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夜的山算是白爬了,”听到明远的传音后,卫蝉将药锄重新别在腰间,悻悻说道。

“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而且太苍派财大气粗,还能有两块元石的补偿,”付月却觉得并无不妥,反而有劫后余生之感。

“我在洞府内培育了一株雪莲,十日后就将成熟,必须回去采摘,这一次成绩不作数,我恐怕没有时间再重新通过一次考验了。”

“你要放弃?”

“你可知什么是雪莲?跟我的雪莲相比,两块元石和议员头衔什么都不是!”卫蝉一边后退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也是倒霉,才被师门抓了壮丁来参加这个选举。”

……

上山的速度很慢,但是下山就快多了,三人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双腿就站在了大地之上,能够脚踏大地,对于刚刚经历过一场变故的三人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付月使劲跺了跺脚,叹道,“还是站着舒服啊。”

卫蝉拱拱手道,“我那雪莲急需采摘,便先行回洞府去了,二位,告辞!”

付月点了点头,能够在太苍派遇到卫蝉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付月亦觉得舒心。

“预祝二位能够通过考验,成功获得议员之名。”

说完这句话后,卫蝉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头也不回地朝峰外走去。

“道友请留步!”

卫蝉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被峰外两名太苍派弟子拦了下来。

“为何阻我去路?”

“奉掌门之令,此次来参与议员选举的各派修士之中,混有魔宗余孽,皆需通过检验后,方可放行。”

不止是卫蝉,此时的峰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很多修士想要随意走动一下都被太苍弟子拦了下来,更有修士为此与太苍派弟子争执得不可开交,山壁四周熙熙攘攘吵成一片。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什么魔宗,你们太苍派是想要跟我们所有门派为敌么?”

“没错,你们太苍派虽然强大,但蚂蚁多了还咬死象,要跟所有门派为敌,还需要掂量掂量!”

“诸位道友请息怒,我只是奉令行事。”

太苍派弟子息事宁人的作风不但没有让这些脾气暴躁的修士安静下来,反而让他们更加你趾高气扬,直接指着太苍派弟子的鼻子臭骂。

几名二流宗门的弟子骂得正欢,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一柄小剑从空中呼啸而来,连刺六下,六名闹得最凶的修士肩膀同时出现了一个血洞。

卢管事收剑而立,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六名修士道,“不配合者,按魔宗余孽处置,带下去!”

“是!”

卢管事的这个下马威还真的有效,吵吵闹闹的修士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卫蝉退回到付月身边,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

“魔宗?莫非重力阵法的变故,是魔宗搞的鬼?”

付月不答话,她看向峰外的方向,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诸位道友,请排好队,随我来,”十几名太苍派弟子奋力地维持秩序。

“道友们莫要担忧,不过是带诸位去给长老们过过目,如果你们真的不是魔宗之人,长老是不会冤枉你们的……”太苍派弟子还不忘安慰一番。

众修士虽然心有不满,但此地是别人的地盘,也只好配合行事,既是魔宗作乱,所有门派都有配合剿灭之责。

付月心有顾虑,慢腾腾地走到了队伍最后面,卫蝉也与付月走在一起。

“嗯?哑巴呢?”卫蝉小声地问道。

付月回过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果然又不见了哑巴的身影。

“我也不知他去何处了。”

卫蝉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有意无意地与付月拉开了一点距离。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魔宗?”

“不是怀疑,是防范于未然。这个时候不见的,能是什么好人,你跟哑巴认识,自然也难脱干系。”

“你……”付月对卫蝉的小心谨慎有些气结,这家伙很聪明,但自作聪明的时候,也很令人讨厌。

太苍派弟子领着众修士从青峰的背面穿过,来到了一处空旷无比的草地上。远远地,就能看到一里远的地方有一处高台,明山和明远等四名议事长老都已经坐在上面,更令人诧异的是,那五人仅坐着次位,而主位上坐着的另有其人。

卫蝉因为已经与付月拉开了距离,走在付月之前,他没有发现,走在队伍最末的付月此时如同一块石像般呆立不动。

付月远远地看到了道一,在她的眼里,道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刺目的光,是一笔强大无匹的“势”,那道“势”看起来虽然温和,却有着融化一切,涤荡一切的可怕威力,道一身上的气息像一块烙铁,炙烤着付月整个身体。

付月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很害怕那个人,她连一步都走不动,她的头很痛,她身子如被雷电击中一般麻木,她看到自己手上的肌肤,如荧光点点般将要消散。虽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付月心里有一个强大的直觉,当这一具肉体消散后,她会重新化作一株魄灵草……

付月的牙关在不停地打颤,她在暗骂自己,为何在先前感应到不详的时候不逃走,难道自己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株枝叶乱舞的魄灵草?她很想向后移动脚步,但别说抬腿了,就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那个人的气机所溶解,坐在主位的那人是谁,太可怕了!

就在付月绝望之际,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从身后一把搂住付月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付月的嘴巴,将付月向后抱去……

道一闭着眼坐在高台之上,突然,他心有所感地睁开眼朝众修士的身后望去,但此时,那个地方除了遍地青草之外,什么也没有。

“嗯?”道一轻咦了一声,方才神宫忽有感应,睁开眼却空无一物。

“真人怎么了?”

“无事,”道一淡淡道,莫非最近修炼出了岔子?到他这个境界,已无外物可以动心,除了那个精怪。

是否近些年来太过在意那个精怪,致使道心有恙?道一在心里警惕地思索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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