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大冬天的,你怎么突然要穿春衣呀,得亏这房里的碳烧的足,不然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绿意对于自家小姐突然偷偷摸摸让自己找春天的衣裙这事感到莫名其妙。

“我就是想看看开春要添什么样式的衣服,可别到时候重了颜色和款式。”姜若苗一脸镇定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却微微有些慌乱。

呼,还真是有点紧了,她明明记得年前试穿还挺宽松的呀,莫不是热胀冷缩,这裙子到冬天遇冷变小了,嗯,一定是这样。

绿意听了更不知所以了,即便是小姐说的那样,那将衣服翻出来看看也就罢了,何必费事还要穿上呢,这冬装厚,一件件脱再一件件穿,不累吗。

姜若苗其实对晌午徐姑姑的话还是耿耿于怀,所以才叫绿意偷偷翻了几件年前做好的春装来试试,幸好绿意那时候去了灶房,不知道徐姑姑取笑自己的话,否则这小妮子也要跟着开自己的玩笑了。

唉,看来还得让兰绣坊来一趟给自己量量身形才行了。

……

“长姐往哪去?这才回忠义伯府没几天你就往外跑,老祖宗知道可是会伤心的。”

声音还是这么尖酸刺耳,姜若苗假装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要不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会儿在大门口遇见自己讨厌的人,真是扫了她出门的心情。

“二妹妹又往哪去,不在老祖宗那尽孝,倒管起嫡姐的事来了。”

啧,还是那身红配绿,姜若苗都看不下去了。

前朝对衣服的颜色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人们大多穿的朴素浅淡,但到了大庆制度便松懈了,于是颜色鲜艳的红绿色便成了大众的宠儿,一时之间竟还流出“红配绿,看不足”的谚语。

但潮流过了,人们重新审视这红配绿,便开始挑起毛病了,在姜若苗看来,太过明亮的红绿色,搭配在一块着实有些审美疲劳。

尤其傅锦书去参加茶话会,虽容易夺人眼球,但却也容易惹人笑话,也不知戚姨娘和傅锦书的审美怎么这般过时。

“你!”傅锦书咬咬牙,又拿身分压她,不过这次她可不怕,她可是有正当理由出门的人,“我也想去老祖宗那,可昨天我收到了帖子,安国公府的二小姐邀我今天去茶话会,老祖宗还命我早点出门,不要迟了丢了忠义伯府的面子。”

见姜若苗没接话,傅锦书故作疑惑地接着说道,语气还颇有点沾沾自喜。

“咦,难道长姐没有接到邀请吗?这不应该呀,长姐是嫡小姐,不过老祖宗和我提的时候确实没有长姐的名字,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王家姐姐忘了?那妹妹路上一个人去多寂寞呀。”

所谓茶话会,不过是一群世家小姐借品茶的名头出门社交罢了,大庆虽然风气较前朝开放,但世家总是守着老传统,女子一般不轻易出门,所以这才有了类似茶话会这种社交活动。

长公主和她说过,这茶话会大致就几种,一种是附庸风雅的,几个人凑到一起吟诗作画,展现平时无人欣赏的技艺。

还有一种则是互相攀比的,当然被邀请的则是一些小官之女,在里面你能听到各种马屁满天飞。

另外的则是一些亲密小姐妹之间的茶话会,闺蜜之间聊着八卦趣事,打发闺中时光。

安国公府的二小姐开茶话会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邀请了傅锦书,按理说安国公府这个身份,应该不会注意到一个落魄伯爷的庶女吧,想来想去估计傅锦书参加的就是那种漫天马屁的茶话会了吧。

姜若苗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然后翻了个白眼,就这样一张帖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特地去给人擦皮鞋拍马屁。

“怕寂寞?要不我把肥球借你带上,肥球喜欢热闹,有它陪着你就不寂寞了。”

搬进忠义伯府那天,姜若苗也带上了肥球,一是慰藉自己对姜家的思念之情,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肥球长得是越发威武了,庞大的体形一下就能震慑住胆小之人,但它自小养在姜若苗身边,性子很是温和,唯独对傅锦书不同,一见她就狂吠,甚至龇牙咧嘴,估计是肥球都讨厌她的飞扬跋扈吧。

