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折腰山两大干部,老五夔天极和老十一公良巨联合起来,倾力围杀一袭红绸,这两大魔宗凶徒皆抖擞浑身解数,本事尽展,却也无法快速战胜眼前这个被灵感销神法阵压胜了的“落魄”年轻人。

修罗峰峰峰主与黯然峰峰主,一个地煞境一个凝丹境,两人强强联手,纵使是实打实的地煞巅峰强者,都无从与之匹敌,即便能扛御几招,未必速死,那也必然狼狈不堪,绝对不会有丝毫“风轻云淡”之态,焉能似那名红绸剑客一样如鱼得水,恣意妄为,这般轻松悠闲?

鎏金钢棍和纯金利锏,一种长兵器一种短兵器,两种攻击范围和伤敌特点迥然不同的功法器物,使得这场围攻厮杀无论在近距离还是远距离,均有万分凶险,稍稍片刻疏忽便会造就致命损伤,恰同身临战场万箭齐发之下,要多么幸运才能免于被箭簇所杀?不亚于登天之难。

可那个姓魏的年轻人就是可以做到,他身影鬼魅,幻影奇形,轻功造化登峰造极,轻轻松松便可游走于两大蛮国强者之间,不为长棍触碰,亦不被利锏所伤,如一尾红色锦鲤穿梭在满是荷叶莲花的池塘,身体不沾叶片花朵分毫,且游速仍能保持极快!

在躲闪开避两名折腰山凶徒迅猛攻势的同时,年轻人还持续递送无数剑招,左手血剑右手青刃,两柄长剑施展两套剑法,一套刺出繁星万点,一套掠出惊鸿青龙,招式绝妙,堪称匪夷所思。

夔老五一个大大咧咧的莽夫粗人自不必多说,公良巨平日里在钻研炼毒制蛊的学问之余,把其他精力都用于苦修武道功法,对短兵器的攻杀其实颇具心得,绝对可称得上是所谓的“宗师”级别,开宗立派自封祖师爷完全不在话下。

可此时此刻,凝丹境的大宗师公良巨满腹苦水,几乎被震撼得有些头脑麻痒,只因那名红绸客的剑法水平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左手血剑之剑招固然上乘无伦,但右手青刃的青芒剑术却更胜一层楼,就好似左手剑已如天堑般高耸入云,右手剑则更在天上,云层之上,天外之天,神仙已见,犹有仙外之仙!

公良巨从来没见过诸葛老大亲自动手,要不然那日也不可能跟随荣无一同掀起内斗叛乱,他这辈子见过最是“通神”的武学术法,便就只有玉鼎峰峰主王临霄的剑术了。

折腰山王老二醉心武学,沉淫剑道多年,和林清林武神名头并列,都说“老二之剑、老九之拳”,堪称折腰双绝,后来还有人把这种说法稍加改动,改成“天烛双绝”,剑术拳招,可威震整座天烛帝国。

昔日仅是见识过一次王临霄在峰头递剑,当时就被其顶尖剑术和剑道造化所折服的公良巨今日几近目眦尽裂,理由无他,只缘那名年轻剑修之术法水准,已全然不逊色于“天烛一绝”的玉鼎峰王老二。

同样剑术通神,同样的不可常言理喻,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标准,已是半步神明、人间极致!

和这样恐怖的超级高手厮杀,若非有那座饱含驱邪之力的灵感销神大阵做加持,仙品修士公良巨自觉依靠个人能力,只怕会死得极快极快,一对一捉对搏斗,那么多半连几十招都熬不过去,就要匆匆殒命,死于顶尖剑术的摧残绞杀之下,极惨极惨。

老十一公良巨性格悲观,与之截然相反,折腰山老五夔天极无论何时都自负,暴虐如火,此刻如贼人较量拼杀,即使有伙伴相助,却仍连一招半式都没能打中,未能伤及那个小兔崽子分毫,这等无异于羞愧耻辱的糗事,对老夔而言,绝对无法接受,只会让他这枚“火药”炸得愈来愈响,有若天雷之声!

