”

“我看街上搞个体经营的多呢,我们怎么就不能办理个体营业执照?”

“你说那些商贩啊,他们多数是没有营业执照的……办个体经营户执照,那是要有严格条件的。比如说吧:烈士的家属,残疾手工业劳动者……”

范建新一听,他和华伟二黑子这样的人,是不在可办理个体工商营业执照之列的人。

华夏工商个体户第一人,是温州19岁的姑娘章华妹,她于1980年12月11日,从温州工商局领到了营业执照——工商证字第10101号。

而巉州市放开个体工商营业执照,要迟好几年。

范建新想过直接申请外资企业证照,却苦于没有外籍人士的证照。

“我要见你们单位的负责人。”

“见也没用,你们三人肯定不符合政策。”

范建新只好将在米国注册的龙腾商贸公司执照拿出来,问道:“我在米国成立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凭这个执照,我可以在华夏搞经营吗?”

“这?……这上面,全写的是英文,我看不懂。”办事人员看了范建新一眼,满满的惊愕:“我们打办室没人懂英文,这事我看你去市外事办,看看吧……”

“我想找你们的领导谈谈……”

范建新三人找到一间门牌为主任的办公室。

进门一看,里面坐着的人,他在派出所见过……

这人就是打办室的肖主任。

从外貌看,范建新感觉他的年龄应该超过60岁了,一脸的饱经风霜,满脸的皱纹,纵横交错……像一个出苦力寻生活的人,皮肤比那些常年暴晒于外的搬运工还差,哪有后世的公务员的形象。

此人就是年前他被东大街派出所拘留的第二天,来审讯过他一次的打办室的那位领导,姓肖。

说话很强势,特左,特固执。

不过,那天他被范建新这颗软钉子,戳的够呛。

他见到范建新的到来,明显的诧异了一下,猜不透范建新一行人来找他干什么。

范建新跟他说,想申请个体户的经营执照。

“办事员没有跟你说政策吗?”

“说了……”

他听了范建新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没了耐心,抬起手臂指向门,示意范建新等人可以走了。

“同志,我……我申请个体经营执照不符合现在的政策……那我们三人申请成立一家股份制公司总行吧?”

“股份制?……”

肖主任听罢,一头雾水,抬头看了一下范建新,“我不知道什么叫股份制……也没听说有这种政策。”

范建新赶紧向他解释道:

“股份制亦称‘股份经济’,是指以入股方式把分散的,属于不同人所有的生产要素集中起来,统一使用,合理经营,自负盈亏,按股分红的一种经济组织形式。也是企业财产所有制的一种形式。股份制的基本特征是生产要素的所有权与使用权分离,在保持所有权不变的前提下,把分散的使用权转化为集中的使用权……”

“停!……你这人怎么回事?!”肖主任挥手制止了范建新,脸冰冷如霜,“我说了没有这种政策……你是想给我上课,还是怎么的?”

范建新心里有一万个“操泥马”飞过,不禁有些恼火,强压怒意,淡然的说:“你这人真不可理喻,既无知愚昧!又冥顽不化!”

“怎么说话的?!……”

肖主任“啪”的猛拍了一下办公桌,震翻了桌上的茶杯,黄色的茶水流淌在桌上……人腾地站起来。

上次在东大街派出所,他就被这小子怼的不快活、郁闷,这又来胡搅蛮缠了。

“我警告你,上次的案件还没结案呢!……就算你够不上投机倒把罪,也够的上干涉国家粮油统购统销的政策。要不是市里领导考虑怕影响引进外资,你现在还在拘留所关着呢……判你个三年五年有期徒刑,也是可以的……”

范建新脸上没有了淡然的表情,只觉得一阵愤怒的情绪袭上心头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情绪失控。

他真想给这人一巴掌!

感情自己是靠着米国的约翰迪尔公司驻华夏代表汤姆森,那个洋鬼子,才被派出所释放的……

心里一连在对自己说了几遍“淡定,要谈定……这人只是一个思想僵化的时代渣渣!打他一顿都不值得……”这才稳定了情绪。

“可悲!”

他嘴里蹦出这么一个词。

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还没有解放开来,又怎么面对列强环伺的国际社会?!……

范建新本来也没指望很容易的办到工商营业执照,只是眼见就要到三月份了,正是春季服装大卖的时候……现在看这情形,工商执照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要想办法挂靠一家营销单位。

另外,街道服装厂的产能太低,得抓紧时间去市服装厂或是其他服装厂,看看哪里能代加工“幸子衫”……

赚钱才是要务。

这几天,巉州市电视台又开始重播岛国的电视连续剧《血疑》,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开车直奔巉州市服装厂。

再次来到市服装厂,范建新有点诧异,偌大的服装厂里竟是静悄悄的,不见了往日的喧嚣。

显然,这家服装厂春节后还没开工呢,这假放的也太长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范建新隐约的觉得机会来了。

上次来,他只和厂长碰了个照面,就被厂长助理给打发走了。今儿,再见到厂长,范建新从厂长的神情看,心里更是有底了,或说厂里,肯定遇到困难了。

“吴厂长,我叫范建新,上次来找您谈过服装代加工的事……”

吴厂长是位四十几岁的人,个矮,偏胖,肤色暗紫……眼里充满血丝,像只斗败了的熬夜土公鸡。

听了范建新的话,吴厂长有些懵逼,一时想不起来范建新是谁。

“我上次来过,找您谈过代加工‘幸子衫’的事……”

“噢?……”

吴厂长显然还是没想起来范建新是谁……上次,范建新刚与他谈事,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便让助理接待了范建新。

此时,却敷衍的说“幸会、幸会。”

“我想让贵厂帮我加工一万件羊毛呢料的服装……”

“啊,什么?!……”

吴厂长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他正愁年后厂里没活开不了工呢,这就有业务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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