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气还没散,会发生什么?”柳昱咒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心头却略不安。

“除了那尺子,不能破了么?”柳昱咒又道。

我沉默,点点头。

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江面上。

我注意到马宝义的脸上有一处伤口。

与其说伤口,倒不如说,他眼睛瞎了一只,殷红的洞,即便隔着这么远,都触目惊心。

他俨然听到了我刚才喊的话,要朝着对岸游去。

“不能让他上岸。”我哑声又道。

柳昱咒让我后退一些,他的双手却压在腰间。

我看出来他是要用道法了,疾步后退。

“盖闻,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一斩去天殃!天逢道路鬼,斩却诸魔鬼……”

柳昱咒所用的,赫然是柳玄桑用过数次的斩桑咒。

黄色的桃木剑,黑色的桃木剑,以及青铜剑,朝着马宝义身上射去!

柳昱咒的方位极其刁钻,攻击的只有马宝义的眼睛!

马宝义忽然一下没入了水中。

那些剑,全部射在水面上,没有了踪影……

我面色更沉了,这马宝义真狡诈。

水面,忽而有一条隆起的水路,似是马宝义要冲上岸来!

下一瞬,那隆起的水,平了……

不,不只是那一点平了。

是整条波涛汹涌的阳江,安静了下来!

这绝非是风停了……

因为风并没有停,反倒是刮得更迅猛,甚至发出呜咽的鬼哭声。

远处的那一叶扁舟,平稳的停在了江面上。

我这才明白。

应该是风水局起了作用……

我师父,好强。

没有被打破精气的马宝义,甚至要化青的马宝义,居然都被他直接镇压了?!

早知道这样,我刚才何必……

刚想到这里,变故却发生了……

平稳的江面,忽而一下子,就像是水沸腾一样颤动。

远处的扁舟,不见了……

江面那么大,不可能是他们上了岸,唯有的可能,是船翻了!

柳昱咒正要后退。

可他忽然一下,直接被一只手抓住腿,拖入了江水之中!

我正要往前去帮忙。

脖子上却忽而一凉,是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

“别动。”轻微的话音入耳。

我还感觉到腰间被一个锐物顶着,不知道是刀还是什么,随时能戳穿我的腰身……

我不敢动了,心却坠落至谷底。

“你是谁?”我刚问出来这一句话。

扼住我咽喉的那只手,捂在了我的嘴巴上。

我双目圆睁,只觉得一股甜味入了口鼻,整个人便控制不住的昏厥。

意识消散,我彻底昏迷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多久。

总归,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翻江倒海的,所处的环境四面漆黑,什么都瞧不见。

手脚被束缚住了,完全不能挣扎。

颠簸还在持续,我被折腾的快吐了,鼻翼间又能闻到很刺鼻的药味儿,那股呕吐的感觉被生生憋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颠簸的感觉减缓不少。

吱呀的声响传来,刺目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瞧见的,首先是门开了。

是车后备箱的门。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容貌普通的女人脸,不过她很年轻。

完美的身材,腰线惊人的弧度,足以让很多男人血脉喷张!

她的脸却很冷漠,不同于沈髻的冰山,这是见惯了人命的冷。

我心却更凉了……

这人,我见过。

“九先生,他醒了。”女人毫无情绪的话音响起。

车后备箱完全被推开。

我才瞧清楚,这是一个货车的车厢。

我被五花大绑在一处,另一处,还有一个人被绑的严严实实。

更让我惊愕不已的是,那人,居然是壬河!

此时的壬河却显得很狼狈,他应该是被打过了,脸上全是青紫色。

说真的,如果不是对他恨意太重,能认出来,可能其它人都看不出他还是壬河。

壬河微微抬起了眼皮,他眼中阴霾,厌恶,还有恼恨。

不过,这情绪明显不是对我的。

壬河这么想要我死,面对面,厌恶的情绪却没针对我,可想而知是在针对谁。

脚步声在靠近。

那容貌普通,身材姣好的女人身旁,多了一个人。

病恹恹的面容,偏瘦的身材,不到四十岁的脸。

我几乎咬牙切齿,沙哑道:“舒子徽,老王八。”

舒子徽面容上有淡然的笑容。

“老王八?哪有儿子这样辱骂父亲的?”他摇了摇头,又道:“你身受重伤,断了六根骨头,伤了心肺,为父替你治伤,保住了你这条小命。不感谢为父,还要辱骂,是为不孝。”

那女人立即上前,一耳光就抽在了我的脸上。

我怒目瞪着他们,直接就破口大骂:“我操你……”

话还没骂出来,那女人的双指,忽然探入我口中,夹住了我的舌头。

剧痛,让我眼泪险些滚出来。

“九先生。”那女人低声又道:“有没有舌头,不影响他的作用。”

她的手,开始用力,似是要将我舌头扯断。

舒子徽眉头微皱,一时没有回答。

剧痛传来,我隐隐都尝到了血腥味……

“留着吧,子不教,父之过,他毕竟留着我舒家的血脉。”

那女人的手松开了。

我恶心的连着吐了好几口唾沫。

这时,我却注意到,舒子徽的腰间还有一样东西。.BIQUGE.biz

那是一个铜盒子。

格外眼熟的铜盒子!

我脸色再变,那不是我身上的十观相术吗?!

“你!”我张口,舌根的疼痛,却让我变了变声音。

后方,却传来了笑声。

是壬河的笑。

他语气透着嘲讽,还有厌恶。

“当年的年轻人,居然让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好一个舒子徽。”

“蒋红河,你的伶牙俐齿,怎么没有用了?”壬河更为讽刺地说道。

我抿着嘴,扭头看了壬河一眼。

我的眼神很冷,冷漠得像是能杀人的刀。

舒子徽说过,壬河是始作俑者,让他凌辱了蒋淑兰,才生下来了我。

虽然不知道舒子徽怎么抓到的壬河,可壬河应该被马宝义抓到了,不然不会有那十二口青尸。

他应该是在我们在和马宝义斗的时候,乘乱动的手?

先抓了壬河,再趁着罗十六没下山的契机,抓的我?

思绪之间,我张口,冲着壬河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他的额头上。

“舒子徽……你不想我骂你老王八,那你就先杀了他,这壬家的老杂碎,看一眼,我都觉得他恶心!”我冷冰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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