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岭之变

“雪儿,你看我带来了什么?”顾子律浅笑着把手中的骨玉在沈雪樱面前晃了晃随后就塞到了沈雪樱的手中。

“子律,谢谢你。”沈雪樱强压着心里的狂喜开心地抱住了顾子律,在顾子侓耳后看不见的地方,面露阴险地笑了。

顾子律喜不自胜,紧紧地抱住沈雪樱说:“太好了,雪儿,你娘亲的病终于可以治好了,我们可以成亲了!可是,为什么要来野狼岭这么危险的地方会合呢?这里的狼凶狠无比,我们还是快走吧。”

“因为,这里很隐蔽啊。他们不好追上来,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沈雪樱轻笑着,然后手一动,指尖寒光一现,悄悄地在顾子律的脖子扎了进去,随即,顾子律就觉得脖子一麻,晕了过去。

“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的份儿上,就不把你喂给野狼吃了。但是你会遭遇什么,可就听天由命了哦顾师兄。”顾子律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雪樱那兴奋得近乎癫狂的脸,仿佛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雪樱猖狂地大笑,将骨玉装入锦袋中后满眼狂热地说:“池,我就要去救你了,你等我!来人啊,进攻武城,屠城寻回主公。”

“是,主母。”一群黑衣人应声而附。随后,一团一团的黑影便训练有素地朝武城迅速地涌去。

顾子律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白衣女子对他叫嚣着:“顾子律,我告诉你,你完蛋了!”她下了泻药后,躲起来看到他那难受的模样,又心软地偷偷把解药放下,然后高傲地拂袖而去。

每一次恶作剧后,都会心软地向他道歉,因她而起,因她而终。看见他练武受伤,就会偷偷地去师父的房中偷丹药,然后故作高傲地塞到他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走掉。

那个白衣女子好像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因为他们武功旗鼓相当,他就也总是和她较劲。他突然发现,其实他从未受过伤害,反到是他,一直在伤害那个女子,从不手下留情。

他梦见,那个白衣女子在他假寐的时候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轻声唤他“子律哥哥。”

这个梦他做了很多遍,却一直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脸。但这一刻,他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那根本不是沈雪樱,而是同样喜好穿白衣的浅诗墨!

他又听见浅诗墨温柔地唤他子律哥哥,她说“你怎么不叫我浅浅了呢,能不能再叫一遍?因为,浅浅就要走了啊!”他听见浅诗墨呜咽的哭声,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却喊不出声。

他看见浅诗墨温柔地对他笑,那面孔渐渐远去,任他怎样拼命地喊叫,都叫不住那越走越远的人儿。

他思绪纷飞,忽然间记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年他十二岁,浅诗墨十岁,时逢武城和邪教鬼冥教之战。鬼冥教战败后,趁乱将浅诗墨掳走做人质。

顾子律想去救她,却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不醒人事。当时他在想,决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他太过于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鬼冥教掳走,却无能为力。

他昏迷前,只看到她对他露出的惊讶神情,便晕了过去。他晕了整整几天才醒了过来,但当时,战乱已经过去,浅诗墨也被救了回来。

他本想去找师父问问战事,却在他师父门外偷听到了当时的场景:浅诗墨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关了几天,突然间发了狂,赤手空拳地打破了屋子的门从里面冲了出来,之后,就开始报复鬼冥教。

当武城的人冲进去要救她的时候,只看见她杀红了眼睛,机械地屠杀着鬼冥教的教徒。

她小小的身子灵敏地在尸体之中和敌人周旋,白色的华衣早已被血染成了血色,俨然入魔成了一个杀胚。

只有浅诗墨知道,被囚禁的那几天里,那间屋子的黑暗死寂,让她想起了当年任家人杀进来时,父亲抱着她,温厚的大手捂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墨儿乖,在这里等一下啊,等爹来接你,千万不要乱动乱跑,等爹来了,一切都会过去。”

她的父亲把她藏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暗室,进去时,她听到了一声属于母亲的惨叫,十分惨烈,以至于后来她常常在睡梦中被吓醒。

她忐忑的在密室里呆了几天,等到父亲准备的干粮即将被她吃完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父亲——满身是血的父亲。父亲的身上都是伤痕,嘴唇干裂并紫黑着,仿佛很久都没有喝过水,脸也变得黑紫。而年幼的她,并不知道父亲已经中了毒。

父亲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她,声音干裂且沙哑,幽然森怖:“墨儿,等一下要看清楚,莫被吓着。你不许忘记,我们浅家,是怎么被灭门的!你须记着,我们浅家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我们的仇人,是东城任家!!!”

