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看错吧!”看台上,柳成阴揉了揉眼睛,“双肩背月加转乾坤,这样还能一气呵成地将球进眼?我们的球头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啊!”

柳成阴的感慨还没说完,丙班的看台上已嘈杂一片。

“太好了,终于进球了!”

“吓死我了,还好不会被剃光头!”

“不要一个球都不进就好,不然输得太难看……”

柳成阴和宋飞英等人转过头,愤怒地瞪着后排仍然冷嘲热讽的同窗,那几名丙班学生讪讪地笑了笑,乖乖地闭上嘴巴。

“你们班的人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而已,人家又没有什么错,”庞小玉笑道,“好不容易靠着运气进了一个球,确实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那个球怎么看都算是运气而已。”

柳成阴气得脸色发白,庞小玉的话确实没错,丙班怎么看都赢不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宋飞英插嘴道,“何况人家至少下场踢了,而你除了在场外逞几句口舌,还能干什么呢?”

“口舌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逞的,”庞小玉昂着头对宋飞英道,“就好比现在的你,能逞什么口舌呢?”

庞小玉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又接着捂着嘴轻笑道,“你看,你们丙班的那个大块头连球都接不好,又丢了一分。”

宋飞英正想发作,一旁的柳成阴轻轻地制止了她,“好了,不过是一场蹴鞠比赛而已,输了赢了又有何大不了的?”

庞小玉听到柳成阴这般讲,心里愈加畅快,“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我可记得一开始,你还兴冲冲地说丙班若赢了要请我吃饭,这顿饭我倒是想吃,可惜啊,实在是吃不到呢。”

庞小玉乜斜着看了柳成阴一眼,继续道,“需不需要我继续嘲讽几句,让你们多一点盼头?哼,这个世界,本就以实力为尊,什么嘲讽体质,不过是你们这种弱者无聊时用来聊以自慰的笑话而已,你们也就能欺负欺负我。”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赢了又有何意义?”王窟窿见庞小玉嘴里的话实在难听,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庞小玉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就是一场蹴鞠?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果然是群井底蛙,这蹴鞠比赛,是为不久后的县学交流做准备的,关乎咱们安陵县学的考评!”

丙班之人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地都看向庞小玉。

“说了你们也不懂,安心看看你们丙班是怎么输的吧,”庞小玉毫无要解释的意思,头一歪,倨傲地继续看向场中。

蹴鞠场中,孙泰初方才那一记惊艳的进球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靠着球撞框随机反弹的运气,丙班确实进了三个球,但是第二节甲乙班进的球更多,比分已经拉开到了十五比三,巨大的分差正在一点点地抽干丙班队员的信心。

“坚持住!咱们再进一个!”孙泰初奋力地位队友加油打气,可惜没有多大效果,丙班的队员一个个无精打采,频频失误,再送了甲乙班两分,比分拉到了十七比三。

刚刚进完球的白玉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不远处的莫伦道,“真没意思,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蹴鞠,赢得一点都没意思。”

莫伦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安陵四少便能踢他们九个!”

一旁的范岳明和公孙小胖听到后哈哈大笑,“确实如此,九人对九人,实在是太欺负他们了。”

“就他们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一球就能把他们踢飞吧!”

“我试试,”此时,鞠球又朝白玉轩飞来,白玉轩本该射门,但他却一脚将球朝侧面丙班队员的脸上踢去。

啪地一声,藤球狠狠地撞到那名队员的脸上,鼻血瞬间飙出,那名丙班的队员顿时便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失误失误!”白玉轩无辜地举起手向候执事示意,候执事什么也没说,用旗语示意丙班换人。

丙班的休息区里,朱老先生看了看剩下的三名替补,付月正闭着眼睛打瞌睡,另外两名替补,一名正无聊地蹲在地上抓蚂蚁,一名正在扣指甲。

老先生摇了摇头,把“扣指甲”调上场,毕竟只能矮子里挑高个,选个相对靠谱的。

范岳明见到丙班休息区的景象,向白玉轩打趣道,“呦,你看付月都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对你白少你死心了,竟然连白少你在场上这么精彩的表演都不看。”

白玉轩表情一窒,“范岳明,你再拿这个开我玩笑,我便揍你!”

范岳明笑嘻嘻地跑开一段距离,朝白玉轩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白玉轩便要冲上前去,莫伦和公孙小胖慌忙将白玉轩拉住。

“白少,别跟他置气,范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莫伦在白玉轩耳边低声道,“那日杏花巷事件后,我也觉得付月此女行事怪异,不似寻常山野之人,但你也定然瞒了我们很多事,待有空,你还需向我们一五一十地道来!”

