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凯旋归来之时,我才能真zhèng

放心!”尹屏茹的语气甚是沉稳。

吴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反应着实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附和着:“我们自然都是希望这样……”

“既然如此,咱们一同许了这愿便是。求神拜佛之事,最忌贪得无厌,咱们若是所求太多,反而不容易灵验。”尹屏茹意有所指,也不点破,又继xù

道:“其余的事,还是等世子回来之后再说吧!此一时彼一时,经过漠北驰骋疆场的历练,想来人的心境也是会变的。”

言下之意,对所谓的“赠帕”和“平妻”,不予置评。

吴夫人此时已收敛了惊讶,自认为刚才自己所言十分严密,尹屏茹必定是听在了心里,此时她说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找台阶下的场面话罢了。

见吴夫人已经不再搭腔,只稳稳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尹屏茹立kè

决定告辞。

几句寒暄之词过后,尹屏茹已经带着陆芊玉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路上,平日里活泼好动又话多的陆芊玉,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自己偷听来的东西,自然不好与母亲相问,何况又是这种棘手的内宅之事。

近日里,她都在准bèi

着自己和尹子昊成亲的事,对于内宅后院的一些关系,难免有了些清醒的认识。起码她总算知dào

了,那些平妻良妾或者姨娘通房,并不是陪着当家主母解闷用的……心里忍不住替陆清容担心,这才一路无言。

而尹屏茹甚至都没发xiàn

她的异状。正因此时她自己也有点理不清头绪了。

回到陆府,尹屏茹一整天都有些茶饭不思。

因着战事的缘故,兵部这些日子格外忙碌。故而直到过了戌初,天色渐暗,她方才等回了陆亦铎。

刚摆上饭,尹屏茹就让丫鬟们退了出去,将今日光隐寺后院里吴夫人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讲给了陆亦铎听。

“他竟然去寺院拜佛?”陆亦铎一语中的。

“起初我倒是信了她的解释,后来也觉得,许是专程去寻我的了。”尹屏茹实话实说。“只是想不通她欲意何为?她的这些话,听着都没什么毛病,若与当初说亲之时相比。更是显得通情达理了不知dào

多少倍,但我总觉得似乎又不大妥当……”

“这次世子出征漠北,粮草事宜皆由兵部与户部协同调配,皇上下旨由我负责督办。”陆亦铎缓缓说道。

“这……”尹屏茹不是没想过这层意思。仍犹豫道:“大军的粮草。不是早就已经运往漠北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道理。更何况尹屏茹亲眼看着陆亦铎近日来奔波忙碌,大都为了这些事情。

“历来远征,拼的就是粮草,没有持续大量的补给,前方战斗力必会大打折扣。”陆亦铎顿了顿,似乎在考lǜ

所讲的话是否适宜。最后还是说道:“之前运过去的那些,只能算是很小的一部分了!”

“难道……她是想……”尹屏茹感觉难以置信。“先不说世子是不是她亲生,单就这次出征,便是本朝少有的攘外之战,无论是为了大齐的疆土,亦或边境的百姓,势必都不能轻易言败,她如何能为了一己之私……”

“如何不能?”陆亦铎面露不屑,“漠北事关重大,但毕竟不是危急的守卫之战,京城安稳,疆土也暂时无忧,什么长远的事宜,远非这些争权夺势之人所虑。既然只是去免除后患,那输赢又有何妨?这次世子输了,换了他们的人再去赢回来,岂不是更好?

什么百姓的疾苦,士兵的伤亡,又何足为虑?”

说道后面,陆亦铎已经难掩怒气。

尹屏茹同样愤然,但又仍有疑虑:“只是不知dào

,她所说那些关于世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不管真假,都不是漠北战局变化能够左右的!”陆亦铎长叹了一口气,方才继xù

说道:“世子若是凯旋归朝,后续如何我不敢保证,但若是世子真的战死沙场,那清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吴夫人的那些‘保证’纯属无稽之谈!如果她的目的真像咱们猜测的那般,既然世子都成了她的眼中钉,清容的地位哪里还有可能保全?”

尹屏茹认真点着头。

吴夫人的话,她仔细掂量了一整天,心中早已逐渐清明,只不过“平妻、贺清宛”这些字眼,对她的刺激着实不是一般的大,方才有些乱了心智。

此刻听了陆亦铎的说法,心中安稳不少。

“你回她的话,说得极好。一切等到世子回京之后再说!”陆亦铎很是严肃,“以我所见,若说靖远侯世子是个朝秦暮楚的人,我不大相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这种可能,陆府也是清容坚定的后盾。成阳公主府能答yīng

的事,不代表咱们就也会答yīng!”

尹屏茹心中一暖,甚至都忘了再点头。

陆亦铎的话,让她无比感动。

那些身份地位之论,并不能打动她分毫。无论如何,让陆清容守一辈子寡,都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若真是有了这个万一,蒋轩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让陆清容步了自己的后尘……大不了让她也把自己的路再走上一变,总好过汲汲营营最后只得了那些虚名!

陆亦铎和尹屏茹的想法极其一致。

吴夫人一定没有料到,她自己信心百倍的攻心之策,竟是连一个晚上都没能挺过去。

倒是榆院之中,陆清容始终踏实不下来了。

自从早晨送走了蒋轩,她无论是看账本还是翻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拿来绣筐想给他绣帕子,都差点扎花了自己的手。

眼看天色渐晚,她更是越来越不习惯。

独自躺在里间的花梨木拔步床上,透过屏风看着外间的微弱灯光,总觉得内室不过少了个人,竟然变得如此空旷起来。最后一个人坚持到子时,还是破天荒地喊了绿竹在外间值夜,方才浅浅睡去……

第二日一早,顶着一对大黑眼圈的陆清容,正愁不知dào

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便有事情找上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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