于是父亲便将她正抱了起来,她的后脑壳靠着父亲的胸膛,她看到了,她开始尖叫,嘶声大哭。

父亲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呜咽着,脚步沉重地缓缓走着。

她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她看到了她娘亲的尸体僵硬地躺在地上,肚子上开了一个大血窟窿;平日照顾她带她嬉戏的仆人没来得及合上的大张着的眼睛充斥着恐惧;叔伯张着的嘴仿佛来不及凄喊便不能再合上……

她瞪大了眼睛,强迫自己去看,去记下这一切,她哑声大哭,满心的悲痛。

但她的父亲仍旧缓缓地走着,一言不发,每一步越走越沉重,走出家门后便开始极速地用轻功跑了起来。风在她耳边呼啸,无情的刮着她的小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遇见了许多的武者模样的男子,她父亲看到那些人后便在其中一个男子面前停了下来,那男子正带着一众人赶路,看见父亲后便流下了两行清泪,看着她父亲那青黑的脸说道:“阿黎,我来不急救你们啊,这千里的路,每一步都是浅家人的血啊!”

她父亲将她转交给男子,只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说道:“青山,千里的路,我知道你赶不到,这不怪你,是天要亡我浅家啊。东城任家的动作之快,令我都来不急援兵遣将,手无重权,功高盖主,皇上早已不信任我,失去兵权,封地离京城万里之远,边疆正在用兵之时,家宅安居僻野里,生活虽清静,却在这等紧要关头落得个孤苦无援的下场,但是我不悔,我没有对不起谁,是天不容我!我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女儿,替我任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讨债啊!”

说完他便踉跄了一下,嘴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直接倒了下去,心愿了结般地合上了双眼。

在众人的惊呼中,在她的嘶声哭喊中死去了。

后来浅诗墨因悲伤过度晕了几天,醒来后的她,双眼空洞着,自觉地不去谈那日的事,而是默默地去青山收埋的浅家墓群那里悼了几个月的孝。

待到她出来的时候,任家已经被灭了门,她自知大仇已报,就开始了在武城的生活。

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绝望的黑暗,她才会这么害怕只身一人长时间在黑暗中,害怕她再次看到阳光时,地上仍是流淌着至亲至爱人的血以及伏倒的群尸。

于是她终日诅咒着,绝望着,呐喊着……直到有一个声音问她,想不想拥有力量,她便欣喜若狂地把自己交付给了那个声音,沦为一个只愿屠杀的恶魔。

上古的至仙之物,一但邪念让它化为邪物,就会是至邪之物。

她想保护好武城的人,于是她血洗了鬼冥教。直至她筋疲力尽地倒下。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泡在药池里,而她也昏了大半个月。

她听说顾子律受重创失忆了之后,想要跑去找他。可是因为她发狂险些步入魔道,青山掌门不允许她再乱跑,但她仍然偷偷去找了顾子律,可当时他的房门禁闭,她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之后她被青山带到了离武城百里多远的静乐池教化,一待便是一年多。就在这期间,沈雪樱入了武城成了弟子,她为了能多学一点武功,便开始接近失忆的顾子律……而那鬼冥教的屠杀事件,众人都选择将此长埋于心,只字不提。

对外称是鬼冥教的内乱,一场大战便落下了帷幕。可只有浅诗墨知道,她在那些人眼中,要已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

顾子律有些头痛,战后总是有人跟他提起浅诗墨,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和他说这个,浅诗墨是谁啊,他失忆了,唯独忘了她。

而这时,顾子律遇见了与梦中女子相似的沈雪樱。

……

他被梦中的经历吓了一跳,身体一动,就径直从树上摔到了地上,抬头望天,已是天明。

“原来是梦啊。”顾子律轻叹了一声,随意抬手抹了抹脸,却惊觉掌心都是泪。他忽然想起了梦中那张熟悉的脸,猛地起身向武城跑去。

原来,原来他那么多年都认错了人,沈雪樱爱穿白衣,也常常拿药给他……种种的行为,简直就是浅诗墨的复制品!