听到莫伦这一番话,白玉轩心中怒气稍稍减退,轻轻冷哼道,“算你们还不瞎,那魔女……”

白玉轩还未说完,场上的比赛便已经开始,两人只好跑动起来,鞠球在球场飞来飞去,一会在丙班脚中,一会被甲乙班给夺下,风流眼时不时就被鞠球给撞一下,看台上的众人也渐渐进入状态,叫好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啪!又一声清脆的球与肉碰撞的声音从场间传来,何当初摸着自己的鼻子痛苦地蹲下身子,鞠球在地面上兀自打着转,范岳明无辜地举着手对裁判示意,“失误!失误!”

候执事面无表情地看了范岳明一眼,用旗语再次示意丙班换人。

丙班的看台上一片嘈杂,“故意的!方才那白玉轩是故意的,这范岳明也是故意的!裁判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明显要传出去的球,为何会直直地朝何当初踢去?傻子都知道是在故意伤人!裁判为什么不罚那范岳明?”

“不公平!这明显就是偏袒!”

“不公平!裁判为什么不罚甲乙班那两人!”

……

一阵阵愤怒的喊声从丙班所处的看台上传出,候执事置若罔闻般示意继续比赛。范岳明擦着汗,从白玉轩旁边走过,低声道,“白少,刚刚那一脚当时我给你赔罪了。”

“你赔的哪门子罪?”

这时,吴雪筠从白玉轩身边若无其事地走过,也低声道,“玉轩,是我教范少的,那付月坏你名声,你想消气的话,可以逼那付月下场,然后在球场上狠狠地教训她!”

白玉轩眼睛一亮,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众目睽睽之下,谅那女魔头也不敢做什么,白玉轩不由感激地看向吴雪筠,对上白玉轩的眼神,吴雪筠俏脸一红,她的位置是边挟,负责在球场边缘救球,遂顺势转过头朝远处跑去……

白玉轩对吴雪筠娇羞的样子完全视而不见,他再次看了看正在休息区“打瞌睡”的付月,心里暗暗兴奋,这才是蹴鞠应有的样子,这场比赛,,已经慢慢有趣起来。

朱老先生恨铁不成钢地将正在地上抓蚂蚁的替补学生给一脚踹上了球场,就这样的一群学生,如何可能赢得下这场比赛?朱老先生垂头丧气地坐在场外,虽说本来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指望,但一届一届又一届,每一届的丙班都毫无疑问地输给甲乙班,实在令人难以甘心,老先生又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付月,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别放弃!我们还有机会,”孙泰初的嗓子都已经快喊哑了,但丙班的队员,除了赵天光仍然精力充沛地四处跑动外,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地在球场上“散步”,二十比三的比分,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他们只盼望这场球赛能快点结束,并在心里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碰蹴鞠这项耻辱的运动!

第二节比赛迎来了尾声,两盏茶的时间简直比一年还长,但总算又要到场间休息时间了,候执事已经将两面旗帜同时拿在了手上,只需要同时挥下,便代表第二节比赛结束。

啪!又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吴雪筠举着手向裁判示意自己是无心之失,但脸上的表情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太过分了!”柳成阴激动地站起身,“这什么狗屁比赛,分明就是黑球!”

“黑球!”

“黑球!”

“黑球!”

一群丙班的学生已经在看台上激动地喊了起来!

“一连三次,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名学生激动地道,压根就没有在意“王法”这个词用在这个场合是否合适。

“你们甲乙班还要不要脸!”一名学生怒气冲冲地对坐在旁边的甲乙班学生吼道,唾沫星子四散飞溅。

……

候执事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又用旗语让丙班换人,继续比赛,而后将两旗同时挥下,表示第二节比赛结束……

候执事的判定让丙班部分的看台彻底沸腾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丙班学生站起身大骂,要求惩罚甲乙班的吴雪筠,甚至已经有人冲下看台,在朝球场奔去的途中被守在球场周围的侍卫拦下。

宋飞英气得浑身发抖,这哪是比赛,分明就是羞辱,这哪是裁判,分明就是甲乙班的走狗!

一次又一次的故意伤人,一次又一次地不惩罚,不作为,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四处都是愤愤不平的呐喊声,丙班学生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边大声地指责,一边满心期待地看向县令所在的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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