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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了慕萧之乱,天下安定,朝中文有苏南歌为百官之首,辅佐朝政,武有铁心兰接任凤翎将军一职,震慑四方,总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沾恩,生活自是和乐。

一个是‘流氓’宰相,一个是‘痴情’将军,前者有娘子却等同没有,因为龙笑儿喜欢仗剑江湖,每次一出相府不等到宰相大人四处张网寻人,这野丫头是绝不回宰相府;后者不乏追求者,尚京城内中意铁心兰的女子排起来能绕皇宫一大圈,而某人只痴心那一个女子,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他会带着对韩嫣的情过一辈子,和回忆恋上一生。

殷子戚娶了铁扇儿,说来也算佳话,堂堂富甲天下的第一皇商,却没有三妻四妾,夫妻恩爱,和乐融融。

随云和随雨一个被封忠勇侯,一个被封忠义侯,不仅功成名就,家中妻子又能生,两个人接二连三的抱儿子,说不尽快活。

熙贞三年,立皇长子萧初夏为御翰皇太子,太子从六岁起便随熙贞帝一同上朝,十岁便能处理国事,十三岁既已代替父皇临朝,独掌朝政。

熙贞六年,迁都贺南,使得贺南城由边境要塞逐渐变成四通八达的世贸中心,各国商旅往来频繁,就连南北两国皇室之间,也走的极为亲近。

天下倒是安定了,可皇宫内却永不得安宁。

天还未亮,贺南皇宫太子的东宫内,一道白色身影飞一般的从宫门悄无声息的直冲到大殿正门,一路上都无人阻拦,宫人们看见了都默不作声,还是各做各的事情,对这样的事仿佛已经见惯不惊。

白衣的人儿年纪不大,正是十二岁金钗之年,却有着端丽冠绝的美貌,女儿家的柔美不减,还有着更胜男儿的凌厉,手里一条黑色长鞭更是显眼,不等宫人通报,对着宫门飞起一脚,毫无半点女子的矜持端庄之态,整一个入室抢劫的盗匪流氓。

可怜的雕花木门刚被踢飞,迎面便飞来数道美妙的流光溢彩,白衣少女不躲不闪,一扬黑鞭,似墨龙摆尾,将袭来的暗器全都扫落。攻势不停,直接向内里的人横扫一扇,被袭之人只着一身淡墨飘逸的贴身亵衣,年纪也不大,和白衣人儿同年,只不过是个风流翩翩的少年而已。

少年险险躲过来势汹汹的鞭子,一回身从床上的瓷枕下迅速抽出一把没有剑格的软剑,薄如蝉翼的剑身异常优雅,连带出的剑弧都有着一股清韵美感。

少女一见少年手中的宝剑,黑蛟挽出几朵鞭花稳稳的收回到自己手里,然后一跺小脚,嘴一撇嚷道:“娘的青冥怎么会在你小子手里。”

“母后给我的,不行啊。”少年挑眉回道,桃花媚眼里满是得yì

,还故yì

在青冥的剑身上轻弹一指,青冥立即发出一声幽幽鸣音,像是风吹动风铃所发出的清音,使的少女更加眼红。

这一双人儿,正是萧初夏和璎炎夜荷。

初夏一见夜荷眼馋,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平时就被夜荷欺压的抬不起头,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一番,其实他手里的青冥并不是母后给的,而是父皇看不惯母后一天到晚舞剑弄刀,就偷摸着将母后的青冥塞给了他,好让母后远离暴力。

夜荷像是看出初夏的心思,收起了面上的怒气,挑了殿内仅剩的一张椅子如同女王般优雅的坐下,随后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红色的布料,初夏看时心都提紧了,那布料不普通,那可是他小时候的肚兜子,想到此初夏一声哀嚎,一声叫唤:“还给我!”