“不,不用了,有哪家小姐去茶话会还带宠物的,多见笑啊。”傅锦书立刻磕磕巴巴的拒绝,开玩笑,就那只大狼狗,发起疯来咬伤自己怎么办。

“对了,长姐还没说去哪呢,怎么还带着傅锦画这个小累赘,老祖宗同意了吗?”见姜若苗又不理睬她,傅锦书忍不住又挑起了话头。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这人是不会看脸色吗,不知道人家不想搭理她吗,姜若苗又翻了个白眼。

“第一,我去哪里不需要向你报备,你没这个资格质问我,我爱去哪去哪;第二,是我愿意带着三妹妹出门的,碍你什么事了,别一口一个小累赘,没人教导你什么叫敬长爱幼吗;第三,好心回答你的问题,我要去哪里,看清楚了吗,烫金的帖子,镇国公府。”

姜若苗拿出镇国公府的帖子扬了扬,一字一句说的傅锦书哑口无言。

真是的,跟她逞什么口舌之快,本来她就没想把镇国公府的帖子拿出来,傅锦书却一个劲的挑衅,搞得她好像很幼稚多爱攀比一样。

傅锦书咬咬嘴唇不甘心,但这份嫉妒却是对着傅锦画,凭什么她可以跟着去镇国公府,为什么不是带她去,明明她比傅锦画更讨人喜欢才对。

“吁吁~”一辆翻新过的青稠马车缓缓停在忠义伯府门前。

傅锦书轻哼两声坐上了马车,然后撩起帘子有些得意地说道:“长姐,这家里最好的马车老祖宗分给我用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说罢便放下帘子催促着马夫启程。

“长姐,她真是太过分了。”傅锦画有些气愤的揪了揪姜若苗的衣袖。

姜若苗捏了捏傅锦画这生气后的包子脸:“气什么,现在我们又没输,该气的是你二姐吧。”

傅锦画疑惑:“可马车都被她占了……”

“等着瞧吧。”姜若苗神秘一笑。

“叮铃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引得傅锦书好奇的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瞧。

飘着细雪的天,宽敞的道路一片洁白,四匹健壮光亮的棕色马儿哒哒哒地踏着优雅的步伐,拉着比自己这青稠马车大了一倍不止的马车厢徐徐走来。

马车四面被精美昂贵的丝绸所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上挂着一帘桃红色的绉纱和一串有趣的铃铛,风吹过时,纱帘飘动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伴随着叮铃铃悦耳的声音,还有似有若无的香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华贵而精致。

唯一让傅锦书觉得刺眼的便是那飘起的纱帘背后的人居然是姜若苗和傅锦画,她甚至还隐约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刺耳的嘲笑声,再看看自己这所谓忠义伯府最好的马车,傅锦书心里翻起来滔天酸意和忌恨。

姜若苗和傅锦画看着擦身而过的傅锦书以及那青稠马车,相视一笑。

“长姐,我好像看到二姐咬牙切齿的样子了,真恐怖。”傅锦画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拍了拍小胸口。

“随她咬去,爱咬啥咬啥,只要别咬我们就好了。”姜若苗满不在乎,傅锦书如何她并不关心,本来只要她和戚姨娘安分守己,她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威胁,她们之间也只会是平行线个不相干,可她和戚姨娘却偏偏要横插进她的生活里,所以她不得不作出一些反击。

“二姐那眼神好吓人,她会不会做什么坏事呀。”傅锦画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这么多年被傅锦书欺负,一时之间踩在她头上还有点不适应。

“怕什么,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她的后台大还是我的后台大,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剥点瓜子仁。”

抓一把瓜子递给傅锦画,姜若苗阴险的笑了笑。

那倒也是,长姐背后可是长公主呢,圣上的亲妹妹,而二姐只有个戚姨娘,戚姨娘在厉害也越不过长公主去,就算老祖宗也厉害不过长公主。

一边想,傅锦画一边顺手拿过瓜子嗑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剥了不少瓜子仁而且还进了姜若苗的口里了。

“长姐就会欺负我,哼。”傅锦画扭头自己磕起瓜子来,一点都不留给姜若苗。

两辆马车在路口便分道扬镳,青稠马车驶向安国公府,而四架马车驶向镇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侧门,几辆马车停歇在外面,傅锦书披着披风跺了跺脚,方才出门还不觉得冷,如今却觉得这风吹的让人心颤。

和她一同等在外头的还有几个小姐,本想和她们多打些交道,但打听之后知道她们的父亲都是些四五品以下的官员,想到自己家好歹有个伯爷的爵位,又不太愿意搭理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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