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浩对庞劲东有些不解:“既然你有这么一个徒弟,为什么没能早点部署卫星?”

没等庞劲东开口回答,东野不笑直接就道:“你以为航天工程是造几架无人机那么简单,这完全是另外一个层面的存在,需要有庞大的技术团队,更要有海量的资金投入,当然也需要技术储备和工业基础能够支持。”顿了一下,东野不笑继续说道:“你记住,在这个时代如果你听说,某个人研发出某种非常不得了的技术,不能说全部,但至少百分之八十是骗子。某个人搞出某项强大的技术,这种事儿在十八十九世纪倒是常见,但在这个时代必须团队通力协作,也要有我上面说的这些条件。因为这个时代的技术,已经越来越复杂,根本不是几个聪明人关起门来能搞明白的……”

庞劲东规劝东野不笑:“你对你师兄说话应该客气点。”

“不。”苍浩这会儿并不在意:“让他继续说。”

“航天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就比如卫星,分作很多子系统,每一个子系统都高度精密,需要由专业人士完成。”东野不笑解释道:“跟你说太多专业术语,你肯定也听不懂,简单的说吧,我专攻航天工程当中一两个方向,其他方向上的事我搞不定,当然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搞定。你让我搞一枚卫星出来,我真做不到,至多只能把我本专业的子系统做好,所以我的专业到现在也没派上用场。”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三个字就可以总结——搞不定。”苍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我们的无人机研发生产都不止一个团队,在翠峰村、卡科日亚和运河城这里都有,航天工程需要的团队规模更大。”

东野不笑很失落的撇了撇嘴:“所以我只能纸上谈兵。”

“你在国外多年,学习这门技术,按说应该有不少资源。”苍浩提出:“其实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组建自己的团队,据我所知现在有很多个人在这个领域创业,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这个……”东野不笑做了一个点钱的手势:“我爸觉得航天工程风险太大,不肯掏钱支持,我自己又没什么钱。”

苍浩指了指庞劲东:“师父有钱。”

“我也没钱。”庞劲东赶忙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全都扔到克拉运河了,哪有太多钱出来搞这个?!”

东野不笑就进一步解释道:“你要知道,航天工程不只是特别烧钱,成本回收周期也特别漫长,有可能几十亿美元花进去,十年都看不到什么成果。这个时代人心浮躁啊,大家都想赚快钱,最好本月投入,下月产出是最好的,很少有人有这个耐心。”

“没错。”苍浩点了点头:“我曾经说过,太空产业将会是互联网之后,下一个亿万产业,但目前为止真正投入这个领域的,除了传统航天强国之外,现在都是首富级人物在投入。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已经有的是钱,也就不着急赚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在这个领域出现成果。”

东野不笑赞同苍浩的说法:“事实上不只是航天工程管,包括所有高端学术领域在内,真正想要出成果都要建立在长时间无压力生活基础之上。说白了就是,投入的人根本不着急赚钱,任何着急赚钱糊口的人,都不可能进入高精尖领域。同样的道理,穷国搞不了高技术,连吃饭都是问题呢,哪有闲钱长时间去投入……”

“我有钱也有时间。”苍浩打了一个响指:“而且我也有技术储备和足够的工业基础。”

庞劲东明白苍浩要说什么:“你说卡科日亚?”

“卡科日亚已经建立航天中心,正准备进军这一领域,现在缺的就是人才……”苍浩缓缓提出:“我给你投一笔钱,你可以去卡科日亚,慢慢的搞技术!”

庞劲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你父亲已经过世,现在你想要投资任何领域,也都没人阻止你了。东野家族的资源,再加上苍浩的投入,还有卡科日亚的基础,你可以搞出成绩。”

“我不去卡科日亚。”东野不笑有自己的打算:“航天发射,低纬度地区才有优势,成本够低,卡科日亚的纬度太高。”

苍浩也知道这一点:“这有什么难的,卡科日亚已经在运河城设立军工联合体,很多技术人员和设备都迁了过来,大不了我们在运河城再建一个航天发射中心。”

庞劲东非常吃惊:“你要在这里建航天发射中心?”

