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样的晚辈没谁心里不喜欢的,。李老太太让他坐下,命人上茶,又一长一短的问他话。外祖母身体可好些了?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纪?有没有成家之类。魏妈妈见李老太太欢喜,进去准备了表礼出来,一对笔,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银锞子,蒋公子并未推辞,接了过来又行礼道谢。

“行啦,你外祖母那里尚需要人照顾,你就快回去吧。明儿我再去探望你外祖母,可要让她好生保养着。”

魏妈妈送蒋公子出去,回来之后说:“听说这位蒋公子开春也要下场,就在外祖母家读书,这次那位关老太太上山来拜佛吃斋,也是为了替蒋公子求菩萨保佑,让他能考出个功名。”

李老太太点了点头。这都是做长辈的一片心哪。不管有没有用处,总是要把能做的全做了,尽了自己的全力才甘心。至于自己的身体痛病,那是全然不重要的。

“看蒋公子也是个孝顺知礼的,真考中了个前程,关老太太也算没有白操这份心。”

李老太太点了下头,慢慢捻动手里的佛珠。

自从大孙女一天天长大,李老太太和四奶奶不约而同的开始替她谋划起亲事来。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嫁得好赖决定了她下半辈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心中存了这事,李老太太只要一见到个年纪适宜的少年晚辈,总会不自觉地拿孙女婿的标准来衡量一下对方。这位蒋公子看起来倒是个很沉稳可靠的人,家世也相当。

男人要拜佛,多半求的是前程。姑娘家拜佛,求姻缘的居多。因为对女子而言,这也是她一辈子的前程。

魏妈妈很理解李老太太的心事。打听了半日,回来把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李老太太听。这位蒋公子的亲娘体弱多病,听说脾性也好。这年头挑女婿。不但要挑女婿本人,婆婆也是至关重要。倘若这婆婆是个凶名远扬的人,肯定没几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受苦的,。

虽然说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但是广泛撒网,总是能捞到鱼的。总比错过漏过的强。

第二天又见着关老夫人,关老夫人又道了一次谢,两位老太太倒是很谈得来。关家住在长柳庄,靠着山,虽然说是个庄子,但是这是个极大的庄子,逢五逢十还有集。庄上左近住着万余人。

关老太太还特别喜欢又林,表礼给得格外厚重。拉着她的手就不松开了,夸又林生得标致,乖巧,听话,孝顺。等见了又林给李老太太绣的抹额荷包,更是赞不绝口,又是聪慧,又是手巧,又感叹自己家里没这样出众的女孩儿。夸得又林简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以前光知道被人恶言恶语的脸上挂不住,现在才知道这夸赞的话更让人受不住啊。

李老太太看着好笑。她是了解自己孙女儿的,耐心是有的,聪明也是有的。人际来往就稍差那么一些。尤其是这种场合,简直把她窘得想找个地缝藏起来才好。

当然了,小姑娘嘛,人情世故还得磨练,脸皮子也薄。

李老太太笑着给孙女儿解了围:“你去瞧瞧你弟弟妹妹做什么呢,别让他们淘气贪凉,那莲子、石榴什么的纵然好吃,也别多吃了,小心闹肚子。”

又林如蒙大赦,急忙应了一声从屋里头出来,掏出帕子来擦汗。

小英在旁边抿嘴笑,又林瞅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小英笑着说:“昨天那位蒋少爷,也让咱们老太太给问得面红耳赤的。今天他外祖母来,又把姑娘给夸得满头是汗……”

“去去,就你话多。”

又林脾气好,小英也不怕她:“咱们家老太太想挑孙女婿,人家家老太太想挑外孙媳妇,。姑娘,姑娘,你别恼啊,我不说就是了。”

又林倒没恼,只是……

觉得很不自在。

并不是因为关老太太的过份热情。

而是关老太太提醒了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用现代的目光看,她才是初中生,勉强算得上花骨朵。可是在这个地方,已经被视为大人了。是可以相亲,出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大人了。

又林穿越过来的时候,被人当幼儿对待,幼儿当然没有什么自由,幼儿生涯也谈不上有什么乐趣。那时候她只盼自己能快快长大,能认识这个世界,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长大得太快了。快得她还没准备好面对即将出阁的命运。

“姑娘?”

