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蠢人,这世界上大多都是蠢人。”

“盛兄认为自己是哪种人?”

“我自然是世界上少部分的聪明人。”

“盛兄认为我是哪种人?”

“你也是蠢人。”

“哈哈哈哈……”甘温书大笑起来,震得对面的芦苇丛都微微震颤,“盛兄认为我蠢,但偏偏是我这个蠢人揪出了你这个聪明人,可见盛兄所见也并非正确。”

“甘兄从赵卫国入手,找到了我一个破绽,怎知这个破绽不是我故意留下的呢?阴谋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想让流民顺利出逃,我根本不需要通过赵卫国,安排几个人将守城之人杀了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

盛希文如此说,甘温书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这个破绽真的是你故意留下?何故?”

“自然是为了让甘兄揪出我这个幕后黑手,否则我们哪来的这次机会在泗水河畔叙旧?哈哈哈……”

“盛兄不必再掩人耳目了,我说过,你的破绽不止一个,”甘温书用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掌心。

“那你再说说看。”

“內界有消息传来,所谓的万花楼怜雪,其实是魔宗的一个头目,名唤沈如仪。”

“不得不说你们修仙者的情报能力真是孱弱,魔宗人才凋敝,当年三位护法战死后,这几年才培养出了新的三位护法,沈如仪便是三位新的护法之一。”

盛希文随口便点出了怜雪的真正身份,令甘温书微微吃惊。

“原来是魔宗护法,怪不得年纪轻轻,修为便已到空达后期,算得上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才了,”虽然沈如仪是敌人,但甘温书依然发自内心地称赞,“沈如仪躲在万花楼内,本来跟今年押解流民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被盛兄硬生生地塞入了流民的队伍里。”

“立马桥之案,是盛兄的手笔吧,你让沈如仪杀了四名官员之子,其中司徒蔻的儿子司徒登才是你们真正的目标,其余三名纨绔只不过是你们混淆视听的陪葬品而已,立马桥之案乃是盛兄布局最为精妙的一手,想在回想起来,都令人叹为观止!”

“立马桥案后,司徒蔻丧子博得陛下同情,成为了押解流民的宣远将军,盛兄则在查案后,大大方方地将沈如仪作为嫌疑人抛出,外人看来,司徒蔻与沈如仪乃是死敌,司徒蔻在万花楼花会上买下怜雪报复就成了顺理成章事情,从而轻松地将沈如仪带入我派,盛兄这一石二鸟之计,若非事后推理,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沈如仪杀了司徒蔻儿子,这是大仇,但凡知道点内幕的人,就根本不会怀疑司徒蔻和沈如仪是一伙的,也没有人能猜到,真正的司徒蔻早已被盛兄掉了包。”

“不不不,我一凡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掉包这种事情是沈如仪她自己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盛希文连忙摆手否认道。

“真正的司徒蔻去哪了?”

“不知道沈如仪用什么术法将那老匹夫控制住,非要丢给我,我也没办法啊,只好将其藏在官廨后的那个密室内,但老匹夫神志不清,总是在我密室里乱敲,吵得我无法安心办公,我只好将其送出城去了。”

“就在流民逃逸的那晚?”

“是啊,要不是为了送那匹夫出城,我又如何会去找赵卫国要通行令牌?”

“盛兄为何不将真的司徒蔻直接杀了,岂不更省事?”

“甘兄别看我以前满太安城跑四处抓捕罪犯,但我盛希文为人处世有两大底线,其一便是不杀人。”

“没想到策划这起大案的盛兄,却如此宅心仁厚,佩服,佩服!”甘温书有些揶揄道,“你不杀人,却有无数人因你而死,盛兄的底线岂不是一个大笑话?”

“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不杀人,但别人杀不杀人却与我无关,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假的司徒蔻是谁?”

“将军府上的一个老门房,五年前沈如仪来到太安城下的一个闲子。”

“闲子?”

“是啊,沈如仪那女人也很厉害,不只是将军府,天安很多官员的家中,都有她安插的人手,虽然都是些凡人,却个个身怀绝技,例如将军府那个门房,就很擅长易容。”

“我们后面见到的司徒蔻居然是将军府的门房,怪不得他虽然在极力模仿司徒蔻,身上仍然不免露出些市井人物的懦弱,若是我早些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们潜龙派也不会被你们魔宗打得措手不及,”甘温书看着天边只剩下一半的夕阳,微微感慨道。

“是‘他们魔宗’,不是‘你们魔宗’,甘兄难道认为我是魔宗之人?”

甘温书惊诧道,“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我说过,我的底线是不杀人,魔宗整天打打杀杀的,这般阴暗的宗派,我又如何会加入?”

甘温书更加诧异,“你为魔宗谋划,为魔宗做事,竟然不是魔宗之人?那你又是何人?”

“甘兄身在皇宫,难道未查过我的履历?十年前,我便已经来到了太安,寒窗苦读,一步步考取功名,那时天南哪来什么魔宗,什么沈如仪,我就是天南一闲散之人。五年前,沈如仪突然找到我,苦苦哀求我帮帮她,似我这般君子,实在难消受美人的请求,只好稍稍给了她一点思路。”

甘温书有些无语地看着盛希文,无从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若沈如仪真是魔宗护法,怎么可能低声下去地去求一个凡人?即使这个凡人是个聪明的凡人。

“你不信?其实我给过你揭穿魔宗阴谋的机会,只可惜你没有抓住。”

“此话又怎讲?”

“甘兄方才的分析基本都对,但有一处错了,你说司徒蔻在万花楼花会上买下怜雪是为了报复,其实那只是一个意外。按照我给怜雪制定的计划,她仅需混在白甲卫里,就能进內界,何必多此一举被人拍卖?”

甘温书回想起花会那晚,沈如仪听到自己要出楼时,也有些惊愕的,后来还找了仵作验证梨花笺的真假。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

“怜雪那张梨花笺,是我偷偷让人动的手脚,不过按沈如仪的性情,她一定将这笔账算在了甘兄头上。”

甘温书原原本本地回想了一下花会上发声之事,确实有很多不解之处,“盛兄何故偷偷修改沈如仪的梨花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我做任何事情,都留了一线生机,而万花楼的花会,便是我给你们潜龙派留的生机。沈如仪被迫出楼,我知道甘兄心里早就觉得沈如仪古怪,若是甘兄那时能将其买下,魔宗的这次计划便失败了一半,可惜甘兄终究未能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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