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如唐家人果决,你又怕死,不然我会很尊敬你。”我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

“杀我,你会自毁前途!阴阳先生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手中就不能染血!你杀了我,断然无法出黑!”壬河瞪大了眼珠,嘶哑的说道。

我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疑惑更多。

“是不能染无辜的血,若你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之徒,替天行道不会被命数责罚。”唐钰的话音传来。

壬河:“你……”

他死死的盯着唐钰。

“我不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有一些人很恶,可不会杀妇孺老幼,蒋先生若是心有芥蒂,我可代劳。”唐钰往前走近,手中的铜珠轻轻翻转着。

此时的壬河,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

“不杀他。”我将刀收了回来,别在腰间。

壬河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惊喜。

“帮我先收了他的魂魄。”我又道。

壬河的惊喜戛然而止。

唐钰的手肘一甩,他手中那枚铜珠就落在了壬河的身上,壬河双目睁大,便失去了意识,躺倒在地上。

唐钰又走至近前,将铜珠捡了起来。

他回头递给我,告诉我,想要壬河醒来,珠子按在囟门之前即可。

我点点头,说多谢。

再之后,我和唐钰一起动手,将壬河和舒子徽都拖到了沙山外的车旁。

唐钰的目光,落在舒子徽的身上,低声问我,有什么想从舒子徽身上知道的,可以弄醒他问了,然后就得杀了他,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我思索了片刻,问唐钰,舒子徽的嘴巴硬么?

唐钰僵了僵,才告诉我,舒家对秘密的严守程度,只会比唐家更深。

我嗯了一声,说不用让他醒过来了,可我不想杀了他。

唐钰脸色再变,他低声道:“不杀他,你不怕他……”

“他醒不过来,就不会对我有威胁,凭借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不太会将我的事情,告诉太多人。”我顿了顿,又道:“毕竟,他作为九先生,你们唐家又是他的附庸,他肯定很信任唐家,更信任你,否则不会半夜被你带来。”

唐钰沉默了,他脸上透着挣扎,还有几分愧色。

“外沿的事情,你不是还要解决么?不然那些人,可是瞧见我们动过手,我会带走壬河,舒子徽便交给你带走。”我再一次开口。

唐钰眼中透着愕然,接着又是沉默。

“实不相瞒,我已然对不起唐家,更对不起九先生,但舒家的规矩太过严苛,被发现,我们必死无疑,九先生的本事不小,只要他不死,我肯定遏制不住他,所以我……”

“这事情简单,你贴他一张符,再将符给我,我拿着魂,你拿着他身体,如何?”我说出了之前就想好的解决之法。

唐钰眼中的惊色更多了。

“可以。”他果断的点了点头。

毫不犹豫,唐钰又拿了一颗铜珠出来,按在舒子徽身上。

舒子徽本来昏迷中还郁结的眉心,一下子舒展开来,彻底成了一具皮囊。

唐钰将那珠子递给我。

我将其装在了十观相术的铜盒里头,好和壬河有所区分。

接着我拿出来唐钰的手机,让他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唐钰脸色一僵。

随即,他就让我打开通讯录,里头存着他老婆的号码,此后如果要联系他,通过那号码就可以。

我点点头,和唐钰道了谢。

再之后,我们将舒子徽和壬河都放在了车后备箱。

我先开车,返回了之前外沿的那村子。

将唐钰一家,以及舒子徽放下之后,没有管唐钰怎么在此地善后,我又径直开车,朝着戈壁滩外行驶而去。

在油表即将告罄的时候,我终于上了国道,并且找到了加油站。

加满了一箱油,也因为离开无人区,手机有了信号。

可联系内阳的时候,出了一点儿小问题。

我还记不住曾祖的联系方式……

内阳任何人的联系方式,我都不知道……

我被舒子徽带离内阳,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想要返程回去,还得很长的时间,我总得报个平安。

一边开车,我一边想着折中之法。

我能记住几个不多的电话中,就有瘸子张的。

我先联系了他,让他想办法,看看认不认识内阳的朋友,再想办法让其带个话给罗十六,将我现在这电话号码给他。

瘸子张略有担忧,问我发生什么了?此时不在内阳了?

我尽量让语气平缓,说:“老张叔,没事儿,我一点小问题,手机丢了,总归先联系上人。”

瘸子张这才放心很多,说他这就去想办法。

又过了约莫两小时,瘸子张的电话拨了回来,他告诉我,人已经找到了,是在内阳火葬场工作的朋友,他朋友说,以前罗十六干爹养的狼獒,总喜欢光顾火葬场,所以他朋友对罗十六还是知道一些,现在已经去跑腿了。

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这时,我才想起来秦六娘的事情,立即就问了瘸子张,在渭水有没有找到关于秦六娘家人的信息,秦六娘现在怎么样了?

瘸子张唏嘘的告诉我,祖坟是找到了,不过,秦六娘没有好转,他们一直在这里住着,等我带着柳絮儿过去。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张叔,你和秦姨再等等,絮儿在内阳,我回去汇合之后,如果没有大问题,就先回一趟仙桃,再来渭水找你们。”

瘸子张语气松缓不少,告诉我没事,秦六娘现在性命无忧,先将我的事情办好。

我同样让语气缓和下来,说我这边同样没大碍,而且我刚办了一件大事。

瘸子张疑惑问我,什么大事儿?

我简短的告诉他,舒子徽的魂,被我收了,他现在没死,可皮囊却在别处,他害秦姨魂魄受损,但恶有恶报,现在他也别想苏醒过来!

瘸子张显得极为震惊,良久,他才叹息:“果然,红河你非池中物。”

我和瘸子张又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个把小时,我到了一个服务区休息。

这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号码的归属地,是内阳!

我心砰砰直跳,立即接通了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那边就传来一个熟悉沉稳的话音。

“蒋红河?”

虽说我和罗十六就简单交谈了几句话,但我对他印象太深了!

“是我!”我立即回答。

紧接着,我又沉声道:“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正在赶回的路上!马宝义呢?你们没出意外吧?还有絮儿,救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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