又林回过神来:“没事……玉林和德林呢?”

“老太太让他们在屋里看书呢,不过我看德林少爷的心哪,一出来就玩野了,哪有看书的耐心。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看祖母和关老太太谈得投机,中午说不准要留下客人一块儿用饭。你让人去说一声,请膳房多预备几个菜,别万一到时候摆不出来,那也太失礼了。”

“姑娘想得就是细。”小英说:“那我就去说一声。只不过咱们现在在寺里,吃来吃去还是素斋,也摆不出什么象样儿的菜来待客啊。”

“菜是一回事儿,其实请客的目的,不在吃上头。别让客人觉得被慢待了也就行了。”、

以关老太太那体型——嗯,吃素对她还说还理好些,健康。真不知道她平时都吃些什么?顿顿大鱼大肉的吃么?

李老太太果然留了关老太太吃饭,对方心里的想法,其实两人心里都有数,。李老太太觉得蒋少爷是个值得考虑的人选。家境殷实,为人稳重知礼,上头还没有恶婆婆。关老太太觉得又林聪明乖巧,过了门肯定能持家有道,堪为佳媳。

瞧,明明是孙辈的事,两位老人家却说得挺热乎。

当然,在孙辈的婚事上,这两位都是有话语权的。李老太太儿子媳妇都孝顺,虽然她在家从来不抓权管事儿,但这不代表她的意见就无关紧要了。而关老太太的女儿卧病在床多年,许多事情自己做不了,都仰仗着母亲帮着操持。现代的时候人们总说女子能顶半天边,放在这个时代,放在别处,也许不恰当,但是放在这两位老太太身上,可就正准了。她们可不就能顶起李家和关家的半边天来了么?

又林昨天没见那蒋少爷,但是家里人见过他的可着实不少,小英也在他出门时见过一面。不过在小英看来,那蒋少爷显得有点……小英形容不上来。

要和李家隔壁周家的少爷们比,他酸了些。要和后面朱家的少爷比,又呆了些。

魏妈妈在外头说:“哎哟,朱老夫人,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朱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笑吟吟地说:“怎么?你们老太太不得闲儿?”

“看您说的,我们老太太在呢。就是这会儿有客。”

魏妈妈赶紧在前引路,又上前打起帘子。

李老太太在屋里已经听见了,她站起身来。关老太太也跟着起身——只不过她那体态,动一动就十分吃力。

朱老太太一进屋,笑了:“我还当魏妈妈说着玩的,原来你这儿还真有客人啊。”

李老太太也笑了:“这还能哄你不成?你这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再找一个人,咱们就能凑成一桌抹牌了,。”

她们这几日都在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算是相熟了。朱老太太谈笑风生的,她和李老太太更熟悉,交情也好,说起许多话来关老太太都插不上嘴。三人吃过茶,朱老太太果然又请了一位同样也在庙中小住消暑的张老夫人一起来抹牌。

关老太太不停的擦着汗,手心潮乎乎的连牌都拿不住。她原来想和李老太太提一提孙辈的亲事——可是现在人多眼杂,却不好出口了。

也罢,现在不提便不提吧,反正等开了春,自家外孙就要下场,一个秀才是十拿九稳跑不掉,到时候说亲,也更有底气了。

朱老太太看看自己的下家——李老太太打牌不怎么在行,但是好在她心细,不大出错儿。再看自己的对家,关老太太一头是汗,手忙脚乱的,要不是一边儿有个丫头帮着,她连一把象样的牌都摆不出。

朱老太太噙着笑,丢出去一张牌,端起茶盏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又林坐在祖母后头替她看牌,时不时的小声出个主意。关老太太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打量又林了,倒是朱老太太,目光时时从又林身上掠过。

这时候的女孩子,几天不见就觉得象是变了一个样。虽然身量还未长开,脖颈肩背显得单薄,但是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脸颊和下颌的婴儿肥一天天收减,越来越清丽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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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由器和猫都换过了,网终于正常啦。

但是人继续悲摧……老公发烧+腹泄,儿子升入幼儿园大班各种不适应,我的感冒在好转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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