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面前人是谢星尘,谢母的那点害怕,眨眼间烟消云散,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她松开谢父,阴阳怪气道:“原来是星尘啊,娘还以为你白眼狼当久了,不舍得回来了。”

她笃定谢星尘和谢父一样窝囊无能,还是那个总是阴郁,闷着脑袋的受气包,任她随意拿捏。

“娘让琳琅去找你了,琳琅呢?还有,娘养了你十多年,是不是该孝敬一下了?”

谢琳琅去找谢星尘,无非是祖上积蓄挥霍完了,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谢星尘,于是找他要钱。

谢星尘只觉嘲讽,任谁听了这话都不可能不气愤。

原主当牛做马给这家子人使唤十几年,后来,看原主不爽,得了几银子,就把原主卖上了玉仑宗当杂役。

之后,原主被祁寒之挑中,成为其峰下弟子。

原主摊上这么个爹娘,也是可怜。

“我不是来给你们送钱的,我也没有钱。”

“毕竟都是有手有脚的人,难道用处只是给你们在地上爬的吗?”

“我此次回来,是通知你们一句,谢琳琅已经死了。死因不明,不是我害的。”

“对了,方才你说要上门派告我?”

“我无门无派,已经被玉仑宗除去弟子籍了,尽管去告吧,我好害怕。”

谢星尘恶向胆边生,对待这种人,就该以怨报怨,不留一点余地。

“你!”谢母气急。

她竟不知道这几年,谢星尘在玉仑宗孝敬爹娘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一口的伶牙俐齿,叫她怒火攻心。

她抬起手,狠狠朝谢星尘扇去。

与几年前,扇原主脸巴掌一样。

只要把谢星尘脸扇红了,扇肿了,他什么话也不敢说,只会垂下脑袋,像个傻子,等着她的数落。

谢母的手高高扬起,阴影落在谢星尘脸侧,他本可以制止。

但好死不死,这时候,脑中的疼痛开始蔓延。

谢星尘疼的厉害,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冷汗涔涔。

这一变化,落在谢母眼里,就像是被她吓怕了,她嗤笑一声,“还不是个窝囊废。”

巴掌就要落下,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力道极大,她骨头忽的咔响,从骨缝里渗进寒气。

祁寒之将谢星尘拉进怀中,担忧地蹙着眉。

随即他转向谢母,声如寒冰,“不想死的话,滚远点,慢了,等着死无全尸。”

谢星尘在来的路上,叮嘱他不要插手,若是发生争执,他自己会处理。

他答应了,本不会管这事,但泼妇谩骂就算了现如今还要动手打人,他忍到现在,没有杀人,也是奇迹。

谢母被他眼神吓到,那恶毒的眼神若能化为实质,恐怕她会被扎成个千疮百孔的筛子。

手上寒冷渗透窜进体内,谢母冷得直发抖,脚步滞涩。

谢父贪生怕死,早已连滚带爬地跑出院落,飞似的。

飞到一半,这才想起自家夫人还在院中,又哆哆嗦嗦跑回来,拽着谢母一起跑。

“夫人,你手这么冷啊?”

谢母越来越冷,薄薄的冰结在手上,本想借着下雨,融化手上寒冰,可寒冰触水,却丝毫不化。

雨水啪嗒打落,谢母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盯着手背寒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死了。

于是,她甩开谢父的手,站定在原处。

谢父不知这母老虎又在生什么气,被甩手,他也只是好声好气道:“夫人,快走吧,要是那人追上来,咱们夫妻就要死无全尸啊。”

“……”

“夫人?”他唤了一声,谢母没有答应,也没有骂他。

再眨眼时,一尊冰像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正巧一珠雨水啪嗒滴落,冰像霎时间支离破碎,冰渣子碎了一地。

“……”

谢父跪坐在地,捡起满地碎冰渣,念念叨叨,含糊不清。

“说过你脾气不好,不要随意发脾气,作恶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你不相信,你看,这不是遭了报应?”

他拾捡起所有碎冰,捧在怀中,挑选其中一块尖锐的,划了脖颈。

碎冰滚落一地,混着滚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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