初夏此时恨不得把表妹乐正馨掐死,他记得上回表妹进宫来玩时非要自己给她一个信物,他看小妮子一脸崇拜自己的模样就允许她从自己的百宝箱内随意选一样拿走,没想到拿的是他的贴身肚兜,现在这玩意儿在夜荷手里,想来就是乐正馨这个死丫头以高价卖给夜荷的。

“凭什么,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才从馨表妹哪里淘来的,你想要回去就拿青冥来换,要不我就挂贺南的城门上,我保准不少姑娘会挣着要御翰皇太子的小兜兜。”璎炎夜荷不急不缓道,说不尽的漫不经心。

“你敢!”初夏当即跳脚,正要上前去抢却突然收回被夜荷打乱的心绪,颇具风度的坐回床沿,从床板下的百宝箱内掏出另一块小兜子,回敬道:“你要是敢把我的兜子挂城门上,我也礼尚往来,不过我不会像你这般狠,念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最多将你的这玩意儿送给凤姐夫好了。”

这下夜荷急了,跳起来就是一鞭子:“你敢把我的东西给那个变态,我抽了你小子的筋。”夜荷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天到晚缠着她的凤药,她的一应物件那人都有收集,什么头花、耳环、手绢什么的她也就忍了。可连她小时候的尿布都有就太过分了,一想到这里夜荷就恨的牙痒痒。转念又一想,她的贴身东西怎么会在初夏手里,“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馨表妹哪里换来的。”其实就是花银子买的,初夏不好意思说,就说是换的,反正也不差。

夜荷仔细思量才想起上次乐正馨跟随二姨娘来大金宫中看她时,在御花园内落水,自己借了身衣裳给她穿,该是那一次拿走的,用脚趾头想都知dào

是那死丫头卖给初夏的。

“这个死丫头,居然这么厉害,懂倒买倒卖。”夜荷一气闷坐回椅子上,心想着要是乐正馨落她手里,绝对是一顿毒打。

“我看不简单,馨表妹虽然机灵也不会打主意到咱两这里,我看她背后绝对有高手指点。”

初夏这么一提,夜荷脑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你是说那个鬼灵精。”

两人安静了半晌,然后同时仰天长啸。

“璎炎黛姬,本太子要扒了你的皮!”

“璎炎黛姬,本公主要抽了你的筋!”

此时远在北云燕郡的璎炎黛姬正睡的舒坦,还在做着同乐正馨表姐一同分银子的美梦呢。

两姐弟发泄了一通,初夏才一脸恼怒的问夜荷:“你大老远跑御翰宫里来做啥?”他又没招她惹她,她一来就拆了他两扇宫门。

“我找娘给我换名字,怎么说我也是一国的长公主,夜荷这个名字忒俗气。”夜荷气呼呼的道,想着就觉得自己吃亏,初夏的名字就很好听,怎么她就叫夜荷,搞得跟青楼女子一般的名字。

“你知足吧,就咱娘那德行,能取这个名字咱两就得烧高香拜大佛,你想想,咱爹咱娘还好是在初夏时节的荷塘边犯的事儿,若是换成早春的桃花树下,我不就叫萧早春,你不得叫璎炎桃花啊。”初夏劝道,试图让夜荷死心。

两孩子对自己的身世都清楚,当爹当娘的都没有对他们隐瞒,只是瞒住了外人而已,世人还以为两国会结秦晋之好,所以夜荷常来御翰皇宫也没人怀疑什么。

夜荷想了想也叹了口气,她的命真是好苦啊。

“不说这个,娘和萧爹爹呢?”夜荷问。

“不在天御宫?”初夏诧异,心里大呼不妙。

夜荷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她若是找的到娘还用跑来找他的麻烦吗。

初夏叫一声糟糕,正要开溜,就见宫门口总领太监领着两列宫人迅速整齐的走到他面前,宫人们给两位主子请了安,总领太监瞅见宫内一片狼藉,很熟练的吩咐几名宫人前去收拾,又在他的示意下给太子更衣。

初夏见这阵势就知dào

自己躲不过去,无奈的换了一身太子行头,上朝去了,走之前瞥了一眼夜荷,意思是叫她等着,等他下了朝再和她理论。

夜荷一脸随意,顺便附送初夏一个‘祝你好运’的笑容。

到金銮殿时初夏一看龙凤位上空空如也,就知dào

两个老不羞的又闹失踪,还好他早就习以为常,不会再像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他冷静持重、三思谨慎且不喜形于色,再加上准确的判断能力和果duàn

