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年兴奋地围着付月走了几圈,同时将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又细细推演了几遍,无论如何推演,都是一步好棋,只不过又要委屈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徒儿了。

李永年脸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轻声对尚在昏迷中的付月道,“徒儿啊,你别怪为师狠心,说不定为师这一掌下去,便能给你带来许多机缘。”

他不再多想,伸出手掌隔空朝着地面上的付月拍去。

一道缥缈的掌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付月身上,紧闭着双眼的付月似乎轻轻地闷哼了一声,嘴唇便溢出一鲜血,显然是在李永年的这一掌下受了重伤。

细细查探了下付月伤势,李永年摇摇头自语道,“还不够。”

他一狠心,又一掌朝着地面上的付月拍去,这一掌比先前那一掌更加刚烈强大,付月的身子痛苦地蜷缩蜷缩起来,随后如同奄奄一息的鲜虾般,有气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李永年出了两掌,两掌后,原本只是昏迷不醒的付月,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伤,体内的好几处经脉被震断,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随地都可能毙命。

两掌将付月打成重伤的李永年表情并未有半分的怜悯,他别过头去,不再去管付月的死活,一闪身便离开了此地。

御空而行的李永年快速地飞离天际森林,他知道经过这么一番耽搁,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于是索性便站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极远处,一道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夜幕朝着他疾速而来,金光如线,非大境界的修士眼睛甚至都无法捕捉到它的痕迹!

那道金光猛然停在了李永年身前,不多不少,正好十丈之处,由极动至极静,对于这道金光而言似乎只是一件顺理成章的小事,可见驾驭金光的修士对空间的领悟已经达到了怎样恐怖的程度。

但诡异的是,金光之内并无修士,里面仅有一把普通的铁剑。

“你终于追上来了,”李永年意味深长地笑道。

对方追上来的不仅仅是这把剑,更是他的修为,跨过那道门槛,也迈入了当世稀有的悠然境。

“李老狗,当年我行走內界时,额头被你敲了一记,浑浑噩噩数载,此仇不报枉为剑修,”剑上金光抖动,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

“明沧师侄,当年若非我敲了你一记,如今你又怎能问剑得道?我看你不仅不该报仇,你还应该感谢我,你们太苍派更应该奉我为座上宾。”

老者的声音微带怒意,“你这老狗好厚的脸皮,连师侄也叫得出口?”

李永年哈哈一笑,“如何叫不出口?说起来我辈分比你当年的师尊还要高,若非当年你师尊厚着老脸跟我称兄道弟,你便是连我师侄都当不上。”

“哼……你现在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你连真身都不出现,凭着这一把剑就想杀我?”

“杀你这条垂垂老狗,我这把剑便足以。”

“明沧师侄,你可知道一那老瘸子如何称我?”李永年似乎根本没将眼前的剑放在眼里,泰然自若道,“他喊我老乌龟,这个世上,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乌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能活,特别能躲。”

“你既然已经出世,便再也躲不起来,你既然躲不起来,便自然会死,”金剑上老者的声音微寒,说着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那你可以试试。”

“焉有不试之理?”

话音刚落,剑上金光一敛,原本金光闪闪的剑彻底变成了一把普通至极的铁剑,铁剑上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甚至连速度都并不快,只是很自然朝着李永年所在的位置刺去。

面对同等境界的剑修,李永年并不托大,他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法印,身前顿时多了一只由真元拟就的巨大白龙,这种拟兽的手段在內界乃是万御门的独门技法,没想到李永年也会。

由李永年结出那只白龙长达十丈,威风凛凛,身上鳞甲纤毫毕现,怒吼一声后伸出前爪朝着铁剑探去,白龙的气息跟那把小小的铁剑比起来,犹如皓月之比萤虫,白龙的一爪看似能轻松地将铁剑拍飞。

但李永年却丝毫不敢大意,一名只修剑的悠然境修士,他的剑自然不会普通,可到目前为止,那把铁剑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白龙的爪子准确无误地碰到了那把飞行的铁剑,可随即李永年的眼睛却猛地一缩,白龙的爪子不仅没有抓住铁剑,甚至没有阻挡住那把铁剑分毫时间。

铁剑无视那只由真元拟成的白龙,不急不缓地从白龙的身体中间穿过,在这把铁剑面前,白龙跟一团空气无异!

“有点意思!”

李永年一招手,手中顿时也出现了一把剑,那是一把漆黑如墨的剑,也同样是一把平淡朴实的剑,正是太苍派被道一带走的崔嵬剑!

道一的时代已经落幕,他抢来的崔嵬剑自然也被李永年收走了,崔嵬剑是太苍镇派之剑,更是当世最强的剑,但这把剑唯有太苍派掌门方能使用,因为催动此剑需要太苍派的某种秘法。

可李永年却偏偏能用,他朝着左右各挥出一道剑气,两道剑气成“乂”字形迎上面前的那把铁剑,和先前的白龙一般,崔嵬剑的剑气就像一团空气,明沧的铁剑不徐不缓穿了过去。

李永年脸色微变,直接一剑前伸,崔嵬剑与无名铁剑在空中相抵,李永年顿觉剑尖上传来一股浩瀚的力量,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直后退。

与此同时,崔嵬剑的剑柄上不断涌来一阵又一阵酥麻的震荡之意,直震得李永年双颊潮红,心脉之中如有万人击鼓,直教他想要吐血……

李永年大惊之下,迅速抓着崔嵬剑后退,在后退的途中,他的身体在空中慢慢地变淡,试图隐入虚空之中。

李永年的身体在变淡,刺向他的那把铁剑也同样在变淡,即便隐入虚空也无法摆脱此剑的气机锁定,李永年终于感觉到了几分棘手。

他的身形迅速地在高空中变幻,在短短的一个呼吸之中,他如同鬼魅般毫无规律地出现方圆数里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但不论他如同快速地变幻身形,那把铁剑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永年拉开一段距离后,气急败坏地对着铁剑骂道,“明沧,你练的这是什么狗皮膏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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