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夜要谢花出楼的竟然是云袖,一名大家,要出多少钱才能不玷辱她的身份?许多人在心里这般纠结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出价。

“我……我出十金,”角落里,传出一个弱弱声音。

众人抬眼看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寒清,你这个穷光蛋,竟然也混进了花会?”

“我买了花,为何不能进来?”

“让我猜猜,买的福寿考吧,是不是又饿了十天半个月?”有人开口讥笑道。

想起琴诗会那晚,张寒清被一群贵族学子群起而攻,结果气急攻心被人送出万花楼的场景,朱开也忍不住插嘴笑道,“不说十金能不能买下云袖姑娘,便是能买下,你真的还能付得出十金么?”

“对啊,这里可是万花楼,概不赊账哦。”

张寒清脸涨得通红,“谁说我付不出,我有一床冰蚕丝的被褥,就能值十金……”

周围的笑声连成了一片,就连大司农这种很多平时严肃的官员,都笑得不小心扯断了几根胡子。

“哈哈哈,云袖姑娘你听到了没,你要跟张公子走的话,得先等他回去,当掉自己的蚕丝被,哈哈哈……”

台上的云袖没有看张寒清,她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大厅西侧的一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那名年轻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缎袍,袍外还罩着一件透明青烟纱,一身着装看起来高贵无比,透露出一股蓬勃的朝气。云袖偷偷用巾帕擦了擦手心的汗,能不能与情郎双宿双飞,就看今晚了。

“张寒清,你猜猜我准备出多少金?”朱开还在打趣张寒清,他伸出一只手掌大声道,“我出五百金。”

寒门出身的张寒清看着朱开伸出的那只手,又听着他报出的金额,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耷拉在椅子上,他想起圣贤书上曾说,“万生无贵贱”,万生怎么会没贵贱呢?出身就决定了贵贱,金钱就决定了贵贱,这么多贵贱,怎么能说没贵贱呢?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够五百金,他想不通,整个人如同丢了魂般喃喃自语。

但已经没有人在关注这个可怜的穷人,朱开报出价格后,厅中众人纷纷开始竞争起来。

“我出六百金!”

“七百金!”

“八百金!”

……

“一千金!”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大厅的西侧响起。

一千金!一千金对于场中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报出一千金的是何方神圣?

“林远津!”

“金科状元林远津?”

见众人已经认出了自己,身着暗红色缎袍的林远津站起身对着四周拱拱手道,“我与万花楼中的云袖姑娘神交已久,君子不夺人所爱,希望今夜大家高抬贵手,给我一个面子,我林远津感激不尽,”说着,还朝四周鞠了鞠身子。

林远津这一身磊落的气质,配合他那温煦谦逊的笑容,非常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看到林远津为了自己,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求着别人,云袖的嘴角漾起笑容,心里也弥漫着丝丝甜意。

“林公子,又不是你一人喜欢云袖,我与云袖也神交已久,睡觉做梦,无不想着云袖姑娘,别人让着你,我可不让你,我出一千一百金!”

还有人跟状元郎争抢?待众人看清楚说话之人后,无不在心里喊了一声无耻。说话的乃是万家的三少爷,人称万三,万家在天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贾。万三家世虽好,但万三其人却长得奇丑无比,一只酒糟鼻,两只三角眼,脸颊上还有一颗大大的痦子,就这样的样子有脸说跟云袖姑娘“神交已久”?

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看见漂亮的美女便忍不住追求,即使不能得手,输给了比自己优秀的人倒也心甘情愿,但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之上,是个男人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万三,我看云袖姑娘的表情,可不像与你神交已久的样子,毁人姻缘,可是有损阴德啊!”

“去去去,别诅咒老子,什么毁人阴德,花姐也说了,今夜不谈感情,只谈金银,老子就是有钱怎么了?”

林远津无奈,只好继续加价,“一千三百金。”

万三看了看林远津一身贵气十足的打扮,笑道,“林公子今夜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公子出身哪个豪门大家呢,真的是一朝中状元,春风笑马蹄啊,可我就奇怪了,林公子家中世代都是个佃户,怎么能一口气拿出千金呢?”

林远津气愤地盯着万三,“我有钱干你何事?”

“呦,这么财大气粗啊,”万三笑了起来,但那一对三角眼中里,却满是讥笑之意,“这样吧林公子,我万三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看你是金科状元的份上,我也给你点面子,我出一千五百金,若你还能比我多,我绝不加价,美人归你。”

一千五百金!一口气拿出这个数目,对于普通的豪门来说都有些困难。虽说谢花会上每次叫价要大于十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林远津哪好意思只加十金,他咬咬牙道,“一千六百金!”

“好!豪气!不愧是状元郎,”万三拍手笑道,“既然如此,我万三也只能割爱了。往后林公子可要护好云袖姑娘,我听说户部最近正严查贪腐之事,林公子可要小心啊。”

万三以为自己的钱是贪污来的?林远津不屑地笑了笑,不失风度地拱拱手道,“不劳万公子挂心。”

事已至此,大厅中顿时一片恭喜道贺之声,令林远津郁闷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他看向台上的云袖,云袖也望向他,两人的眼中皆有浓浓的情意。

“我出一千七百金!”

这个声音如同一只巨大的手,将大厅里的声音悉数掐灭。

一千七百金!竟然还有人要买下云袖?是谁?

司徒蔻捋着自己的白须,老神在在地坐着,仿佛刚刚喊出“一千七百金”之人不是自己。

坐在一旁的盛希文朝他比了比拇指道,“司徒将军,果然人老心不老啊!”

众人看清楚叫价之人竟然是已经六十高龄的司徒蔻时,更是一片哗然,老天爷啊,鲜花好不容易没插在牛粪上,难不成还要插在一截朽木之上?

林远津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一千六百金的价格已经远超了自己的预期,这个价格还买不下云袖?

原本兴高采烈的云袖,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她与其他人不同,她知道林远津的身家,因为林远津的身家本就是她的身家。她的身家加起来,一共就两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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