他竟然,竟然一直错把她当成梦中的浅诗墨,却用自己的顽固,自负地认为这是正确的。

你回来了大结局

一天后,顾子律风尘仆仆地赶回到武城。

武城里,尸横遍野。

顾子律不敢相信地看着这血流成河的地方,恍惚中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黑衣人与武城弟子的尸体遍布,一部分黑衣人身着披风,而另一部分却没有,看来是有两批黑衣人。

顾子律顺手扯住一个正在收尸的武城弟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两天,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路人甲弟子眼尖,立马认出了顾子律,说:“大师兄,你难道不知道吗?雪师姐,啊不,三天前的晚上沈雪樱带着一干黑衣人来攻城救任东池,但是没有找到人,竟想屠城逼我们交人。可师父哪里会让她得逞?带领众弟子,还有一支神秘的黑衣人,把她们都杀了。但是浅师姐不知道怎么了,在那之前突然晕了,到现在都没醒呢……诶~大师兄你去哪?”他话还没有说完,顾子律就一脸急切地跑开了。

路人甲弟子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又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如今顾子律压根儿就不在意那个欺骗他一直在做戏的沈雪樱是死是活,在她把他打晕了之后,他就已经醒悟了。

那个骗了他多年的演戏高手,刻意地接近他,以至于他一度以为梦中的女子就是她沈雪樱,他不能再一错再错了!错把冯京当马凉什么的,一次就够了,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浅诗墨的处境如何。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看到浅诗墨吃醋和气得跳脚的模样时,嘴角总是会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欠她的,真是太多了。

“师父,浅浅在哪,她可还好?”顾子律一进门就将青山掌门扯住问道。但对方却并不理他,只是回头直勾勾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在他多次急切地追问后,青山他老人家终于爆发了:“混小子!你竟敢,竟敢伤我家墨墨!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向墨儿要骨玉,她的小命差点因此没了!要不是任东池把解药交出来让我得以为墨儿解毒,你还浅浅呢,诗诗都没有用!”

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看到顾子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怒不可遏地把浅诗墨的身世和骨玉对她的用处详细地告诉了顾子律。

顾子律听完后不由双膝一软,直跪对着青山掌门就是三次叩首,道:“是徒儿愚昧,是徒儿的肤浅造成这一切的,徒儿愿意用尽一生来弥补浅浅,您若是还未解气,便废了徒儿的武功吧。”

青山掌门看他那一脸坚定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说:“那怎么行,解药的后遗症就是武功尽失,你若是把武功废了,那谁来保护我的墨儿?诶~她现在在寒冰穴,你快去找她吧。”

顾子律愣住了,武功尽失,浅浅那好胜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青山掌门看见地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便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大声喝道:“愣在那干嘛?还不快去!”

顾子律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向寒冰穴狂奔而去。

青山掌门看着狂奔离去的顾子律的背影,摸着胡子奸计得逞般地笑了。

嘿嘿,其实武功尽失也没关系啊,反正他家墨儿有骨玉,服下就可以恢复了嘛!等到墨儿服下骨玉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看你还不被压着打!哼,看你以后怎么欺负我家墨儿!不过,他才不会告诉顾子律呢!他要让顾子律后悔愧疚一番。

我睁开眼,心想,这寒冰穴果然是灵气最盛的地方,不过几日,身体就恢复了许多,简直是养伤调理的佳地啊。

我环顾四周,我一人身着一袭喜服盘坐在冰台上,在这片雪白中,一眼望过去,显得犹为刺眼。

我抬手捂了捂依旧刺痛的心,自嘲地笑了,他大概正幸福地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吧?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爱的都是沈雪樱,也罢,只要他过得幸福安乐,我便也无所谓了。

我刚闭上眼,就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突然地从我身后将我抱住,我一时又惊又吓,猛地睁开了眼。

余光只看见那人和我穿着花纹相同的喜服,身上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我不由地笑了起来。

那人轻声说道:“浅浅,我回来了,我,我,对不起,你愿意让我用一生来弥补你吗?”说完他便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满眼深情地望着我。

我转过身,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伸手抱住了他,轻声喃喃道:“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

唉,为什么,总是会轻易地原谅他呢?

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罢了,他以后总会告诉我的。

而现在,我只知道,我已经拥有他了。

我忽然想起了沈雪樱,只悟出在爱情中没有谁对谁错。

而她的感情,只是那繁花落尽了,那爱恋成疾罢了。

但我的感情,也许只要再努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大概可以用时间来得到吧?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全文终。

写了那么久,本宝终于更完了,这篇短篇小说,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各位亲一定要对我的小说发一下意见哈,不然本宝可就白忙活一场咯,总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看得开心呀。祝大家事事顺心万事如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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