青皮老夔啸声直冲云霄,气浪咄咄逼人,身为折腰山排行老五的巨汉呜呜渣渣吼叫不绝,一边舞棍一边扛御着灵犀语术的“洗脑”,口中却仍有余力厉声暴喝,听得那彪型大汉声嘶力竭狂喊道:“姓魏的小子,你乖乖去死行不行?费了老子如此多气力,信不信我砸死你后,拿你尸体去喂猪喂狗?!这世上怎的还有你这等难杀之人?快些放弃抵抗,让我在你脑门狠狠抡上一棍,届时万事皆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个胸口处和嘴巴里皆血流不止的红绸年轻人也颇有兴致,虽身临绝险死敌,犹有斗嘴皮子的闲情功夫,他同样扯开嗓门叫道:“夔老兄,令堂可还活在人世?不知现在贵地哪个猪圈里生活?烦请告知,我好去带些饲料泔水登门拜访,伯母定当爱吃。不知令尊喜爱何物?粪便尿溺之类的食品可对他胃口?若是喜欢,那我这儿可有新鲜现成的,你大可拿点儿回去孝敬一下长辈,尽尽子辈该有的责任担当!”

老夔被骂得脸色发红,那张淡青皮肤的丑怪脸上浮现出阵阵羞恼而生的血气,青筋暴凸,嗓子发哑的雷霆怒吼:“小畜-生,你这张臭嘴是跟哪个野-爹学来的?你娘在外边寻了几个野男人回家,让你小子学了这多本事?!”

魏颉送剑递招攻速不止,口中仍能笑嘻嘻应道:“远不及令母裤带之松天下知,狼蛮族男儿几乎个个儿都上过她的床,去大街上随便丢块石头出去,都能砸死你夔天极十个干爹。哈哈,想来有趣,你们北国的蛮子们怎么一个个都如此不挑食?连头母夔都不放过,这般饥不择食,为何不去玩-弄自家母亲?曾闻得你们天烛地界有个叫做‘烝母报嫂’的风俗习惯,我也不太懂,听说是可以和死去的兄长或是爹爹同娶一个女子?啧啧,想想就恶心,这等乱-伦礼法,果真叫人作呕,可见你们狼蛮胡虏都是些何等丧尽天良、枉顾伦常的孽-畜!”

站在一旁的庞灵眉头锁死,脸色沉重,他见魏颉剑术奇高,且嘴巴里的词调愈发犀利刻薄,唯恐公良巨招架不住、夔天极道心崩溃,正在琢磨着自己该在何种时机出手,以佩刀摧岳了却战况,迅速诛杀红绸剑客。

未等庞老四出招参战,一盏茶的时间已到,红绸剑修魏颉的本命元神在阵中被强行削弱至了一半的水平,其身体状况,真正如有巍峨山岳压背,几近崩溃,痛苦难言!

魏颉当下最弱的状态,正是两大折腰凶徒作战的最优实况。

机不可失,该当速速取他性命,已了结贼人,挑灭青灯之光,完成诸葛老大的心愿。

“好机会!”负责冷静观察战局的庞灵蓦然大叫一声,“刺啊!”

那一瞬,魏颉忍受着钻心入骨的剧痛,手持血灵青霜两剑尽力挡下了巨汉老夔的一棍,此棍法名“使万千英雄竞折腰”,针对腰腹部位,力沉势大,罡气勃然,攻城巨槌都绝无这般狠绝的劲道。

勉为其难的阻挡一击神力棍法之后,魏颉左肩部位陡然间吃痛,红绸年轻人顿觉大事不妙,却也已为时晚矣,黑脸汉子公良巨已在老夔抡棍的那一刹那,抓住宝贵至极的机会,破开浓浓若铠甲的紫霄真气,把一柄金锏刺入了魏颉的左边肩膀,将提前覆在锏刃之上的雪白蛊虫悉数灌送了进去。

黯然峰峰主公良巨手中双锏,一锏上仍有白虫,另一锏已恢复了纯色绚金的最初模样。

深知自己已中了蛊毒的魏颉急忙暗中运施起了体内九幽真气,奈何此时的他已无青龙体魄护身,防御不住蛊物的侵害,道门九幽之气又只对毒类物质起效,全然化解不了那些细细小小的“白虫”,只能任由白蛊侵蚀身体,就连大周天内的本命真气都无可奈何。

魏颉明显体验到膻中府海里的内力在逐渐流失,那似一个即将饿死之人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变少,直到血液停止流淌,彻底死去的最后一刻!

