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宋璃并没有跟着洛亭春回去,而是想办法留在了宋府,并说服洛亭春正式启程离开王都的时候再一并接她离开。旁人只道她是舍不得父母才会如此,可是宋余氏却并不这么想。

宋璃留在府中的第二日晚上,她便径直来到了宋璃的听竹轩,想要个说法,“说吧,你留下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母亲这话可着实将我给弄糊涂了,昨日留下的时候女儿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眼见着过几日就要与夫君一起离开王都,远走他乡,女儿舍不得父母,想要在家里多待几日。”宋璃看起来心情不错,与刚进家门的时候判若两人。

宋余氏皱着眉头看着她,只觉得宋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精进了不少。宋璃对着铜镜将卸妆敷面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这才看向一言不发的宋余氏,语气轻快地说道:“母亲不必在这儿胡乱猜测了,女儿就是思念父母,所以想在这里多留几日。你看,洛亭春都不曾反对,您又是在这里着急什么呢?莫非,您是不想再多看我几眼了?”

宋余氏听到她直呼夫君全名,不自觉地便将注意力转到了这上面,“和你说了多少回,那毕竟是你的夫君。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应该尊重他,爱戴他。你……算了,这些话我也不知道与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说着,宋余氏摆了摆手便站起身来带着李嬷嬷出去了。面对宋余氏字里行间的嫌弃,宋璃竟然也不恼。宋余氏要走,她便和小雀一道送到了小院门口,直到宋余氏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转身回到屋子里。

再次在铜镜前坐下的她,又是那么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小雀低眉顺目地站在门边,压根就不敢抬头瞧。她隐隐觉得,姑娘现如今已经魔怔了,她不敢去招惹。

宋璃仔细端详了镜子中自己的倒影,看了半晌,才开口吩咐道:“明日你再在府门口守着,若是洛大郎君又来了,一定通报我一声。”

小雀听了她的吩咐,心中暗暗叫苦。她抬起头来本来想要规劝几句,可一瞧见宋璃眼睛里的冷意,她又颤颤巍巍地将那些逆耳忠言给吞了回去,“是……奴婢知道了。”

“好。你先去休息吧。”宋璃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

宋璃留在宋府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东厢房里。宋文禹正在隔壁书房处理公务,自然是听不到这主仆二人的咬耳朵的。

“姑娘,您说这宋家大姑娘留下来是为什么呀?”

阿金轻飘飘地看了阿珍一眼,又低头刺绣,“你不也打听到了吗。她是想要多陪公婆几日,毕竟再过两日,她就要跟着夫婿去淮州了。淮州离王都虽说不远,可这一去也是要十天半个月的。”

阿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姑娘真的以为这是她的真实目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横竖与咱们无关,就不要去掺和了吧。我现在最苦恼的,倒不是她,而是阿银的去向。”

“姑娘不必太过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少主虽然这次有些胡闹,可他向来都是有分寸的人,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这个弟弟什么性子,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怕……”阿金说着,将视线又移到了手上的活计上。只见洁白的丝绸缎面上,一朵盛放的凤凰花,已然有了模样,“我只是怕他会来王都。可他这个时候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阿珍歪着头,似懂非懂地听着。她绞尽脑汁想要理清楚阿金的言下之意,却越想越糊涂。好在她性子虽然倔强却不执拗,想不清楚的事情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姑娘,说到头疼的事情,这眼前不是还有一桩吗。”

“你不说,我倒还真是忘了。”阿金苦笑道,忽然就没了刺绣的兴致。

“姑娘打算怎么办?我看那洛大郎君,明日还得来。”

“他要来便来吧。腿长在他身上,莫非我还能把它们打断了不成?”原是赌气的话,听在阿珍耳朵里却让她眼睛一亮。阿金转过头看着阿珍,吓了一跳,“你该不会真有这个想法吧?”

阿珍一脸疑惑地瞧着阿金,“怎么不行吗?这也是个法子。”

“当然不行!”阿金都快要被阿珍的天真给打败了,“他找我们要的是大师姐的下落。我们不见他就罢了,跑过去打断他的腿算怎么一回事?如此一来,他连来找我们求证都不需要了,咱们这就已经是不打自招了,明白吗?”