的处事态度让一朝首辅苏南歌都向他投去一记嘉许的目光。

苏南歌不仅是一朝宰相亦是他的老师,他没事就跑苏相府去叨扰,不是去找老师请教,而是跑去找宰相夫人听她讲江湖事儿,觉得特新鲜。

下了朝,初夏同夜荷带了几个护卫,欲去贺南山中的行宫找人去,出了宫,尽管扮相普通,但两人小小年纪便骑着高头骏马,这样的不协调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上山时,遇着几个大金的护卫分布在山间小道旁,夜荷便呵呵笑道:“看样子,山上应该很热闹。”她的父皇八成是又耐不住性子,跑来找萧爹爹的茬。

“我看娘亲这次又要倒霉了。”初夏也乐,这么笨的娘亲怎么会招惹到两个如此聪明的爹,真是匪夷所思。

“箱子里是些什么东西?”初夏回头指着身后护卫马背上驮的箱子向夜荷问道。

“赤夏国进贡的红酒。娘亲特喜欢喝,偷偷托我捎点。”

夜荷一说初夏立即露出一个了然的样子,他父皇和亲爹都不准母后喝酒,气的母后三番四次离宫出走,所幸的是母后就只剩点拳脚功夫,基本上还没摸出宫就被父皇给抓了回来,也不知父皇以前受了什么刺激,将母后看的特紧。

“你背着亲爹给母后送酒喝,当心事后挨罚。”

“父皇才舍不得罚我,就算他想罚,我皇爷爷也不答yīng。”要知dào

她可是太上皇的心肝宝贝,谁敢动她。“而且,还有娘替我做主。”

“得了吧,到时候母后也是自身难保,保的了你才怪。”初夏也不知父皇用了什么法子惩罚爱闯祸的母后,他就看见很多次她爱蹦爱跳的母后居然老实安分的待在寝宫的床上好几日。

说到这里夜荷嘻嘻一笑,从挂在马鞍一侧的皮袋中拿出一个锦盒扔给初夏,初夏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幅卷轴,停了马将画卷展开,画卷中一位红衣翩然的女子骑着白马跃入眼帘,一头的小细辫子正是大金未出嫁的女子常梳的头饰,那绝美的容貌,那分妖娆、那分凌厉、那分倨傲,“这是母后的画像!”初夏惊诧道,这幅画用的是油墨而不是水墨,是赤夏国特有的油画风格。

“嗯,确切的说是娘亲年轻时的画像。”

“别卖关子,有话就说。”

“你也看出这画来自赤夏对吧,这是景阳叔叔派暗部的人去赤夏执行任务时从赤夏国王的寝宫里弄回来的,据说这画就挂在床头哦。”

“呵,我知dào

你为什么要带红酒来了,你想哄娘给你讲故事。”初夏反应过来后立即给了夜荷一记白眼。

“难道你不想知dào?像咱娘这样风流的人,那故事应该很有趣。”夜荷诱惑道。

初夏一咬牙,扭头一副认栽的模样回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夜荷嘿嘿讪笑,心道不愧是她亲弟弟,她的心思他还真是了解,于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初夏后说道:“想听故事就得先把娘弄到手,两个粘人的爹就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我们很久没和娘一起睡了。”

初夏拿着装安眠药的瓷瓶一副苦恼样,叹口气道:“两个爹会杀了我的。”

夜荷转头一脸媚笑道:“不会,有娘在呢。”

那一夜,两个小家伙如愿以偿的睡在娘亲温暖的臂弯中,听着娘亲讲她过去的故事……

夜深人静,没有人会知dào

房顶上还有两个偷听故事的家伙。

璎炎兀鎏手里掂着一个药瓶,摇头失笑道:“臭小子,居然敢对我下药。”顿一下又瞪了一旁笑意盎然的萧千策一眼:“你真会教儿子。”

“那可是你的种。”萧千策毫不客气的揶揄道,他的嘴一向很毒。“荷儿你得看紧些,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少。”他好心提醒道。

璎炎兀鎏回敬一个‘要你多事’的眼神,然后也提醒一句:“我还真不知dào

,她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居然事隔这么多年,赤夏的国王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那又如何,我和她的未来,比这个故事还要精彩。”

璎炎兀鎏闻言一笑,看来,他也该去找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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