身高两丈的夔天极见那红绸剑修猝然中了一锏,青皮兽人立时心情绝佳,他冲着地下大声嚷道:“姓魏的小子,中了老十一养的蛊虫,这下我瞧你死不死!”

站在一旁的庞灵亦兴致高亢,拍手叫好:“公良巨,干得真漂亮!‘潜龙蛊’能使人的内力迅速空耗,待不多时,那小子就成一个废人了,你现如今只需想方设法把那剩下的‘软筋蛊’注入其体内,这一战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立志戴罪立功的公良巨神色激动,振声应了句“好”,继续竭力而战,要将战斗胜果切切实实收入囊中。

修罗峰峰主夔天极没了灵犀语术的干扰,气机节节攀升,每一棍的力道愈发沉重,仿佛一头斑斓巨虎眼红发疯,恨不得马上吞吃下一整头绵软羔羊!

被强压一半元神,因中蛊而导致内力源源不断流失的魏颉面对此等极度不利的状况,坚持砥砺作战,尽力保证自身不再受到更大的创伤,及时止损。

毕竟一旦被老夔炫金长棍切实砸中,或是再吃下一锏的蛊虫,那么当真是万事皆休,天罡境来了都得死!

其实而今魏颉整个人的状态已近乎跌落谷底,若非有陆地尘仙的顶峰心境,恐怕年轻人此时此刻早已沦为一具血肉模糊的惨烈尸体了。

青皮老夔和黑面男子,一并联合剿杀红绸剑修。

随着战况的推演,被围杀之人因遭到的法阵压胜愈演愈烈,胸前伤口鲜血越流越多,膻中府海内的本命真气亦流失飞快,陷入持久战后,魏颉注定无半分胜算,决然要身死当场。

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破阵!

有“砰”的一声大响,金芒璀璨无限,抓住了年轻人的一个破绽,但见那根极长的钢铁巨棍已重重锤砸了魏颉背部,如此生生硬扛一下足具开山之威的千钧棍击,那股用于护身防御的紫霄真气登时荡然无存,被雄霸无伦的罡气猛然震散,四飘而开。

魏颉“噗”的呕出一大口鲜血,往前踉踉跄跄扑去,将倒未倒之际,公良巨已匆匆挺锏上冲,要让魏颉再中一发“软筋蛊”。

蓦然间,红绸年轻人在公良巨防守最为怠疏的刹那,扭转气机走势,倒行逆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最后所剩无多的真气劲力,展开从林清那儿偷师来的“大还施功”,促使公良巨自讨苦吃,那根沾满白蛊的金锏瞬时已戮进了黯然峰峰主的体内。

公良巨惨呼一声,筋骨皆疲,脉络尽软,就那样颓然若泥巴似的倒在了地下。

与之一并摔倒的,还有身受重伤的红绸年轻人魏颉。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小子的祭日!”

夔天极暴声大吼,旋即高高举起手中鎏金镔铁棍,棍首有金罡万点,耀人双眼,这一棍乃他生平杀力第一,名唤“震碎五岳”,当年创出该招之时,就想着未来入侵中原,能以自己手中的铁棍,震碎天下五大巅峰山岳。

饶他魏颉铁打的体魄,脑袋上挨了这么一下,也命中注定要头颅粉碎成渣,脑浆溅出十米开外,死得不能再死。

命悬一线之际,那名满嘴鲜血的红绸剑修竟似胸中十分坦然,无畏无惧,他咧开那张猩红可怖的嘴巴,眯起眼睛,快意笑道:“明年清明,我给你这头老夔烧几张黄纸!”

重伤瘫在地上的魏颉果断丢掉血灵青霜,双手并拢交叉,贴合两根食指。

骤然递出第五道无上剑气。

清明!

天清地明,青龙狂啸。

有一条长约三尺的青色长龙自其指尖蹿出,瞬息便化作一柄长剑。

魏颉双手紧握剑气所化之锋锐青刃。

一剑劈开了折腰山老五夔天极的魁梧身躯,夔老五眨眼间,便已然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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