“对啊。”苍浩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运河城这里有这么明显的优势,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庞劲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话说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完全可以在运河城发展航天业吗……当下运河城走土地经济的老路,通过地产开发和金融行业创造GDP,支持运河的开发,以国内的经验而言,这条路不可能长久,应该考虑转型了,航天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向。”

东野不笑轻哼了一声:“你们还是先帮我把家产夺回来再说吧……”

苍浩和庞劲东想的都很简单,只要把继母一家全部干掉,不管那份遗嘱到底是真是假,都没人再跟东野不笑争夺遗产。

然而,事情偏偏没有这么简单,其中有一个法律上的问题,是谢尔琴科最先注意到的。

师徒三个人说着话的功夫,谢尔琴科敲了敲门进来了,他到运河城处理一些工作,顺便向苍浩汇报一下工作。

等到正事说过,谢尔琴科随口问了一句:“最近我们为什么要在菲国发动打击?”

“还不是为了他!”苍浩指了一下东野不笑,说出了遗产争夺内幕。

“可我们这么做没什么用啊……”谢尔琴科一个劲摇头:“继母这一家的每个人,就算没有留下遗嘱,却也有自己的法定继承人,在他们身亡之后,这些继承人会按照顺序继承遗产,而东野不笑不在这些继承人之列。因为东野不笑父亲已经死了,既然按照那份遗嘱执行,那么相应财产归属继母一家人,跟东野不笑就没什么关系了。”

东野不笑急忙问:“那么把这些继承人也干掉呢?”

苍浩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没什么用,这些继承人同样有继承人,除非我们不停杀下去,直到彻底杀光所有可能继承遗产的人,问题似乎我们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可能没有几个,但也可能数量惊人。”

“既然继母一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应该很多……”庞劲东阴沉着脸说道:“我们将会面临一场非常漫长的斗争!”

苍浩问谢尔琴科:“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应该谈判。”谢尔琴科提出:“最好跟菲国高层达成共识,直接否定继母遗嘱的合法性,让东野不笑顺利继承遗产,同时我们也停止进攻。”

“这不可能。”东野不笑一个劲摇头:“我们华人,始终是外来的,人家土著才是一条心。”

“你确定?”谢尔琴科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根据什么认为土著就一定团结,如果你认为他们非常团结,也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可以把他们分化。恕我直言,我知道你们这些东南亚华人的境遇,其实你们自己是有责任的,你们扎根当地数百年,但对当地民族情况、社会情况、风土人文往往一无所知,没有渗透进入土著族群内部,因而也就无法对他们深入研究。如果是我的话,刚到一片土地上之后,一定会把那里的人透彻研究一番,制定一个战略分化瓦解他们,确保他们没有能力抗衡。”

东野不笑讷讷说了一句:“难怪你们国家领土这么大!”

苍浩颇有点感慨:“难怪啊,华人全世界到处都是,却只是移民而非殖民,全世界所有殖民地都是白种人建立的,两相比较起来,我们比他们确实差了一些技能。”

“如果是在交战之前,跟菲国高层谈判,或许可以达成共识。问题是现在我们已经杀了很多人,还进攻了他们的武装力量,双方事实上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东野不笑认同谢尔琴科的思路,但觉得已经晚了:“他们凭什么跟我们谈判?”

谢尔琴科轻轻一笑:“如果你什么都没做的话,人家确实不会跟你谈判,因为你在人家的眼里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东野不笑立即更正:“我已经是富五代了。”

“不管你到底是第几代,道理就是这样的,你必须要让对方见识到自己的力量,然后你才有了谈判的筹码。”谢尔琴科给东野不笑分析道:“现在他们知道了,你这个富五代可以杀死太多人,甚至包括将要跟你谈判的人,他们在人人自危之下,自然愿意和平解决。在这个过程中,你只需要给核心人物分配一些利益,让他们支持你谋夺财产是没问题的,继母一家就会被彻底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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