阿珍其实想说她不明白,可是瞧着阿金目光炯炯地瞧着自己,她又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只是闷声点了点头。阿金扶着额头,不想去看她。

这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道:“总而言之,晾着他是上策。你姑爷那边,也肯定是会替咱们拦着的。没有我的命令,多余的事情你一件都不要去做,免得横生事端,知道吗?”

“知道了……”阿珍有些憋屈地应了一声,又禁不住小声嘟囔起来,“可若是不将他解决了,他总是缠着您和初见师兄,也是怪烦人的。”

阿金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只是顺着她的话安抚了几句,“我无妨,你初见师兄更是有应对之策,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了。”

阿珍闻言一怔,回过神来的时候脸已经有些微微泛红了,“奴婢,奴婢知道了。”

“嗯,去吧,帮我去问问姑爷可要用夜宵。若是他不用,只给我准备一份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阿珍说着,便推开门出去了。阿金透过那门扉的缝隙瞧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透,寒风凛冽,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房间里的温暖消散了些。

阿金低下头,又在明亮的烛光之下将那一个荷包上的凤凰花绣样给收了尾。

……

一连好几日,洛腾下了朝之后就会跟着宋文禹一起回到宋府,一坐便是大半天。他们二人自小就感情好,长大之后又一起在皇宫之中为圣人效力,所以洛腾频繁在宋府走动,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连宋璃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小雀再一次回到听竹轩向她禀明洛腾的去向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

“又是东厢房……”宋璃缓缓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的思绪,迷茫二又焦躁。本以为自己在第二日就可以找个机会与洛腾单独相处,说上一会儿话,却不想这么一耽搁就耽搁了三四日的光景。

掐指一算,后天一大早,自己就要跟着洛亭春去那个她一无所知的淮州了。

“你有没有打听到他平时去东厢房都什么时候进去,又什么时候出来?”宋璃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小雀。

“姑娘,洛大郎君一般都是与大少爷一起结伴回来,直到申时才离开。”

“待那么久……那这段时间,大哥也一直在东厢房里吗。”

“自然是的,”小雀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宋璃会问这种问题,却还是老实回答了,“每次大少爷有事要出门,都是带着洛大郎君离开的。”

“这个事情不对……”宋璃找了个椅子刚刚坐下,忽然又猛地站起身来,“小雀,你替我梳妆,我要去一趟东厢房。”

小雀有些惊讶地看着宋璃,心里禁不住害怕起来,“姑娘,咱们去东厢房做什么……”

“叫你做什么事情你做便是,其他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问。”宋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小雀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劝阻之意。

小雀咬着唇,虽然明知道宋璃此去肯定是要多生事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慢吞吞地挪到宋璃身边,在给她梳洗打扮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下意识地看了宋璃一眼,只见对方正专心致志地对镜描眉,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刚才的想法隐藏了起来。

……

宋文禹坐在东厢房的偏厅里瞧着洛腾,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眉头轻蹙,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上下揉搓了一会儿,才将那股子胀痛感给缓解。

洛腾见他这样,下意识地关心了一下,“宋兄,你这是怎么了?”

宋文禹张开眼睛来看了他一眼,饱读诗书的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自己的挚友恶语相向。于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那些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了。

什么叫做打断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他今日算是明白了,“没什么。我头疼。”

洛腾闻言,脸上现出些许愧疚的神色,“我知道这次是我唐突了,可若是嫂子愿意见我,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立马就走。且这段时间我都不来烦你。”

他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宋文禹的脾气就有些压不住了。他看着洛腾,隐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我且问你,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见到她才能说?你就不能跟我说吗?我转达也是一样的呀。每次一问你,你就推三阻四,看样子还是信不过我。”

“宋兄,小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宋文禹的话说得可重,让洛腾一下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宋兄说这个话可是误会我了,只是有些事情,小弟以为,对宋兄是万万说不得的……”

“你……”宋文禹刚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偏厅的门就被推开了。二人向着门口望去,发现竟然是阿金站在门口瞧着他们俩。

“我与文禹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现在人来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说着,阿金便走进了房间里,来到了宋文禹身边坐下。

洛腾坐在他们对面,瞧着夫妻二人紧紧交缠的双手,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个问题有些问不出口了,“我……我这几日前来叨扰,只是想向嫂夫人请教一件事情。敢问嫂夫人,可认识紫衣。”

“如果你口中的这位紫衣是月华楼的那位,我自然是认得的。当年紫衣姑娘的风采,王都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我还有幸与她一面之缘……”

“夫人!”洛腾捏紧了拳头,阿金的顾左右而言他让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金微微侧头看向他,忽然明媚一笑,道:“洛大郎君这句话好生奇怪啊,原先我是真以为自己明白您的意思的。现如今,我倒是不明白了。”

“嫂夫人,您……”洛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再开口。正在这时书房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宋文禹站起身来,阿金本来也想跟着他离开,却被宋文禹轻轻压了一下肩膀,“你们两个聊,我出去看看。”

阿金一愣,旋即明白了宋文禹的意思,有些沮丧地坐了回去。再看向洛腾时,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不少,“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洛腾一愣,没想到阿金竟然会松口,他向着阿金拱了拱手,声音都在微微发颤,“谢谢。”

……

宋文禹推开门出来,就见到小雀正在和怀仁说话。他拢了拢披风,走下了台阶。怀仁听到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宋文禹,连忙行礼道:“大少爷,可是打扰到您了。”

“无妨,”宋文禹说着,便看向低头站在一边的小雀,“你是听竹轩的丫头,我认得你。来这里做什么?可是大姑娘让你来的。”

“大少爷,因为后天一大早姑娘就要跟着夫家启程去淮州了。在此之前,她想要与您和大少夫人辞行。”

宋文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向院门外,那里空无一人。看样子,是小雀先来问他们的意思,宋璃并没有跟来,“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客人。等客人离开了,我派人去听竹轩请大姑娘。”

“大少爷,姑娘她……”小雀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刚想要说些什么,宋璃冷不丁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哥,我已经来了,不必那么麻烦。”

宋文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今日的宋璃衣着妆容得体,只是脸上的脂粉依旧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你一直在外头等着?”

“大哥,我来都来了,你不请我进屋子里坐坐?怎么?是嫂子不愿意见我吗?”也不知道宋璃在门外是等了有多久,她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些僵硬。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宋文禹负手站在雪地里,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你跟着我来吧。”

他转过身,带着宋璃往主房里去。宋璃大喜过望,本以为自己下一秒钟就能见到洛腾了,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巨大的失落感并没有让她的身体回暖,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大哥,嫂子呢?”

宋文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径直坐了下来,“你先坐进来暖暖身子,她在招待客人,一会儿就过来了。”

宋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文禹,失声叫道:“你怎么可以让他和沈默金独处一室!”

宋文禹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口里的那个‘客人’就是洛腾。你们口口声声都说我与他不方便见面,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可你为什么就愿意让你的夫人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她不是有夫之妇吗?”

“宋璃!”宋文禹被她气得脸色铁青,不为别的,只为她言语之间侮辱了阿金。

正在兄妹二人剑拔弩张的当儿,阿金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我不是一人与他共处一室。书房里还有留下来伺候的两个丫鬟,都是我院子里的。你若是感兴趣我和洛大郎君做了些什么,但凡问她们便是。”

“阿金。”宋文禹面色尴尬,站起身来迎接阿金。宋璃亦转过身来看着她,那眼神似是要吃人。夫妻两个没有管这个阴晴不定的不速之客,自顾自地说着话,“人已经走了?”

“嗯,我叫怀仁送他出门了。”

听了阿金的回答,宋璃惊了一下,赶忙提裙去追,宋文禹见状想要拦住,却被阿金制止了。她冲着宋文禹摇了摇头道:“你且让她去吧,洛腾和怀仁的脚程都很快,她追不上的。”

宋文禹有些犹豫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也好。让她彻底死心。”

“光靠她自己可不行。可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她真的和洛腾说上话,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刚才我留了个心眼,让阿珍去请婆母了。”阿金说完,喝了一口茶汤。茶汤微冷,已经有些泛着苦味了。她皱了皱眉头,吩咐在房门外伺候的小丫鬟再准备一些茶具,寻思着再制一碗。转过头来,见宋文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道:“我想要再重新做一碗茶汤,如何?要不要也来上一碗?”

宋文禹知道这是阿金在逗自己开心,他的唇角淡淡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又迅速抿成了一条线。阿金看在眼里,没有再多言。

东厢房这边茶香满室,正向着大门奔跑的宋璃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冬天的寒冷。

小雀跟在她身后,眼见着她发髻已经凌乱,珠钗环佩掉了一地,就连鞋子都被地上的积雪给浸湿了,禁不住有些心惊胆战,“姑娘,咱们别追了,已经追不上了。”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宋璃。这样的动作若是放在平常,她是万万不敢做的。可若是她不去阻止,宋璃追到洛腾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她更不敢想。

“狗奴才,放开我!”宋璃一个巴掌将小雀打倒在地,半天爬不出来。这一巴掌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小雀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时候,看东西竟然还有些重影,小雀却顾不上这些。

她哭着跪在宋璃面前,积雪融化之后浸湿了她的襦裙,冰冷刺骨,“姑娘,算了吧。纵然追上了又如何,您已经嫁人了。”

“你给我松开,”宋璃阴恻恻地看了一眼小雀紧紧抓着自己衣裙的手,不仅眼神阴冷,话语也没有温度。

小雀闻言身体抖如筛糠,却将宋璃抓得更紧了,“奴婢放不得啊……姑娘,咱们现在就回听竹轩里吧,洛大郎君您是横竖追不上了。”

“好,好得很。”宋璃气极反笑,她忽然将插在发髻里的金钗给拔了出来。长发垂下,随风飘扬,让她活像一个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

这一番动作让小雀有些懵了,她本以为宋璃是要寻短见,站起身来就要去夺她手里的钗子,却没想到宋璃竟然发了狠地拿着那金钗向她刺了过来,现在想躲,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雀向后连退了几步,最后跌坐在了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宋余氏匆忙赶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个场面,吓得她连忙奔了过去,将宋璃手中的钗子给夺了下来。

宋璃现在就像是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只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妇人夺了自己泄愤的工具,便恶狠狠地看了过去,在瞧清楚是宋余氏的时候,禁不住愣在了那儿。

“母亲……”她嗫嚅地喊了一声,宋余氏却不想应她。

“你,你真是胆大包天!”宋余氏气得浑身都在抖,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雀,挥手让李嬷嬷将她扶走,又一把抓住宋璃的手腕往回拉,“走,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刚刚还有些发愣的宋璃听到这句话,连忙摇头,她双手抓着宋余氏的衣袖,慌张的模样就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母亲,您快些陪我去追上洛大郎君,我有话想和他说,好多好多的话……我……”

“够了!”宋余氏已经被宋璃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气得失去了理智,原先对于她的那些怜惜也荡然无存了。她回过头,看向守在一旁的两个嬷嬷,厉声道:“姑娘冻得有些糊涂了,还不赶紧扶她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我想去见洛腾,我要去见洛大郎君!我……”

宋余氏忽然一抬手,给了宋璃一巴掌,“这些惊世骇俗的话,我不想再听!”

说罢,她又扭头看向垂首立在一旁的奴仆们道:“还不快扶姑娘回去!”

“是!”

“放手,放手!你们这些下贱奴才,谁敢动我!母亲,我不要回去,我不要!洛大郎君,洛大郎君救我!”

“给我堵住她的嘴!”宋余氏气得浑身颤抖,恨声命令道。片刻之后,先前还喧闹的小院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直到人已经走了干净,怀仁才慢慢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快步回到了东厢房复命。

此时,阿金已将茶汤制好,夫妻二人正捧着茶碗喝茶聊天。宋文禹见着怀仁推门进来,便放下了茶碗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怀仁神色复杂地看了宋文禹与阿金一眼,“大少爷,刚才要回来的时候与大姑娘不期而遇。小的避嫌,就等了一会儿。”

“哦。”宋文禹淡淡应了一句,没有去问细节。显然,关于宋璃的那些荒唐事,他已经不想再过问了。

阿金看了看宋文禹,知道他心里又不高兴了,于是便咧开嘴冲着阿金笑了一下,“外面可是下雪了的,怀仁你快过来喝碗茶汤。刚才阿珍他们都已经喝过了,就只差你了。”

“多谢少夫人。”阿金故意岔开话题,让怀仁甚是感激,连忙应道。四人围炉而坐,谈话虽然热络,可是宋文禹却已经不怎么参与了。

他望着手上的那碗茶,忽然想起阿金说的那一句“茶汤微凉,会泛苦”。不知怎的,嘴巴里就果真苦涩起来。

家门不幸。

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那泛苦的茶汤,忽然想起了这么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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